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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家便把这刀买下,献给了家中的名士,这名士便是羊祜羊叔子。羊叔子此后仕途通达,扶摇直上,声誉日盛,便是在这献刀之后。人人都道他得了一柄宝刀,羊叔子本人也颇为得意。
后来羊叔子还乡,途遇一相士,相士一见他,便对他说这刀带冲龙之气,羊叔子一想,所谓冲龙之气,岂不是说我要造反?只不过转眼又见那相士相貌粗陋,说不定意在骗刀,就没有理他。
岂知几年之后,羊叔子找人给他父亲的墓看风水,那风水先生说“应出受命君”,就是要出当皇帝的人。
羊叔子担心这话传到司马昭耳朵里,亲手把祖坟龙脉挖断。那风水先生又说:“犹应出折臂三公”。
后来羊叔子骑马,突然宝刀离鞘,惊了马,他落马摔断了手,这时那相士竟然又出现,并对他说,这刀现在冲了真龙羊叔子,饮了龙血,可惜家中龙脉已断,端德此时空有辅佐神力,羊叔子却不再是真龙天子。端德自然生气,转而不祥,却又弃之可惜,不如给我了吧。
羊叔子一听,这相士虽然说得玄乎,却又确实是那么回事。遂叹道已而已而,就把宝刀端德随手给了相士。
此后这刀在江湖上沉寂百年,直到淝水之战,有谢玄的北府兵认出符融手上这乱雪纹宝刀。后来符融被杀,这刀赏给了一军勋卓着的朱姓小将。无巧不巧,这小将正是当年农夫的后人,他得此宝刀后,巡访名匠,寻到龙泉,正遇上几个相剑的师父,这几位师父看了这把刀,却说这刀祥瑞中带凶煞,是一把枭雄之刀。
朱家将此刀藏了起来,后来家道中落,某一代时,朱家人将它卖给了一个武器商,彼时乱象初起,这个叫许冉的商人就把万贯家财藏了起来,线索藏在刀上。”
“这刀竟然没起腥风血雨?”
“这消息是人家家中的秘密,我是怎么知道的呢?我买了一批明器,打算转手卖出去,他们搭我一玉龟,玉龟上有血浸,我一想,十有八九是墓主随身戴的,就翻开看看有没有铭文,一搜还真有,幸亏他们几个毛贼不识字,让我捡了便宜,但怀疑这消息还是有不少人知道,比如说李之,又比如说袁仰贤。”
“为什么?有什么曲折?”
“这武器商后来让人抢了,刀落在一个叫胡淑的人手中,这胡淑当时称霸长江,掌控漕远,乃远近一霸,袁仰贤上门踢馆,一柄宝刀竟被端德削断。”
“他竟然败了?我记得他赢了呀。”
“不错,他用一柄断刀依然赢了胡淑,胡淑纵有宝刀之利,却仍败在袁仰贤的八荒刀之下。一时间长江上下风云变幻,两三年之间,长江变成袁家天下,袁仰贤凭一把宝刀,打成了江南第一高手。”
“后来却败在李之手中?”
“不错。但有一事奇怪。”
“何事?”
“我太师公是见过袁仰贤的,也亲眼见过他以断刀使袁氏八荒刀法打败胡淑的过程。”
“”上官本想问怎么见到了,但一想答案八成是“太师公在胡家做厨子”或者“太师公在胡家给未出阁的小娘子们梳头”,顿时就失去了问的兴趣。
“后来他也见过李之迎战林宵青的刀法,二者非常像,可惜败于林宵青手中。
前面说过后来这刀不知所踪,其实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江湖中无人知晓罢了。我于是又去龙泉谷问朱家人的下落,果然,南朝梁高宗年间,朱氏后人回龙泉定居,铸宝刀六口、宝剑九口,我偷偷查了刀剑名录,其中确有端德。”
“这刀后来又如何?”
“我推测,我觉得,大概是李家某代家主找到朱氏后人,将此刀重铸。”
“说到朱氏,”上官说:“我一直有个问题。”
“什么?”
“朱氏家族和朱夫人有什么关系?”
昝维颔首道:“很好,你也发现了。”
上官一揖到地,“不敢当不敢当。比起师父一番抽丝剥茧,鸿儿自愧不如,师父若来大理寺供职,我就还是告老还乡算了。”
昝维心道上官小狗拍起马屁来真让人从头舒坦到尾,不禁飘将起来,笑道:“好说好说。”
“我还有个问题,”上官稳坐,“若说端德号令群雄,为何朱家人籍籍无名?”
昝维沉吟一番,问道:“不知你是否听过‘守剑人’?”
守剑人,字面意思上理解,自然是一群守着剑的人,上官却知道是个神秘团伙,他们多半是铸剑师,整个家族守着一把或者几把绝世名剑,替它们挑选主人,然后搅得神州大陆腥风血雨。上官似有所悟,刚想开口,不过却被昝维打断。
“我此番来找你,却是想到一个法子。”
上官道:“什么法子?”
“大凡工匠,多为世袭,你是长安内官,你能不能去找朱家户籍?”
