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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太医顿时如坠深渊,全身的血液像是凝结住不流了,心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拧住,一阵阵钻心的绞痛,呆呆地看着容妃,一张老脸如同窗户纸般煞白。
看到容妃眼中冷绝的杀意,白太医浑身颤抖,半张着嘴,许久才发出一声嘶哑的哀嚎,“请娘娘恕罪,微臣没有胆量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刚才娘娘附在他耳边说的一句是,“如果本宫想让皇上永远也不能醒过来呢?”
容妃说出这句话之后,早就料到了白太医的反应,医术虽然不错,可却胆小如鼠,只可惜,如今皇上的主治太医,皆是不易拉拢之人,只有这白太医,一直深受自己的庇佑,若不是自己没有别的人可以用,她也不会想到他,而且,她相信,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到了宫中的人,什么人不会改变呢?想要让皇上永远都不能醒过来,有谁比太医更容易做手脚呢?
容妃面无表情地看着白太医磕头如捣蒜一般,却一直无动于衷。
过了许久,才慢悠悠道:“你听好,如果不答应的话,你就走不出这流云宫了。”
白太医脸部剧烈抽搐起来,再后知后觉的人此时也明白,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听从容妃的安排,另外一条是死,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不管自己愿意不愿意,当他踏入流云宫的时候,就已经一脚进了鬼门关,卷入了这场棋局。
“本宫一直都是个赏罚分明的人。”如果能活下去,没人会想死,这一点,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尤其是在宫中和朝堂,见惯生死,更是明白活着的可贵,容妃见白太医神情间已经有松动的迹象,微微一笑,“若是将来燕王成就大事,本宫绝不会忘今日太医援手之恩。”
白太医到了这个时候,终于明白容妃娘娘的意思了,难道容妃娘娘想弑君?
这个念头让他吓得魂飞魄散,也终于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委,皇上驾崩,在没有留下传位诏书的情况下,只会传位给皇子,而燕王在众皇子中最为年长,最有可能顺理成章继承皇位,他惊颤得泣不成声,“娘娘,微臣不敢”
“来人。”容妃轻轻地拍了两下手掌,金铃就端着一个早已经准备好的锦盘出来,殷红的绸缎上面放的是一杯酒。
容妃笑容冷冽地看着白太医,“太医若是坚持不同意,本宫也无可奈何,既然天堂有路不走,那就请你喝下这杯酒吧。”
第637章 最后的疯狂2()
白太医如何不知道这酒里有什么?因为他知悉了容妃娘娘的绝密,娘娘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活着走出流云宫。
那杯酒荡漾着诱人的色彩,润泽如波,但华美的东西往往都是有毒的,看着娘娘似笑非笑的眼神,白太医颤栗的双手端起那杯酒,弑君这样大逆不道的罪名,可不是自己一介小小太医可以背的,没想到,就因为是皇上的主治太医,被卷入了最血腥最可怕的漩涡。
香冽的美酒到了嘴边,仿佛闻到了死亡的味道,他迟疑着不敢饮下去,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自己真的能忍受吗?下意识抬眸,忽然瞥见容妃阴冷冷的眼神,“白太医,你可想好了?”
容妃眼神的冰冷森然,让白太医手一抖,酒杯跌落地上,摔得粉碎,瞬时冒气阵阵白烟,金铃一声低喝,“大胆,竟然敢摔娘娘赐的酒!”
白太医正在惊魂未定的时候,容妃微微抬起了手,“算了,本宫不计较这些小事。”
白太医怔怔地看着地上的白烟,透过白烟,仿佛看到了家人的脸庞,自己死了,容妃就会放过自己的家人吗?
她贵为皇妃,若是想收拾自己一个小小太医,易如反掌,家人的性命都被她捏在手中,也是逼迫自己就范的筹码!
容妃忽道:“现任院判庄太医,他的医术真的强过你吗?可为什么他是院判,而不是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别的事情,白太医不清楚,但太医院的事情,他岂会不知?低声道:“庄太医医术精湛,德高望重,封为院判,实乃众望所归!”
他并没有说谎,这也是他心里话,但要说太医院的人对权力没有欲望,那肯定是假话,他当然也想过院判之位。
谁知,容妃轻笑一声,“大错特错,你平日只醉心于研究医术,哪里懂得这些制衡之术?让本宫来告诉你吧,庄太医之所以为院判,那是因为他的背后,站着萧天熠。”
白太医抿紧嘴唇,又听到容妃的话,字字锥心,“依本宫来看,庄太医比你聪明得多,所幸你现在醒悟,还来得及,如果本宫大业所成,太医院院判的位子,岂非手到擒来?”
在容妃的软硬兼施之下,白太医终于下定了最后的决心,“老臣愿唯娘娘马首是瞻,请娘娘吩咐。”
容妃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权力是最能让人疯狂的东西,这宫里,从上到下,谁不想把权力握在自己手中?真正清心寡欲淡泊名利的人,不会生存在这里。
白太医走后,金铃道:“娘娘真这么信任白太医?”
