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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贼先擒王,一旦诸葛兑有失,众义士更是群龙无首,只有被甲弑营各个击破的下场。王郎离诸葛兑最近,听声知道厉害,根本没有犹豫,挡在了他的身前。
后箭立即洞穿王郎左肩,箭势不减,亏得难为人舍了既桶,以刀身挡住了箭头突进。
整个过程,电石火花之间。但众英雄皆是一流,看得明白。
范坤博大叫:“大哥,这是毒箭,快撤!”
“弟兄们,对不住了。”
诸葛兑没有慌乱,泪水喷出,大喊一声,抱起王郎就走。
范坤博、婿尚美殿后,怀庆三恶联合打头阵,发疯对付既桶和阿强点水。二人支持不住,败下阵来。
三恶死命杀出一条血路,众人急撤,部分龙鳞卫在阿强点水和既桶的指挥下,死死追缠。范坤博和婿尚美二人,边撤边对付龙鳞卫。
前面街道猛然间一窄,诸葛兑等人刚过去,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推着一辆大粪车,忽然转出,将窄巷子堵得死死的。
冲在最前面的阿强点水和既桶二人,一阵恶臭扑入肺腑,差点晕厥过去。龙鳞卫众人,也纷纷掩鼻后撤。
诸葛兑冲老人大叫:“大叔,快跟我们一起撤。”
老人摆手摇头:“我老了,你们去吧。”
诸葛兑顿时愣住了,难为人大叫:“金丝老道快走,不然王郎就死了!”
范坤博也劝道:“大哥快走,晚了王郎没救了。”
老人向诸葛兑摆手示意,诸葛兑泪如喷泉,向老人磕了三个头,抱起王郎飞撤。
阿强点水和既桶二人,还没开打,就狼狈后撤,刘如剑等人大为不解,纷纷上前。
一股恶臭夹着冷风,扑面而来,刘如剑等人,顿时被熏得头晕眼花,纷纷退了下去。
众人远远定神望去:一大车新粪,冒着蒸蒸白气,一个老人,须发皆白,倚着粪车,神态悠闲,挡在了街口。
搂轰捂着鼻子上前大骂:“老不死快滚,否则老子剁了你!”
老人好像没听见,抱着粪叉子,一脸的发愣。
此人据说姓秦,名字不详,据说武功深藏不露,为人好像呆傻,喜欢自称朕,以收粪卖粪为生,人送大号秦始皇,和卖糖糕的唐千户,喜欢倒着写字的吴仁义,并称洛阳城三怪。
吴仁义将老人的大致底细,说给了大家,刘如剑等人笑破了肚皮。
罗雪峰仔细打量一番老人,提醒众人道:“你们别小看此人,他和唐千户一样,来历同样是非同小可。据我观察,他正是白莲教白阳长老徐鸿儒部下,郸城集一战,徐鸿儒覆亡,他却不知所踪,原来躲在这里。”
徐鸿儒,山东白莲教首领,率部起义,反抗大明的暴政,终因叛徒出卖,被包围在郸城集,最终寡不敌众,自刎而死。
秦始皇当时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为诸葛兑的父亲所救,捡回了一条命。
山东徐鸿儒,其实和陕西李自成,是一个性质。只不过李自成成功了,徐鸿儒失败了。但不管怎么样,他们的直接敌人,不是大清,而是大明。
眼前老人的一车大粪,实在是个老大难。英雄热血高涨,慷慨赴死不回头,然而有哪个英雄,愿意惹上一身大粪?
阿强点水听了罗雪峰的叙述,掩鼻近前,装出一副语重心长,对老人游说:
“老头,你的敌人是大明,和我们大清,并无仇怨。你在大明,东躲西藏,以卖粪为生,地位如此下贱。如果你肯和我们合作,抓住乱党,我们愿奉上黄金万两相谢。”
老人布满皱纹的脸,忽然颤了一颤:“人命无贵贱,生计无高下。朕虽然经营轮回之物,但不偷不抢不卖人,活的也实在。要说最下贱的,当属卖人,比屎还臭,朕赏给你黄金万两,你是不是也能答应,把你身后一窝鳖孙给卖了?”
众人闻言,鼻子都气歪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阿强点水、既桶和搂轰三人,强行憋了一口气,拔刀就砍了过来。
老人犹如一尊塑像,纹丝不动,三道刀光临近,粪叉子轻轻一挑,内力均匀散出,微微一震,一坨轮回之物,顿时化作万点异样的星光,飞奔而去。
万点星光扇出一大片面积,既桶三人哪里躲得及?