上官想到放户籍的巨大房子,顿时头皮一麻。
昝维很期待地看着她,她只得道:“这倒也确实是突破点。但你需得陪我,如若是我一人,我死也不想去”
翌日,上官排除万难,伪造各部往来公务一份,混在种种文书里给上官越盖章,总算是有惊无险盖上了。
两人鬼鬼祟祟到了户部地界,就看上官这公那公地叫得欢,大家都拍拍她的头。
昝维暗笑不已,上官咬着牙低声道:“知道我为什么不爱来三省六部办事了么?”
昝维没忍住笑了出来,安慰道:“乖了乖了,食君之禄,死而后已。”
“”
手续交割,户部一小吏带她们进了户部户籍库房。这库房在官署一隅,外观朴实无华,推门进去,内有高高几个柜子,上面密密麻麻放满案卷。迎面有一股淡淡的霉味,小吏赶忙开了窗子通风。
二人对着无尽的柜子和册子齐齐头皮一麻。
第35章 端德乱世()
“不知二位想要怎么找法?”那小吏开了窗子回来,双手笼袖,问道。
“烦请先找剑阁李家。”
“李家?可是前些日审的那个李?”
“不错。”
“这李家可是名门望族户籍等物都在户部有留存”他爬到窗处,拿了一册厚厚的书,上官翻来一看,第一页写着序言,概序此家族功绩云云,详叙各代家人生卒年月婚配情况。
上官翻到李心翊那一页,也就是末页,上面正楷书李心翊婚配李朱氏。
“小郎君,烦请找下这个李朱氏是哪家姑娘?”
“这个评事郎还有别的线索么?”
“我只知他家祖上在龙泉谷铸过剑,再往前追溯,就与羊叔子是同乡。”
小吏面露难色:“羊叔子是泰山南城人。不如这样吧,我先把龙泉剑阁和泰山的朱姓人家都找出来,您查查这三地的县志,判断一下到底是哪个朱家,如何?”
“甚好。”上官交待了两句就去隔壁借县志,孰料县志的厚度看得她背脊一凉,只能硬着头皮把半身高的县志搬回去。
昝维也被她吓了一跳,结巴地问:“我们从哪开始?”
“不若从南朝梁开始,查查当年三铸端德的人。”
两人着手工作,生生耗了一下午,直到宵禁前后,小吏前来赶人。
第二日越悯见了上官就问:“三妹,昨天你上哪去了?”
“啊哈哈我见没什么事我就跑了。”
“小心点,别让大郎抓着。哎,替为兄签个到啊。”
“你还说我!你上哪?”
“自然是上我那几亩田里收租子去,顺便看看有没有漂亮小娘子好抢回家过年。”
“作奸犯科鱼肉百姓当心碰到昝维。”这可不是在说笑。
越二爷沉痛道:“乌鸦嘴,别咒我。”
二爷当然不能去抢小娘子,不过昝维确实在门口。但这种事上官会乱说吗?
署中一派即将放假的祥和,有的在院中比划拳脚,有的在树下逗鸟,有的在喝酒唱曲儿,摸鱼偷懒都光明正大。屋中嘈嘈乱乱,原是一群人在推牌九。
上官转了一圈,表示“我今天来过,你们都看见我了”,然后找了个不起眼的侧门偷偷溜了出去,彼时昝维在外接应,上官心想如果有一天不做官吏,不如就逼昝维带自己去明偷暗抢好了,自己就这么拎着一大票金银珠宝,跑出来丢到路边,然后带着追兵跑远,昝维就把东西拎走,两人再找个没人的地方分赃,最后找个风水宝地,全城一间馆子挨一间馆子地吃,吃够了再换个地方。
夜盗百户听起来好像也不错。
妄想被等身高的县志打破了,名录也有令人感叹的高度。
“天下姓朱的人怎么忽然这么多了?”上官拍着书顶喃喃道。
“两位请吧。”小吏笑眯眯的,显然是打算留下看热闹。
上官想了一下,翻到古早的南朝留下的文献。
但是县志这玩意儿,这是事无钜细啊,寡妇私奔写到老大生子,小混混田间斗殴写到名士嫖宿名妓,从乞丐写文章到皇帝在名胜古迹上乱涂乱画,实在是超长篇狗血剧永无结局。
痛苦地看到未时末,上官饿得要虚脱了,冒着绿光的眼睛忽然摸到两个字,“朱燚造背王、流云雪乱、端德等刀,皆吹毛断发,时人许之。山西商贾赵满,欲与千金,朱燚亦不屑矣。”
“快看快看。”上官去拉昝维,拉了一手油:“这是啥?”
昝维在旁边和那小吏一起吃着油鸡,小吏一脸不可思议:“评事郎读书一心一意,这么香的味道你都闻不到?!”
“不,我闻到了,交出来。”上官目无表情地伸手,昝维目无表情地回望,最后看她可怜,塞给她一只油纸包的鸡腿。
一只鸡腿下肚,上官总算舒坦了点,吃饱心情好,于是也不和昝维计较,继续说正事:“这段说朱燚造端德,快去找朱燚。”
“你的手在干嘛?”
“我就擦擦。”
“给老子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