容妃眼底泛出罂粟花黑暗的光芒,“刚开始的时候,震惊是难免的,但只要想明白了,就知道他根本无路可退,所以,他一定会听本宫的。”
皇上病重之后,后宫如临大敌,许多人心中一直惴惴不安,想尽各种办法窥探皇上的状况,但由于皇上龙体安康事关重大,除非淑贵妃和世子爷允许,其他任何人都不得接近皇上,所以,每日出入皇上寝宫的太医比妃嫔还要多。
白太医自从得到容妃娘娘的密令之后,一直都提心吊胆,但在毫无退路之下,也只能被逼着往前走。
再渺小的人被逼到极处,也有惊人的力量,尤其是此刻白太医身为皇上的主治太医之一,更是有着不容小觑的能量。
而且,容妃的话也并非没有引起他心中的震动和希望,在宫中生存,只有一条路,就是一直往上爬,绝对不能走下坡路,否则就会被人踩在脚下,任人轻慢。
三日之后,就是白太医值守,他提着药箱,带着医童来到皇上寝宫。
淑贵妃站在床边,低沉的话语隐约透出一道威严,让白太医心下一凛,“为何皇上这么长时间还没有醒来?”
白太医忙道:“回贵妃娘娘,皇上是阳气不足,虚阳外浮,微臣这几日已经和诸主治太医商议过,准备给皇上调整用药,增加阳气,微臣再以金针刺穴之术辅助治疗,只要假以时日,皇上一定会醒过来的。”
白太医之所以敢冒险,也有个原因是因为几位主治太医意见全然不一致,现在各执一词,争论不休,也给了他钻空子的机会。
淑贵妃微微颔首,叹息一声,“也只能如此了。”
白太医开好方子之后,吩咐药童去抓药煎药,皇上服用的药,都有专门的人试药,想要做手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白太医在彻夜难眠的冥思苦想之后,终于想出了一条万全之策。
没一会,药就熬好了,试药之后,田学禄和淑贵妃伺候皇上服药,皇上现在的状况很不好,昏迷不醒,一碗药要反复很多次才能勉强灌进去。
好不容易喝完了药,白太医沉吟片刻,便准备给皇上施针,淑贵妃看着金针,略显紧张,“皇上没事吧?”
白太医握着的手指也有不易察觉的颤抖,但他的紧张是可以理解的,因为要扎针的是龙腾王朝的九五之尊,有所紧张也在所难免,所以他这样安慰自己,不会有事的。
皇上服用的药并没有任何问题,但如果再加上他祖传的金针刺穴之术,就可以在不知不觉中让皇上体内淤血不散,以致复苏无望,皇上每天都在用药,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谁知道呢?几个主治太医,要么一同处罚,要么一个不罚。
而且,皇上也快到了花甲之年,说句大不敬的话,已经是一脚踏进鬼门关的人,自己只要在合适的地方轻轻一推,皇上就进去了,而且整个过程神不知鬼不觉。
虽然在脑海中想了千百遍,但要做的毕竟是大逆不道之事,白太医的心开始狂跳起来,连忙闭目安慰自己,此计天衣无缝,他可是赌上自己的全部身家性命,因为他太清楚那种朝中无人的无力感了,如果此次兵行险着,燕王大业得成,自己从此在太医院就可以呼风唤雨了。
一想起那种如鱼得水的感觉,白太医就有些难掩的激动,就在他的金针刚要刺上皇上的听宫穴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意外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慢着。”
白太医手下意识地一抖,看向外面,走进来的是庄太医,后面还跟着两位太医,皆是皇上的主治太医,脸色都很阴沉。
庄太医看向白太医,语气不善,“你在干什么?”
白太医有种正在做坏事却被人抓了现行的惊慌,但知道此时若是惊慌就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忙镇定住心神,认真道:“我正在给皇上施针,院判大人,你们这是为何?”
庄太医并没有说话,只是眼睛死死地锁定他手中的金针,白太医心底陡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莫非他不敢再往下想去,不会的,不会的,自己绞尽脑汁,做得如此隐秘,就算同为太医,不同的学派,也未必精通其他的医术。
殿内弥漫着诡异凝重的气氛,庄太医忽然拿出一张方子,摆到白太医面前。
白太医一看,就是刚才自己开的方子,他心头狂跳起来,但这张方子并没有问题,他若无其事道:“是我给皇上开的方子,有什么问题吗?”
庄太医冷笑一声,“方子当然没问题。”说完,可能是因为太过气愤,他花白的胡子气得直翘,一字一顿道:“但若是配以你家祖传的金针刺穴之术呢?”
白太医立即胆战心惊,却强行狡辩道:“那也只有活血化瘀之用,院判大人难道不知吗?”
“够了!”庄太医身后的一位太医满面怒色,“皇上明明是脑部淤血聚集,你还针刺听宫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