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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
尼哈附和道,“阿鲁奇二位将军的箭上,那是巫师下了咒的蛊毒,中者从无生还希望。”
李扇计摇头道:“你们太年轻了,姬龙峰没那么容易死。当年在辽东,他曾三次命悬一线,最终还是奇迹般的活了过来。师弟的掌力,只有五分打在他身上,平常人早已死了,但他是姬龙峰。固荣二人的箭,虽然有毒,但并没有射中要害。”
刘如剑点点头:“蛊毒虽然厉害,但并非见血封喉。姬龙峰功力深厚,完全可以封住血脉。我们在鸡鸣山下,发现大量血迹,一定诸葛兑剜肉取箭所致。旁边还有数根烧焦的树枝,上面明显有肉糊味。固荣的毒,最怕火烧,所以姬龙峰一定还活着。”
罗雪峰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好个诸葛兑,果然名不虚传!”
尼哈闻言,开口说道:“我们数次盯住诸葛兑等人,但他们行踪不定,而且对洛阳城极为熟悉,三拐两转,就不见了踪影。”
刘如剑点点头:“洛阳四杰,本地地头蛇,在他们的地盘上对付他们,确实不太容易。熊叹蜜虽然全力配合,但他的手下,多是本地地痞,根本靠不住。”
李扇计建议道:“不如让龙鳞卫来负责暗中调查。”
“龙鳞卫和风驰营,全是满人和蒙古人,虽然外貌没什么大的差别,但行为仪态,区别明显。这里的汉人,极为痛恨他们。所以他们只要一出现,满城就会传遍。暗中行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范乘辽叹了口气,继续道,“所以他们只适合把守要道。熊叹蜜的手下,虽然靠不住,但洛阳城他们最熟悉。要让他们乖乖地合作,咱们必须拿出诚意,除掉诸葛兑等人。否则他们心里畏惧,根本不敢和诸葛兑等人作对。”
刘如剑叹道:“要除掉诸葛兑等人,谈何容易。”
范乘辽建议道:“熊叹蜜的手下,最怕张存仁。咱们可以拿张存仁吓唬他们。他们害怕,有可能更为卖力。”
罗雪峰点点头,目视范乘辽和尼哈。
二人会意,告辞而去。
“曹继武在干什么?”
搂轰回道:“这犊子不务正业,天天和街头一个老头,在学一种油面团团。”
堂堂五品侍卫千户,竟然干起来街头下贱的行当!罗雪峰甚是惊讶。
“不错!”
李扇计也来附和,“我数次从丽京门经过,故意引逗。然而那犊子专心捏面团,对周围的一切,全然不顾。我能看得出来,他是在专心学那种面团。”
奇了怪了!洛阳城暗中汹涌澎湃,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坐得住?
罗雪峰呆了半响,叹道:“这个曹继武,真让人捉摸不透!”
穆多叫道:“此人不除,日后必成大患!”
莫里刀刀、朵思卫颜等人,纷纷附和。
群情又来激奋,罗雪峰愣神,没有任何表示。
睥睨天下的甲弑营都统罗雪峰,自认为能够看透天下人。可眼前的这个曹继武,行为实在是太过反常。往往吃不准的高人,最让人担心。
“要想除掉此人,我们需要一个正当理由。”
李扇计说完,在罗雪峰耳边嘀咕。
罗雪峰一听,大为震惊,呆呆地看着李扇计。
李扇计不避罗雪峰的眼光:“当断不断,乃兵家大忌。”
罗雪峰呆了半天,没有言语,
刘如剑叹道:“曹继武是个人物,可惜心志不坚,连有些满人,也被他带坏了。”
李扇计见罗雪峰一言不发,冲他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刘如剑征求意见:“要不要立即对诸葛兑等人动手?”
罗雪峰回过神来:“我在明,敌在暗。不可单独行动。”
刘如剑点头,向众人一摆手。
众人明白,纷纷跟刘如剑离去。
第279章糖糕祖的秘密()
街头手艺,吃饭糊口的活计,比练武简单多了,曹继武聪明又心诚,老人自然用心教。一连七日,曹继武果真将老人的手艺,学到了手。
当官的,从来看不起下贱,曹继武却是个另类。
见曹继武的手法已经成熟,老人很高兴:“你出师了,可以走了。”
曹继武微微一笑,将手里的面团,顺着油花,轻轻甩进油锅里:“师父,您老人家尊姓大名,我还不知道。这门手艺,今后要是传下去,都不知道谁是祖师。”
“下贱糊口的玩意,没人在乎的。有没有名字,谁也不会关注。”
老人叹了口气,欠了欠身子,“老了,马上入土了,要名字又有何用?”
“不妨让徒儿猜猜您的身份?”
