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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早上,古青香说要去看看刑场,韩士聪同意了。韩士聪心想,安化王被抓也有他一份功劳,现在安化王就要被砍头,他也应该去送安化王一程。
古青香也要拉着仙儿一起去,仙儿道:“我不去,杀人有什么好看的,看了晚上会做噩梦。”
古青香道:“胆小鬼。”
仙儿道:“等有朝一日要砍刘瑾的头我再去,我要亲自去看看这个奸贼是怎么死了,我要亲眼目睹这个奸贼人头落地。”
韩士聪看到仙儿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冒着凶光。
韩士聪道:“仙儿就在家陪着娘吧,我陪三妹去。”
仙儿也正有此意,她和韩夫人越来越亲近了。
韩士聪古青香二人来到刑场,挤在人群中。
安化王以及家人数十口,全部被押送到了刑场,其中还有好几个是孩子。
古青香问道:“怎么这里还有孩子?”
韩士聪道:“他们都是安化王的家人。”
古青香突然鼻子一酸,道:“二哥,难道我们做错了吗?我可从来没想过,抓了一个安化王,会害死那么多人?你看那些孩子多可怜。”
第136章 送行()
韩士聪心里也不好受,但他比古青香更理智一些,他回道:“我们没有做错,如果我们不抓住安化王,那么他将挑起战争,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可能是一百人,可能是一千人,也可能是一万人,或者是十万人。战争是残忍的,这些人不死,会有更多的人死去。”
古青香哇哇的哭了起来,她抹着眼泪,说道:“二哥,你看,那个小女孩哭的多伤心,她还只有几岁啊。”
韩士聪也看到了那个小女孩,他的眼眶也红了。
数十口人排成两排,每个人背后都有一个刀斧手,刀斧手手上的大刀映着阳光闪闪发亮,刺的人连眼睛都睁不开。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乞丐,他手中伶着一坛酒,想要进去给安化王送行。可是刑场周围站满了士兵,他根本过不去,他想硬闯,却被士兵一下推倒在地。
“干什么的?想找死嘛。”那士兵喝道。
乞丐死死抱住那坛酒,生怕摔坏了。他爬起来道:“这位军爷,可否让草民进去给死者送行。”
士兵道:“我看你是喝大了吧你,竟然敢给安化王送行,你可知道他犯得是什么罪?”
乞丐道:“草民不知。”
士兵道:“他犯的可是谋逆大罪,你敢给送行,小心把你也抓起来,判做同党一起论处。”
士兵这话不可谓不重,给造反的人送行,是很有可能被认为是同党而抓起来的,士兵心想,这个小乞丐应该知难而退,谁知这乞丐竟然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偷偷摸摸的交给士兵,道:“军爷,您行个方便。”
士兵两眼扫视了一下周围,见没有人发现,便将银子快速揣进怀中,道:“你等着,我去禀告大人。”
乞丐道:“谢谢军爷。”
士兵来到监斩官面前道:“启禀大人,有个乞丐要给死者送行,希望大人通融。”
监斩官道:“混账,安化王谋朝篡位,竟然还有人给他送行,把他给我抓起来。”
士兵道:“是。”
士兵这时一身冷汗,都怪自己贪财,明知这事通报大人有风险,可还是没经得住银子的诱惑,他本以为收了银子做个样子,打发乞丐走就是了,没想到竟然要抓乞丐,万一乞丐把他收银子的事情告诉了监斩官,自己可要受连累了,想想真是后悔。
乞丐被士兵推到监斩官面前,乞丐跪拜,道:“草民参见大人。”
监斩官问道:“你是什么人?敢给朝廷要犯送行,快说,你是不是安化王的同党?”
乞丐道:“草民不是安化王的同党。”
安化王被押在最前面,一听声音顿时心里一惊,他看向那个乞丐,不禁张大了嘴巴,他想喊出来,但是话刚到嗓子眼便停住了,他不能喊,因为那是他的儿子朱台生,万一喊出口,朱台生肯定也要被抓起来砍头。
安化王旁边的王妃、小妾都认识朱台生,但是她们谁都没有出声,她们用眼神进行了短暂的交流,相互说一声‘保重。’
监斩官道:“不是同党?那你为什么要给安化王送行?”
