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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侯得林惊叫道,“毛金星要杀光袁崇焕族人泄愤。”
“大师兄,要不要阻止毛金星?”
曹继武叹了口气:“毛文龙当年没有反抗,全家不论老幼,皆被袁崇焕所杀,手段之残忍,令人难以置信。咱们下去了,也是白搭。”
当年的毛金星,如果不是已经被师父带走,也难免袁崇焕的屠刀。袁崇焕没有手下留情,此时的毛金星,既然来了,就不会善罢甘休。
金日乐叹了口气:“袁崇焕当初刚愎自用,狂妄自大,看来今日,他的族人难逃一劫。”
山下,袁氏宗祠前,清军纷纷扬刀,只等毛金星一声令下。
毛金星狠狠瞪着袁崇焕的堂叔袁石头,语气冰冷:“冤有头,债有主。我乃毛文龙的儿子。”
袁石头闻言,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知道难逃一死,叹了口气:“毛文龙枉死,你杀我们报仇,我们无话可说。只是你借助鞑子的势力,纵然杀死我们,我们不但不服,也辱没了元素和毛文龙的威名。”
袁崇焕本名袁元素,毛金星以清军的身份,杀人报仇。世人的唾骂,毛金星根本不惧。但辱没了毛文龙作为大明忠臣的声誉,毛金星实在是不愿意。
愣了片刻,毛金星于是命人松绑。众将士三下五除二,就把绳索解开了。
毛金星一挥手,众将士纷纷退到了身后,腾出地方。
毛金星回过身来,声音洪亮而坚定:“毛金星郑重宣布,我现在是大明的人了,不再身属大清。你们要想杀我,尽管过来。”
一众汉奸清军闻言,尽皆愕然。
过了半天,石廷国才反应过来,极为愤怒:“毛金星,这可是大逆”
李世功白了石廷国一眼,对毛金星道:“毛将军自便,大明自家的事,清军袖手旁观。”
接着李世功左脚蹬地,右脚一点,轻轻飘落三丈之外。裕荣等人,敬重毛金星的为人,也跟着李世功退开。众将士一看形势,立即非常识趣地退得远远的。
孤零零的一个石廷国,忽然感到自己成了孤家寡人,浑身的不自在,只得退了下去。
毛金星见众人退开,转过身来,手持一杆长枪,语气依旧冰冷:“你们一块上吧。”
广东民风彪悍,清军欺负到家门口了。年轻后生们发生喊,纷纷拿起木棍石块,就要上前,却被袁石头喝退了。
袁石头转过身来,对毛金星长长作揖,叹了口气:
“元素也为大明忠心耿耿,反而落下个通敌卖国的罪名,遭受凌迟,血肉被北京城百姓抢食,大明实在是个不长眼的朱家王朝。毛总兵之死,的确是元素所为。鉴于毛总兵也是对大明忠心耿耿,无辜冤死。所以你要报仇,袁家人绝不反抗。”
袁石头说完,挺身直立,正对枪尖。
这袁石头是族长,他的秉性,就像一块石头。袁氏宗亲闻言,纷纷扔了木棍和石块,皆挺身等死。
袁家视死如归,毛金星顿时错愕不已,愣在原地,枪尖颤抖,迟迟犹豫。
但一想到全家人惨死在袁崇焕刀下,无法言喻的心痛,让毛金星喘不过气来。所有的名誉道义,皆被这种别人不能理解的痛苦碾碎。毛金星狠下心来,枪尖一抖,向前递了出去。
“助手!”
一声大喊震来。
众人皆惊,扭头望去,村口一人飞奔而来。
这人身穿大清七品官服,光着双脚,浑身沾满了泥水,斗笠官帽早已跑丢了,金钱鼠尾小辫被风拉得,直直地拖在脑后。
待众人反应过来,这人已经挡住袁石头,怒喝毛金星:“哪来的瓜皮,光天化日之下,胆敢伤俺治下百姓?”
毛金星愠怒:“你是谁?”
