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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光观能在此立观,也多亏了他们的相助。平日里香火供奉不少。虚平子自然也不好推脱,寒了信众之心。
了尘看了看虚平子,微微低叹了一口气。
虚平子终究还是在尘世里打滚得太久,沾染了太多的俗物。金钱计较,大失算计,少了清净之意。此生虽有弘道之功,但也恐怕是与道无缘了。
了尘正准备一口回绝,却突然看见了虚平子两鬓白发。刚刚准备出口的拒绝之词又生生咽了下去。
异国他乡,传道不易。或许自己这徒弟是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不然,怎么会明知道自己师父是什么人,还要拿自己师父作筏。自己终究还是少了几分体谅之心啊!
“等会观中恐有麻烦上门,为免惊扰香客,今日暂且闭观一日。待事情了结之后,在让他们来吧!诸般事故,且看机缘。愿意的三天之后再来,不耐的,也莫强求”了尘摆了摆手道。
“是,师尊!”虚平子见了尘答应了下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赶紧吩咐下面的弟子去跟香客解释。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他已经犯下了什么样的错误。
善恶一念,得失一瞬。其实善恶得之间,何尝又不是一种天意?
虚平子在答应香客信众们之前,就该听听了尘的指示的。修道建观这么久,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如今却为了香客,先行答应,再来问了尘意见。何尝没有先斩后奏的意思。
虚平子终究还是讲钱财看得太重了啊!
。。。。。。
“载墲,今日功课可曾做完?”了尘走到了朱载墲的房间里,见得正在用功的朱载墲问道。
就在刚才。朱载墲还在逗小鸟。只是见得自家师公回来,赶紧回到了座位上,装出一副勤奋读书的模样。
只是了尘还没进院子呢,便已经知道了朱载墲在干嘛?现在这幅样子,比掩耳盗铃还惨!
“恩,正在用工呢,写得手都酸了!”朱载墲显然已经有了成为一条“明君”的必要潜质——说起慌来,脸不红,心不跳,好不镇定,一切跟真的似的。
“哦”了尘不置可否,径直走到房间靠窗的那头,笑着对着那只黄皮鹦鹉问道:“刚刚那家伙在干嘛?”
“逗我,他在逗我!他在逗我。。”鹦鹉几句话,差点被把朱载墲吓趴下。见得事情败露,一张小脸顿时涨得通红。了尘还待逗朱载墲几句的时候,却突然眉头一皱,不由得冷冷一笑道:“来得好快,还真是不知死活啊!”
第七十六章(7)()
甲必丹是马来语,意思就是侨领。不单是西方的殖民者沿用了这一制度,就是在西方人到来之前,土著国家也在使用这种制度。
说是侨领,却肯定不是推举而来。而是土著国家的官员指定的。若要推举的话,怎么不也会轮到一个皈依了天神教,已经算是非我族类的家伙来当侨领了。
中国有以夷制夷的分化瓦解制度,南洋这里的土著国家也差不多。甲必丹必定任命一些投靠了本地人,甚至皈依了天神教,而且跟华人族群主体不那么和谐的人来担任。
毕竟甲必丹说穿了就是个包税人。但华人之间的诉讼官司什么的也归他们管。没人喜欢一个不跟自己同心,却跟华人一条心的甲必丹来给造自己的反。
了尘天然不会喜欢这一类归附异族,以夷变夏的家伙。
但人家带人打上门来了,了尘当然也必须出面了。
这一代的甲必丹姓马,名湛臣。但人家既然皈依了天神,自然早就抛弃了这个祖先传下来的姓氏,改姓穆了(不能打全)。从他曾祖父那代漂洋过海,来到这个化外之地以后便已经皈依了天神,然且很容易就成了此城的甲必丹。平日里,在汉人面前耀武扬威,在土人官员面前拼命巴结,颇有后世汉奸风采。因此,马老爷在华人中的风评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不知道多少人背后骂这家伙数典忘宗,沐猴而冠,希望他不得好死了。
但人家一直活的好好的,甚至还能带着土著兵丁包围了玄光观。
了尘到达前,三清大殿上已经挤满了人。大多是和兵丁对峙的玄光观道众。虚平子或许往日里还会对着一次次上门的土兵压迫,忍气吞声。但现在自家师尊到来了,自然再也不付往日的忍让,带着道众就跟闯进门来的甲必丹还有土兵们对峙了起来。
“福生无量天尊!马老爷带着兵丁围我玄光观,不虑我大明天朝之威么?要知道,玄关观可是大明皇家敕封的道观,贵国主从前也曾向我大明称臣纳贡,自号藩国。如今这般作为,当真以为贫道等人好欺了么?”了尘走上前来,冷冷地盯住了眼前这位马老爷,却将周围了土人兵将直接无视。
