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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麓山中,女人本来就不多。近期怀孕的,只有高桂英。高桂英的孩子,也是范坤博的孩子。既然是范家的人,同为文正公的子孙,范乘辽怎么敢去赶尽杀绝?
所以祖泽志仅仅一句话,范乘辽乖乖地退走了。
范乘辽和祖泽志见面的过程,如此之短,众将士全是一脸懵逼。
尼哈忍不住问道:“祖大哥说了什么?”
“蒙面人去了叙州。”
尼哈一脸吃惊:“最危险的地方,同时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不是你说的吗?”
“蒙面人不按这个套路出牌,我有什么办法?”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去叙州。”
范乘辽说完,扬鞭催马,飞奔而去。
白白闹了个折返跑,这个范乘辽,到底搞什么幺蛾子?众将士包括尼哈在内,全蒙了。
蒙面人去了哪里?
自然是荆州方向。最危险的地方,同时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范乘辽的判断,一点也没错。
范乘辽为什么向叙州方向追击?
范文程投靠满清,卖国求荣,他这一脉范家,已经对不起了祖先范仲淹。再对范坤博的后人,赶尽杀绝,范乘辽还有何面目,去见范仲淹?
所以他把追兵,全部引向了叙州方向。
风驰营每位将士,两匹马轮流换乘,马力异常充沛。如果不是祖泽志阻拦,范乘辽动了私心,蒙面人带着婴孩,很难逃脱。
然而祖泽志和范乘辽的努力,此时的蒙面人,并不知道。他目前最关心的,就是尽快逃出追击,给婴孩找口奶吃。所以尽管马力已经到了极限,蒙面人仍然不敢停歇。
日落西塬大河流,高高的山坡,满满的红高粱。
星辰满汉牵牛星,对岸的哥哥,仍然没有归家。
自古秦川多才俊,河东河西的儿女,不怕艰辛,不怕贼。
前方一片茂密的紫竹林,响起了嘹亮的歌声。这歌声是陕北独有的韵调,能把粗狂的嗓子,唱的如此抑扬顿挫,天下恐怕只有一人。蒙面人顿时放下心来,策马快步赶来。
一辆精美的白纱帷幕马车,静静地停在竹林深处。一个身穿白袍,身段曼妙的美妇,仿生歌唱。
听到马蹄声碎,美妇顿时停止了歌喉,转过身来:“桂英妹妹的孩子?!”
蒙面人点了点头,美妇大喜,一把接过了婴孩,小心地查看。
一路颠簸逃难,婴孩耗尽了从娘胎里,带出的所有精力,哭声早已停止。幸亏蒙面人一直奔驰,浑身热气蒸腾,婴孩没有受到风寒的袭扰。美妇急忙解开了衣襟,将孩子揽入了怀里。
本能的饥饿,婴孩迅速含住了乳头,露出了自出生以来,第一次浅浅的笑容。
“夫人,后面追兵甚紧,还是赶快离开此地。”
“你放心吧,有相公在,不会有事的。”
原来如此!蒙面人大为放心,翻身上马告辞。
“你还要去哪里?”
“茅麓山战役,即将结束。后续收尾很复杂,我得去荆州一趟。”
美妇一把拉住了缰绳,满眼关切,欲言又止。
蒙面人叹了口气:“夫人有话直说。”
美妇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世人只有好恶,没有道理。你所做的事情,他们不喜欢,所以”
她没有说完,但蒙面人明白是什么意思。不光是眼前的美妇,就是自己的兄弟、朋友,也都这么说。然而在蒙面人眼里,事情首先是做给自己的。别人怎么看,那是别人的事情。他没有那份闲心,也没有那份精力,去管别人的破事。
见蒙面人还是要一如既往,美妇仍然抓住缰绳不放:“华夏已经再一次完了,世人的脑袋,早已僵化。满洲二十万人,没有把他们给打醒。你一个人的力量,太过单薄。南方你已经有了基业,与其吃力不讨好,不如回去,说不定完成起死回生的奇迹。”
“世人虽然顽固愚昧,但不占主导地位,他们的喜好,影响不了历史的进程。如今的女真人,带着原始的秉直,还没有被华夏的传统熏染,这是个机会。如果能够抓住这次机会,起死回生,受益的人,将是整个华夏。”
蒙面人郑重地看着美妇的眼睛,“夫人不必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去做。”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美妇只好放了手。
“祝你和祖大哥,幸福美满!”