“新任县令李任责。”
原来这个李任责,出身闯军,李成栋的老部下,对辽东兵看不顺眼。尚可喜等人心里膈应,怕他暗地里搞事,于是五品千户降为七品县令,调离部队,转任东莞县。
李任责也不喜欢和尚可喜的辽东恶军,搅和在一起,因此高高兴兴地来上任,下察民情,兴修水利,准备为百姓做点什么。
刚才他正在田间视察,远远望见清军捉了人,立即跳下船,飞身过来。
李任责关中老家,塬多沟密,再加上跟随李成栋,几乎跑遍了明国大半疆土,脚力自然是异常了得,将一众手下,撇得远远的。
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毛金星愣了一会儿,喝道:“滚开。”
此时另一个身穿七品官服的家伙,气喘吁吁地跑来了。他看了一眼毛金星身后的清军士卒,知道是广州城来的,尚可喜的部下,连忙劝李任责:“酸秀才,这帮人是广州来的。咱们的官小,奈何不了他们。”
这人名叫鸡司晨,李任责的关中老乡,被尚可喜下调东莞县丞。
此时的李任责,也看清了这股清军是尚可喜的部队,但不为所动,一把推开鸡司晨,对毛金星叫道:“俺知道俺官芝麻粒大,但背后是俺的子民,你想杀他们,除非从俺尸体上踏过去。”
这个大头蒜,还真不识抬举!毛金星狠狠地喝道:“快滚,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袁石头一脸轻蔑:“听你口音,乃叛贼李成栋的番子。这是我和他,关于大明的一些恩怨,你千里迢迢跑来,还是退到一边,好好做你的二鞑子官吧。”
李任责虽然书生出身,但久经沙场,力气不小,袁石头根本拉不动,于是故意按照常规套路,轻视污蔑李任责,想让他生气退开。
哪知这个李任责,、贼寇、番子、二鞑子等等字眼,早听习惯了,根本不理会袁石头,郑重对毛金星道:“俺不管大明还是大清,现在俺是这里的县令,护佑这里子民,是俺的责任,你想杀俺的子民,先过俺这一关。”
鸡司晨大惊:“酸秀才,酸劲又来了。”
毛金星忍无可忍,全家的惨死,令他失去了理智:“好,今日成全你个有责任的县令。”
长枪一递,立即穿透了李任责的心窝。
李任责一把抓住枪杆,强忍剧痛:“刺得好,俺老李反了大明,又反闯军,反了闯军又反大明,反了大清又反大明,反来反去,也不知反了多少家。这里乃当年俺秦人打下的疆土,死在这里,也不枉先祖的召唤。”
“毛某敬你是条汉子,必定带你去广州越王大墓,隆重安葬你!”
毛金星说完,双手暗力,拔出了长枪。
周围的一众人员,全都愣在了当地。
原来这个李任责,并没有倒下。心脏的强大压力,血溅一丈,不是问题。然而李任责的胸口,虽然是在流血,但并不是喷射。众人盯着李任责的胸口,惊得眼珠子都快出来了。
就连李任责自己,也是非常奇怪。胸口挨了一枪,居然没有死,他低头看了看,除了剧痛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异样的感觉。
李世功、石廷国等人,连同背后的一众清军,全都是杀人无数的主,还从来没见过心窝挨了一枪,居然不死的情形。
鸡司晨忽然惊呼:“酸秀才,神仙附体了!”
清军俱皆心惊:如果不是神仙附体,这愣头大蒜,怎么能不死呢?
第397章秦人风骨()
鸡司晨和李任责,既是老乡,又是战友,从西到东,从南到北,一起拼杀多年,当然不愿意这个互相调侃的老乡死去。
他想了个坏主意,转身对着尚可喜的将士大喊:“你们这帮瓜怂,定是上天怨恨你们屠杀百姓,造孽深重。如今你们又来屠杀,上天实在看不下去了,才保佑酸秀才不死。如果还不赶快滚蛋,下一刻,上天必定降罪与你们,让你们不得好死。”
在场的众将士,都参与了广州大屠杀。他们本身见识浅薄,迷信较重,被鸡司晨一吓唬,胆战心惊,后面的士兵,脚底发软,转脚就跑。
前面的将士见后面的士卒跑了,再也把持不住,纷纷转身,飞也似的逃跑,生怕跑慢了一步,被神仙降罪。
李世功等人喝止不住,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数百将士,全都没了踪迹。
鸡司晨就是要借助众将士愚昧迷信,吓跑他们,孤立毛金星,借助自己手下一帮人,给毛金星施压,逼他后退。
然而李世功等人,见识较高,杀人无数,不信鬼神,鸡司晨的计谋,瞒不住他们。
堂堂大清甲弑营,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县丞给耍了,李世功等人的颜面何存?石廷国举杖,直指鸡司晨:“拿命来。”
鸡司晨大惊失色。
石廷国何等身手,鸡司晨哪里躲得过?
杖尖离鸡司晨咽喉一寸之余,忽然被一支长枪挡住。
“石将军,这是毛某的家事,请你不要插手。”
石廷国只得退后,毛金星转过枪尖,直指咽喉:“你的朋友尽力帮你,但毛某不信鬼神。毛某身负血海深仇,不能不报。你挨了一枪没死,但毛某同样可以杀了你。”
李任责一脸冷漠:“杀一群手无寸铁的老百姓,算什么英雄好汉?你纵然报了仇,也没什么意义。”
毛金星目光如电:“毛某不要意义,退开!”
李任责挺起脖子:“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做一日官护一日子民,俺不是你的对手,但决不后退。”
“那就不客气了!”毛金星话音未落,枪尖挑了过来。
此时衙役们早已到了。鸡司晨拔刀大声呼喊,众人一起上前,要剁毛金星。但毛金星身形不动,枪尖飞挑,转瞬之间,众人手中刀,纷纷掉落。
跌出了丈外的鸡司晨,放声大哭:“老鸡没有本事,酸秀才,你他娘的死定了!”
李任责笑了:“烂鸡毛,别他娘的哭鼻子,老子死了,投胎做你儿子。”
“你这儿子,太他娘的酸,老鸡养不起!”
这两个家伙,临死也开玩笑,李世功等人皆忍不住笑了。衙役们忘了手疼,愣愣地看着两个傻子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