“你,你”马老爷平时还是很威风的,但此时却被了尘盯住,元婴威压其实他一个凡人所能承受的,哪怕了尘不过刚刚放出了一丝,马老爷也当即被压垮了心神,一下子就两腿发软地跪倒了地板上。
待到了尘气势回收,马老爷这才醒过神来,不顾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又羞又怒地赶紧让人把他扶起来,指着了尘的鼻子就要开骂。
了尘是谁?鼻子岂是他能指的?了尘一声冷哼,马老爷当即又一次跪倒了地板上,这一次跪地的时候,膝盖弯得有点狠。“嘭”地一声,真怀疑他膝盖有没碎掉。但马老板却尚来不及抱着膝盖嚎叫,就先抱着自己的手指杀猪似的惨嚎了起来。
了尘真的没把这家伙怎么样,只是封住了他伸出来的那根手指的血脉回路而已。
马老爷手指上的血液能进不能出,那麻痒肿胀的滋味不要太酸爽。而且为了达到即时效果,了尘可是将马老爷的手阳明大肠经里面一半流动的血液逼向了那根手指。
如今马老爷的食指已经成了一个塞满血液的胡萝卜,不但肿得恐怖,而且渐渐有了乌黑发亮的趋势。
“太乙无量天尊!辱人者,人恒辱之。马老爷你平日私德不休,辱没先人也就罢了,如今却将手指伸到了贫道的脸上,当真一点不知礼仪廉耻乎?”了尘突然走上前去冷冷地讥讽道。吓得马老爷的随从赶紧上前阻拦,了尘衣袖一挥,就将几个家伙送出去了几十米远,当场摔得七荤八素。周围的土人士兵也跟着一愣,齐齐地后退了一步,看向了尘的目光明显不一样了。
“你,你好大的胆子!一介野道士,也敢妄借大明之势。不说你一撮尔小民。何德何能影响大明朝廷?就是天朝上国,礼仪之邦也断然不会为了你一个背弃父母之邦的海外弃民兴动刀兵。况且这里离大明何止万里,大明天朝也救不得你,而你伐害人命不算,竟然还敢当面行凶。哪怕是在大明,也容不得你这贼道人如此放肆吧!”马老爷是抱着自己的指头惨嚎去了,却不妨碍他身边的师爷代替自己主家出头。
“事主夷狄,数典忘宗,欺压良善,猪狗不如,枉读圣贤书,当真辱没先人。贫道若是如你这般,早已羞愧自杀,如何还敢出门大放阕词?”要说耍嘴皮子,了尘还是很毒的。特别是看见了儒生就不舒服。更何况这还是个堪称败类的读书人。
“你,你,我家老爷可是华夏子民,如何能称呼夷狄。你一介野道,不读圣贤之书,知道什么?”了尘的话无疑踩了眼前这家伙的痛脚。因为这家伙就是从大明过来的,而且还有秀才功名,却因为钱财伤了人命,不得不潜逃海外。但骨子里还是很为自己的秀才公身份自傲的。如今却被一个道士如此辱骂?怎么受得了。
“入华夏,则华夏之。入夷狄则夷狄之。以夷变夏,事主夷教,也配称华夏之人?”了尘一脸不屑地讽刺道。
“学生不与你这也倒是争辩,任你民心似铁,我只有官法如炉。你这道人功夫再厉害,厉害的过王法么?而且你这道士害死人命,现在又当众伤人。官家有令,你得跟我们走一招。而且这处道观必须封闭,爪哇国内禁止异教。你们不从也得从。”败类师爷说完,从着带队的土著将领低语了几句之后,土著将领立刻哇啦哇啦地大叫起来。
刀枪出鞘,煞气腾腾。一大群土兵立刻将玄光观的道士围了起来,马老爷抱着手指,愤恨地看了了尘一眼之后,带着自己的随从跟师爷先行离开去找医生了。剩下的事情自然有土兵们处理。
三清大殿前的道众在明晃晃的刀枪,有的情绪激动,有的面色惨白,还有人用土语不停的辩解,更有人当众脱下了道袍,跪倒在地,试图跟玄光观切割关系,以求取原谅。
了尘微微一叹,偏过了脸去,不在看那个因为恐惧而即将判教的家伙。生死大恐怖,土兵们来者不善,谁都知道。但意志如此不坚,也算奇葩了。
虚平子却不能跟了尘一样当没看见。立马就被自己座下弟子的丑态气得一脸通红,连骂都骂不出话来了。
“大浪淘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了尘见得如此,小声地对着虚平子宽慰道。
土著将领的一声令下,不但是用刀枪将玄光观的道众团团围住,更有大批兵丁纷纷散开,显然是要抄玄关观的家了。
了尘眼见着不绝于耳的破坏声,耳听这土兵们叽叽呱呱的土语和肆无忌惮的叫嚣声,半点无动于衷,只是静静等待,甚至还安抚虚平子等人稍安勿躁。
抄道观的家,了尘不怕。无论土兵们给这座玄关分观造成了多大的损失,了尘日后自然会让幕后之人加倍赔回来。而自己离开之前,在朱载墲做功课的房间门上贴上的符箓,会让土兵们将道观反过来也发现不了。当然,朱载墲也不会发现房间外面的变故,自己也出不来。
了尘他们忍让了。虽然神情激动,但到底没有半点反抗。
土兵们见得如此,于是更加放肆了起来。随着将领的一个眼色,竟然有一队士兵大喇喇地闯进了三清大殿,将神像前的油灯香烛刻意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