这徒弟还真有意思!老人点了点头。
曹继武没有停下手里的活计,捏了一个面团,拍扁将白糖裹入其中:
“师父双手虎口,都有厚厚的老茧,应该是握刀留下的,而且是双手刀。东洋刀和苗刀,都是双手刀。但师父显然不是东洋人,也不是苗人。”
“听师父的口音,中原腔调虽浓,但带着一些浙南底蕴。我想师父,是流落此处的浙南人。浙南是戚继光的兵源地,而戚家刀则是一种改良的倭刀,正是双手使用。所以徒儿以为,师父一定是戚家军刀手。”
老人停住了手中活计,浑浊的老眼,忽然放出光芒,似乎回到了曾经辉煌的时刻。
过了半晌,锅中突然一声清脆,蹦出一朵油花,眼前的一切,一副贩夫走卒的摊位,老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果然是个聪明人。”
曹继武猜中了老人的身份,于是问道:“师父为什么会流落此地?”
老人呆了半天,忽然叹道:“戚家军的事,还是不知道为好。”
听到戚家军三个字,曹继武念头一闪,忽然想到了法眼大师,顿时一惊:“难道师父也是因为薊镇兵变”
老人饱经风霜的面容,爬满了痛苦的皱纹。一双干枯的两手,带着曾经辉煌的老茧。两只看惯世风的老眼,满是不堪回首的浑浊。
良久,老人又叹了一声:“你是听谁说的?”
“嵩山法王寺,法眼大师。”
老人呆了半天,叹道:“那个老东西还没死,他一定给你透露了不少忌讳。”
曹继武点头。
往事不堪回首,老人不愿意提起。但他不愿意,并不代表别人不愿意。法王寺法眼大师,那是老人的战友。
戚家军骁勇善战,抗倭抗蒙,戚家军将士次次拔得头功,但往往被冒领。朝廷答应给戚家军的军饷,久拖不决。
为了军饷的事,朝廷楚党、浙党、齐党、东林党,党争不断,戚家军主力,在薊镇被军户边军欺骗残杀。
从此之后的戚家军事迹,几乎没人知道。
老人和曹继武,皆久久不能释怀。
戚家军原本是戚继光自筹军饷的私兵,然而功高震主,朝廷担心害怕。
后来戚继光妥协,但戚家军军饷较高,那是朝廷事先答应的。况且戚家军每战必冲锋在前,皆立头功,那份军饷,是弟兄们的鲜血和本事换来的。
老人长叹一声:“北军涣散不堪,每战必捞戚家军的便宜。战无不胜的戚家军,被自己人欺骗残杀,朝廷竟然没有只言片语,我想也只有大明朝,有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了!”
往事已去,回顾起来,徒增无可奈何。
薊镇兵变,牵涉到大明的颜面问题,被人为极力掩盖,按照文化传统,也是情理之中。承受痛苦的,永远是那些无辜的受害者。蒙在鼓里的,也永远是弱势的最广大群体。
曹继武有一种冲动,他想对老人有些补偿。可是转念一想,他觉得这个想法,有些不切实际。
戚家军将士早已作古,老人也行将就木。所有的一切,都会随着时间,慢慢流逝。作为后来者,只会关注曾经的辉煌。而对于真相,感情上接受不了,自然竭力回避。
但此次事件遗留的痛苦,当事人是无法逃避的。随着不久之后,老人和法眼的过逝,这种痛苦,也不再存在。
但曹继武还是觉得不公平,觉得可怜,觉得残酷。他想穿越那个年代,制止那场兵变,然而这像是一场黄粱美梦。
如同当今现实的世界一样,要想做事,必须有实力。即便穿越到那个年代,曹继武必须有实力,对抗朝廷的党争,增加朝廷的收入,否则,一切都是免谈。
既然往事无可奈何,那就把握现在,才是最好的行为方式。曹继武重新开始捏面团,他在等老人的情绪恢复。
“师父将手艺传于我,我不知如何报答您老人家。”
“你已经报答了。”
什么意思?我一直在跟你学艺,又何时报答了?曹继武疑惑不解。
老人将面团扔进了油锅里,重新揪出一个面团:
“法眼这老不死的,一定是看到了报仇的希望,才透露了大明的忌讳。张存仁虽然年老,但血气依旧旺盛,再多活个二十多年,不是什么难事。如今他爬不起来,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脚。这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曹继武大为吃惊,愣了半晌,叹道:“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刀手!”
“普通不普通,都是一把老骨头了!”
老人叹了口气,“你的朋友来了,带上些糖糕,算是老夫的谢意。”
一阵马蹄声碎,骑兵营果然飞奔而来。
二金、佟君兰、沈婷婷、邵令之和蔡元,纷纷下马围了过来。
佟君兰开心地叫道:“继武哥哥,七天了,我要吃你做的糖糕。”
沈婷婷也叫嚷着要吃。
老人淡淡地一笑:“看来这队骑兵是你的。”
曹继武一边团面,一边回道:“暂时归我管。”
老人笑了笑,用铁漏勺将曹继武团出来的糖糕捞出,分给众人。众人纷纷大赞。尤其是邵令之和蔡元,第一次吃这玩意,赞不绝口。
曹继武要给老人磕头致谢,老人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