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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严霜-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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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小可本人,于天下武林,关系均极重大!”
  清风道长神色一阵剧变,道:
  “道友说得未免太过严重了,区区几把断了半截的剑子,何值如许重视。”
  赵子原不以为然,道:
  “断剑关系之重大,小可亦是直到近日方始领悟出来——”
  说到此地,脑际灵光突地一闪,默默对自己道:
  “清风道长话里是说的,‘几把’断剑,而不说二把,难道他也知晓断剑不只二把之数
么?”
  青凤道长道:
  “统而言之,目下断剑既已失去,再谈此事就没有甚意义可言了。”
  赵子原道:“不会没有意义的,断剑虽已失去,还有这一把剑鞘
  清风道长沉着脸色,半晌无语。
  天石掌教像是被人提醒了什么似的,望了赵子原一眼,视线落到手中所持的剑鞘上面,
低声说道:“对了,还有这只剑鞘……”语声一歇,喃喃低念道:
  “秋寒依依风过河,英雄断剑翠湖波……”
  天离真人不安地道:
  “掌教真人,有何事不对么?”
  天石掌教恍若未闻,只是一个劲儿喃喃低语:
  “秋寒依依风过河,英雄断剑翠湖波……”
  赵子原身躯一震,想起几天前,自己才听到甄定远当着香川圣女之面,念过这首不知所
云的诗,不禁一脸茫然。
  天石掌教一直怔怔望着手里断剑出神,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赵子原道:
  “道长,小可尚有一言请教。”
  天石真人摆摆手,阻止他续说下去,他两指夹住剑鞘的顶端,另一手使力一旋,“剥”
的一响,手中居然多出了一只剑鞘,赵子原仔细一瞧,原来剑鞘里头还有一面夹层,经天石
真人用力旋动,将里层剑鞘拔出来了。
  里层拔出之际,飘落一张纸片,室中诸人齐地一怔。
  清风道长疾步上前,将纸片拾起,天石真人皱眉道:
  “拿过来。”
  清风道长稍一踌躇,终于将纸片递与天石。
  赵子原忍不住好奇心动,将脸凑近一看,许是经过多年,那张纸片已经变成黄色,上面
写着几行潦草的字迹:
  “九月既望,时交四更,残月斜挂,余突闻蹄音及马嘶声由远而近,余居处远僻,深夜
何来夜骑?颇怪之,及闻敲门声响,往开,门外杏无人影。遂返室,犹觉残灯无焰影幢幢,
一连三夜均是如此,莫非鬼魂作祟为怪邪?”
  赵子原只瞧得心子怦然而跳,不知不觉手心已是直冒汗渍。
  清风道长道:“无头无尾,这是谁写的?”天石真人嘘了一声,道:
  “别作声,我们先看完它——”纸片上继续写着:
  “第四夜,风雨大作,又有夜骑至,余出而观之,周遭仍杳无一人,惟泥地为雨水淋
湿,蹄印凌乱,沿马迹而行,至一荒坟,遂见一白衣骑士驻马于一座坟家之前,磷火绕缭于
近处,恍似返家之游魂,白衣骑士见余趋至,举手招之,余方举步上前,坟墓中突发
  写到这里,纸片生似为人撕去一半,下面再无字迹。
  赵子原一颗心子几乎要跳到腔口,失声道:
  “鬼镇!……纸片上所写的地点是鬼镇,及鬼镇近郊的坟家!”
  刹时室内五人十道目光不约而同盯视住赵子原,赵子原只若未觉,细细咀嚼着纸片上的
留字,忽然地隐隐觉得整件事情似乎有一条脉迹可寻了,然而那事件的前因后果,他依旧思
之不透。天石真人沉声道:“施主见过相同的纸片留字么?”
  赵子原道:
  “在鬼镇荒园古宅里,小可见到一具棺木上刻着这几个字——”
  清风道长插口道:
  “棺木上镌字与纸片可是完全相同?”
  赵子原摇头道:
  “不然,那棺木上只刻了‘九月既望,时交四更,残月斜挂,余突闻——’几个字,较
纸片上留字少了许多,系为人以金刚指力镌刻上去,以小可之见,生似要留与某一个人观
看——”
  清风道长轻咳一声,道:
  “赵施主,你没有看错么?”
  赵子原下意识望一望清风道长,瞧见对方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他迅速转过眼瞳,说
道:
  “小可所瞧,千真万确,并无捏造一言半句。”
  说出这话时,倏然又有一道奇异的想法自脑海升起,好象自己已在迷蒙中摸着了另一个
线索。
  他冲着天石真人抱了抱拳,道:
  “道长请恕打扰之罪,就此告别。”
  倒行三步,退出内室,身形一掠而起。
  天石真人呼道:
  “施主稍候——”
  然而赵子原已经去远,这时残月已斜,层层叠叠的彤云在天顶聚拢,膝陇灰暗的夜色平
铺四周,空山静悄悄,只有尖锐的晚风像流水般呻吟喧嘈着……
  踏着淡淡的月色,赵子原翻过后山,循着一条小道直掠而去,不一刻便远离大观,下到
武当山脚。
  他脑际思潮仍自翻涌不止,默默地沉思着:
  “武当之行,出乎意料的竟是大有收获,虽则断剑已被窃走,但我只要找出此事的来龙
去脉,大半疑团和便可迎刃而解了。”
  想起适才在武当山上的诸般遭遇,心忖:
  “那黑岩老大厉向野临终之际,不是连吐了两句‘鬼镇荒园’么?看来我只要再走一趟
鬼镇,必能获得不少新的线索。”
  心中想着,足下不知不觉踏上了通往鬼镇的道路。
  这日黄昏,赵子原来到了一座小镇,估计距离鬼镇约莫还有三日脚程,几天来他马不停
蹄竟日赶路,身心疲惫非常,正须好好歇息一番,于是他在小镇集街角,找了一家“悦来客
栈”投店落脚。
  这悦来客栈门面不大,但前厅的酒楼倒还宽敞,赵子原一个人据了一张抬子,叫了酒食
用起晚点来。
  正吃喝间,小店大门来了一名背插长剑的中年道人,赵子原无意中瞥了一眼,来者竟是
武当清风道长!