三人脸上身上,全沾满的臭屎,顿时哇哇大叫,丑态百出,连滚带爬地撤了回来。
罗雪峰、刘如剑、李扇计等人,气得发疯大笑了起来。
搂轰三人狼狈败下阵来,龙鳞卫众将士,纷纷掩鼻捂口,辗转腾挪,乖乖地让出一条道来。
甲弑营三员大将,两肋挨刀,绝不皱眉,然而此时却哇哇直叫,双手如风轮飞转,疯狂地挖雪擦屎。
一众甲弑营将士,亲眼见识了既桶三人、从未有过的丑态,谁也不敢再去招惹老人。
老人抖粪那一手,已经证明武功深不可测,非顶尖高手,不能相抗。若是平时,罗雪峰一定一马当先,可是眼前的老人,却拥有司空见惯的化学武器。而这个司空见惯,所有人都非常熟悉,但谁也不愿去触碰,包括睥睨天下的罗雪峰。
冒着股股热气的轮回之物,老人一脸的平常,众将却直皱眉头。
这也不能干瞪眼啊,诸葛兑马上就要跑了。罗雪峰瞅瞅刘如剑,刘如剑脸色极为难看。他又看看师兄李扇计,李扇计眼神飘忽,根本不与罗雪峰对眼。
李扇计和刘如剑二人,为了找台阶下,纷纷看着吴仁义。
吴仁义当然百般不愿意,但自己新降,此时的处境,就像一把夜壶,着急时大用用处,不着急时,就被塞在了床底下。
此时此景,正是用他的时候。如果不去,只有死路一条。他心中把刘如剑和李扇计二人,骂了个狗血喷头。
这年头,人家满洲才是正牌,凡是脏活累活,冲在第一线的,一定是新降的汉奸。
吴仁义无法向旁人推卸,于是整了整衣服,硬着头皮,走上前来行礼:“秦前辈,您的敌人是大明,而大清帮您灭了大明,按说大清也是您的朋”
老人摆手,打断了吴仁义的话:“大明是虎,鞑子是狼,虎狼皆是朕的敌人。至于你是怎么想的,那是你的事了,与朕无关!”
对方一句话,把路给封死了。吴仁义不愧是操笔杆子的,脑瓜子一转,又对老人道:“可是当今的大清,并没有为难您老人家。大清和您,至少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不如您老人家行个方”
老人一伸手,又制止了吴仁义:“站在那帮鳖孙的位置上,杀我们也是应该的。可是你个挨球货,动了动嘴,就将我们给卖了。手指头都没动一下,就令我们几百个弟兄死难。这杀人不见血的手法,实在令人恐怖。”
“你个浑球,饱读诗书,中了大明的举人,大明给了你功名。你个浑球,反过头来,却把大明给卖了。你和诸葛等人,过命之交,到头来还是把他们卖了。你个挨球货,满嘴仁义道德,骨子里全是卖国、卖友的勾当。所以你这种球货,是最不应该留在这世上的。”
老人一阵劈头盖脸的骂,吴仁义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相当不是滋味。
擦完臭屎的搂轰,跳脚大叫:“跟他啰嗦什么,快杀了他!”
箭在弦上,吴仁义毫无退路,只好掏出铁笔:“对不起了!”
话音未落,吴仁义一招判官点墨,突然发难。
老人不为所动,笔尖欺进三尺,挑了一粪叉子轮回之物。
既然选择投降,就得为新主人卖命。即便反正,污点在身,名节骨气,也是全无。如果不杀了老人,背后的一帮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吴仁义必死无疑。所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吴仁义顾不得许多,闭上呼吸,忍着臭屎,一蹲身,判官挥毫,迎着满天异样的星光,攻击老人下盘。
王八吃秤砣,此时此刻吴仁义,铁了心要取老人的性命。老人微微叹了口气,一手粪叉子,直接砸了下来。
吴仁义一发狠心,忍着被砸,疾步向前,挥毫判命,斜划老人的小腹。
这一招极为突然,判官笔欺身近战,老人的粪叉子,根本无法回防。
吴仁义想以重伤的代价,换取老人的性命,所以不顾一切地前冲。挥毫判命这一招一出,甲弑营众将的眼睛,全都放出了光彩。
对方的算盘打得,实在是精妙。但别忘了,秦始皇买卖大粪,那也是经营出身。赔本的买卖,他也不会干的。
铁笔即将触及丹田,搏命拼刺的吴仁义,本以为胜利在望,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团黑影,几乎快要触及面门。
这团黑影,原来是一把粪铲子。老人见粪叉子不济事,另一手祭出了另一法宝——短把粪铲子。
粪铲子既然短把,自然也是近战好器具。铁笔点破丹田,老人重伤。但如果粪铲子铲了脑袋,就是神仙下凡,也是无可奈何。
老人用了对方的计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吴仁义大惊失色。
如果不要命,那投降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所以凡是选择投降的,保命都是第一要务。吴仁义当然不想死,然而此时的身位,他无法再低身,只好旁闪躲避。
但吴仁义没有想到的是,老人上有粪叉子,下有粪铲子,上下夹击而来。
吴仁义的铁笔短,又提前蹲了身,再加上闭气,被老人横飞粪叉子,他无处躲避,急忙低头,结果被粪铲子铲去半边脑袋。
对世间极为留恋的吴仁义,顿时感到自己的热血喷涌而出,他的灵魂,被寒风一点一点的吹散。
不到盏茶功夫,他就无力地倒了下去。
老人愤愤地骂了一句:“叫你个鳖孙,见识见识朕的粪铲子。”
嗖——
老人话音刚落,破空之势袭来。
王郎受伤的情形,老人早已看到了。他知道厉害,粪叉子一挑,同时蹲身。
双箭合璧,虽然隐蔽,威力也大。但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