“我们和孩子,在澳门等你。”
美妇一生坎坷,像她这种追求自己幸福的女人,和正统主流的三从四德,完全相悖,华夏的传统,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再说目前华夏,也已经彻底灭亡了。江山再好,拖着猪尾的文化,谁也受不了。
澳门是个方外之地,尽管那是葡萄牙人管理的地方,诸多的西洋事务。但在那里,身体和精神,都不用拖着猪尾,所以相比目前的华夏,已经好多了。所以思索再三,美妇决定去澳门。
蒙面人是她不多的知心朋友,人生最快乐的事情,莫非就是知心相交在一起。孩子是知心人的,所以她义无反顾。蒙面人是知心朋友,所以她满满的关切,希望他一生平安。
双方不用过多的言语,仅仅一个眼神,就能心心相印。美妇的心意,蒙面人全都懂。尽管世人不理解,但他还是决定做他自己的事情。
英魂遗骨,在美妇这里,再合适不过。此间事已了,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他去做。道一声珍重,蒙面人策马而去。
第597章 螳螂手()
古老的荆州城,是川楚交汇之地。这里紧靠大江,南通纵深湖广,北接中原腹地,历来都是商贾重地。
明国初年的湘王,受封于此。朱家为了保护自己的富贵,荆州城和其他城镇一样,也被明国重新用青砖修葺,是楚西大江沿岸,最为坚固的城池。
可是湘王仅仅传了一代,就被建文朱允文给灭了,荆州从此再无藩王。没有朱元璋的子孙骚扰,荆州城商贾纷纷崛起,重新恢复了以往的繁华。
荆州城内,金家为大,这是当地的一句民谚。金家是荆州最大的茶商,兼营钱粮,可以说是富可敌国,是整个湖广,最富有的巨贾。
琼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金家如此有名,因此关联人士,几乎牵涉荆州城一半,因此金家也被成为金半城。
金家巷是城内最繁华、最有名的一条街。因此凡是到荆州的人,很容易就能打听到,金家巷的所在。
金家虽然号称金半城,但金家大院的门庭瓦片,几乎铺满了苔藓。门匾上,两个大大的金宅,几乎掉光了金漆。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门前,就是吊着一块朽木呢。
门框一幅对联:勤俭持家修为德,四海通财流为本。
华夏传统的家庭观念,修德为主。而商业的根本,在于流通。这个和华夏传统的储蓄雪藏,简直相悖。除去朱元璋的子孙,金家能够成了湖广民间第一家,这商业理念,也是不同于俗。
一个衣服朴素,带着一顶破荆条斗笠的年轻人,静静地立在金家门前,望着朴素的百年老宅,感慨不已。
金家的规矩,家中不接客。所以金家的仆人,也没把年轻人当回事。
年轻人初来乍到,不知道金家的规矩。但他站在门外老半天,不见有人搭理,心中有些不爽。
毕竟人家家大业大,手下的仆人,自认为高人一等,在所难免。自己奔波的一夜,满身尘土风霜,穿着打扮,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对方狗眼看人低,也属于正常的人世现象。
“麻烦小哥进去通报金富才,池州曹继武求见。”
金富才已经去世了,即便在世,当面直呼主家名讳,在仆人眼里,也是大不敬。所以门前那位年轻的仆人,很不高兴:“哪来的”
旁边一个年长的仆人,伸手拦住了年轻的仆人。
金家号称金半城,普通人哪里敢直呼名讳?对方如此年轻,竟敢大咧咧地呼名道姓,和主家的关系,一定不一般。年长者多吃许多年的饭,阅历自然比年轻者丰富多了。
然而眼前的这个人,目光虽然深邃,但却透着莫名的憨滞,身形除了高大健壮之外,和普通人,几乎没什么两样。
年长者摸不准他是什么来路,于是上前叉手:“既要见主家,可有信物?”
金富才已经去世了,要信物何用?年轻人暗叹年长者世故,腰间摸出了一支柳叶镖。
年长者没有接镖:“我们主家,和江湖人士,素无来往。”
他娘的,竟然不吃这一套!年轻人插了柳叶镖:“去告诉金印,黄鸭叫扎手。”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年长者顿时愣住了。
嗖——
柳叶镖擦着年长者的耳鬓,钉在了门框上。
对方的镖法如此精准,即便叫来家丁,恐怕也不是对手。这一下子,年长者立即知道厉害了,转身就去了。
内宅之中,主家正在细品,新才的霜茶。年长者得到允许,将年轻人的话,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
主家顿时云山雾罩:“黄鸭叫扎手?什么意思?”
年长者也是一脸懵逼:“他直呼老主人的名讳,看来认识老主人。”
提起老主人,主家顿时想起了柳溪镇的场景。当时他为了报复,银袋上暗中绑了一只黄鸭叫,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反而着了黄鸭叫的道。
“原来是他!他来干什么?”
年长者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不应该啊!听说他在缅中闹了大动静,最终被清国一撸到底,如今在云南隐居,怎么会跑到荆州来?”
“如果不是他,那又会是谁呢?难道是那两个笨蛋贾本家?”
主家相当的疑惑,“那小子长什么样子?”
“一字龙眉凤眼目,肩宽背厚,少有的雄壮。不过披头散发,两根长髯,既不像道士,也不像神汉,倒是和妖怪差不多。”
“果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