  那清风道长环目在店里四扫,视线从赵子原身上掠过,气度相当沉稳,逞自走到临窗桌
旁落座。
  赵子原心子平空一紧,忖道:
  “清风道长显然有意跟踪我而来了,一路上我全然不曾有所警觉,未免太疏忽了,不审
他用意何在?”
  那清风道长分明已注意到了赵子原,却装作没有瞧见,向店小二叫了几样小菜素食,低
首进食。
  赵子原心想与其闷在心里,倒不如拿言语试他一试,遂站起来,冲着清风道长拱了拱手
道:
  “想不到又在此地遇见道长,真是巧之又巧了。”
  清风道长面上毫无任何表情,道:
  “巧极,的确巧极。”
  赵子原道:
  “道长若不嫌弃,请移驾过来同席如何?”
  清风道长沉吟道:
  “毋庸打扰了,再说贫道也正在等候一人……”
  言犹未尽,蓦然店门外面传来一声佛号。
  那一声“阿弥陀佛”甚是沉重有力,店中诸人俱是一震,不自觉中止进食,举目望去。
  只见一名身着灰色袈裟,肩上扛了一把方便铲,模样显得邪里怪气的大和尚,正站在门
槛之外!
  赵子原惊疑不定,心中忖道:
  “这不是那自称花和尚的僧人么?怎地他也来到这里了?”
  斜眼望那清风道长时,却见他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花和尚。
  花和尚一步跨过门槛,绕经几张台子,缓缓走到清风道长桌前,顺手拉了一张椅子坐
下。
  清风道长双目微瞌,道:
  “和尚刚刚到么?”
  花和尚道:
  “贫僧接到你传人通知,便匆匆赶来——”
  赵子原闻言,心中已有了谱,心忖:
  “好戏开始上场了,原来他们两人还是预先约好在此会面的,我得格外注意才是……”
  花和尚拍掌大呼道:
  “伙计,来两斤烫过的白干,再做几样鱼肉小菜下酒!”
  店伙大大一怔,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嚅嗫道:
  “大……大师点的什么?请再说——再说一遍……”
  花和尚怒道:
  “两斤白干老酒,鱼肉酒菜,你没听清楚么?酒菜送迟了,当心我把这家鸟店砸掉!”
  那店伙干活已久,应付过各色各样的旅客,但出家和尚公然呼点酒肉,却还是第一次碰
到,他经验颇丰,情知越是行径奇特的客,越是不能轻易得罪,忙唯唯喏喏而去。
  店里聚然来敢一僧一道聚在一处,本来就够醒人耳目了,此刻再经花和尚一阵吆喝,一
众酒客的视线都落到这一桌来。
  花和尚眼帘一掀,露出两道凶厉寒芒,往四下一扫,众人生生打了个寒颤,齐然收回目
光。
  清风道长冷冷道:
  “几年来,你那大酒大肉的嗜好依然未改。”
  花和尚裂嘴笑道:
  “除色字一关,吃、喝、赌,贫僧是一日都离不得的,道长你知我甚深,又何必故作讥
嘲之言。”店伙将酒菜端来,花和尚擎起一杯酒饮了一口,骂道:
  “拿这种娘儿们淡酒与贫僧喝,你酒店不要开了么?”
  一甩手,将满杯之酒泼在地上,酒杯打得粉碎。
  店伙陪着笑脸,换过一坛老酒,花和尚满满倒了一杯,举觥一饮而尽,弧了抵嘴唇,连
呼道:“过痛!过瘾!”清风道长冷然道:
  “酒多误事,你还是少饮一些的好。”
  花和尚举起袈袖抹去嘴边酒渍,道:
  “笑话,区区一坛老酒岂能把我醉倒。”
  清风道长沉声道:
  “那话儿你带来了没有?”
  花和尚道:“带来了。”他朝清风道长一眨眼,大声道;
  “牛鼻子,咱们已有许久未尝聚头,今日得好好干上一扬,别一别苗头……”
  说着伸手人怀取出一付纸牌,摊开摆在桌面。
  赵子原心道:
  “我道花和尚话语中所谓干上一场指的什么?原来是又要赌牌了,难道他居然毫不避
讳,当着一众酒客前,大喇喇与清风道长斗叶为戏么?奇怪的是,清风道长才间到他带来
‘那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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