乞丐道:“我这酒叫做重生酒,喝了之后让他重新做人,让他下辈子不要托生在帝王家。”
监斩官道:“放肆,一个小小的乞丐竟然妖言惑众,诅咒皇室,来人,给我杖刑三十。”
两边走出两个士兵,齐声道:“是。”
两个士兵人手拿出一个粗木棍,两个木棍一交叉,抵在乞丐脖子后面,用力一压,一下将乞丐压趴在地。
两个士兵二话不说,直接抡起棍子往乞丐的屁股上大,一边打一边数数。
三十棍已打完,乞丐双手撑地,重新跪着,他打开那坛酒,将酒洒在地上,口中说道:“一路走好。”
安化王、王妃、小妾们不禁潸然泪下。
“来人,把这个不知死活的乞丐给我拉出去。”监斩官命令道。
“是。”两边士兵领命道。
两个士兵一人架着一个胳膊,将乞丐扔出了刑场外。
监斩官望了望天空,道:“午时三刻已到,开始行刑。”
一个斩杀令牌从空中划了一道弧线,落到了地上,随后又从地上弹起,重新落回地面。
“不要啊!”另一个小乞丐歇斯底里的冲上去,被士兵挡了下来。
她大声喊道:“父……”
她本想喊出‘父王’两个字,可刚喊一个‘父’字,背后突然伸出一张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大刀举起,人头落地。
安化王全家数十口,全部命丧刑场。
被捂住嘴巴的乞丐两眼一黑,昏倒在背后那个人怀里。
那送酒的小乞丐,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两眼一黑,跌倒在地。
古青香尖叫一声,扑向韩士聪的怀里。
刑场上惊呼声一片。
当刑场上所有的人都散去,一个人弓着身子,从角落里来到了刑场。他也在观看行刑,只是他躲的比较远而已,他就是钱宁。
钱宁伤势未愈,身体还有些疼痛,他缓慢的向那个昏倒的小乞丐走去,他知道那个小乞丐就是牛八,那个救过他性命的人,但他不知道牛八的真实姓名是朱台生。
钱宁拍了拍朱台生的脸,试图叫醒他,道:“牛兄弟,牛兄弟,牛兄弟醒醒。”
朱台生勉强挣开了双眼,看到钱宁正在叫他的名字。
“你醒了,牛兄弟。”钱宁说道。
朱台生没有答话,很显然,他还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他转了转头,看向刑场,刑场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留下大片大片的血迹。安化王以及全家人的尸首已经被人收走了。
朱台生不禁嚎啕大哭,用尽全力将拳头捶向地面,只捶了几下,手面上已经全都是血。
朱台生的哭声渐渐小了,钱宁才敢问:“牛兄弟,你这是干什么呢?这安化王跟你有什么关系?”
朱台生虽然很激动,但没有失去理智,朱台生什么都没有说,又大哭了起来,因为他不能告诉钱宁自己的身份,但又没想好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能用哭声淹没这个问题。
钱宁搀住朱台生的胳膊,道:“快起来吧,牛兄弟。”
朱台生顺势站了起来,推开钱宁的胳膊,噗通一下又跪了下去,他连磕三个响头,自己又重新站起来。
第137章 摆酒请客()
钱宁虽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牛八和安化王是什么关系,但是他知道,牛八和安化王一定有关系。
钱宁身上还有些疼痛,只能躬身行走,朱台生哭得太厉害,身体也有些虚脱,二人相互搀扶,回到了客栈。
朱台生洗了把脸,换了一身衣服,置办了一桌酒菜。
钱宁好久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饱饭了,见到这一桌美味佳肴,馋的只咽唾沫。
但他心中也很好奇,这个牛八两个时辰前还哭得死去活来,怎么这会又吃起美味佳肴来?
钱宁疑惑的问:“牛兄弟,你这是?”
朱台生道:“不瞒钱兄,刚才在刑场,若不是钱兄搭救,我可能昏死过去了。”
钱宁心想,原来牛八置办酒席是来感谢自己的。
钱宁道:“牛兄弟说这是什么话,你曾救过我一命,我又怎能置你的生死于不顾。”
朱台生给钱宁斟满了一杯酒,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朱台生举起酒杯道:“多谢钱兄救命之恩。”
钱宁道:“牛兄弟请。”
二人一饮而尽。朱台生又从新斟满了酒。
朱台生道:“前几日我救钱兄一命,今日钱兄救我一命,你我二人算是生死之交了。”
钱宁道:“不错,从今往后,你我便是兄弟。”
朱台生立刻起身,退后两步,单膝跪地,拜道:“小弟不才,愿意结交钱兄,若钱兄不嫌小弟愚笨,请收下小弟,以后为钱兄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钱宁以前整日无所事事,就是个流氓混混,因为赌钱输了,卖光了所有家产,迫于生计,无奈之下这才自宫想去当太监,谋一条生路。结果太监没当成,还差点送了命。如今又寄人篱下,白吃白住,对牛八已是感恩戴德。
牛八突然行此大礼,说要拜自己为大哥,要投靠与他,这不是颠倒了吗?应该牛八是爷,他是孙子才是,这是怎么了?
钱宁一下蒙了,没反应过来,心想,这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钱宁赶紧起身上前搀起朱台生,道:“牛兄弟,你这是干什么,钱某怎么能受得起这如此大礼?”
朱台生道:“钱兄若是不答应,小弟就跪着不起了。”
钱宁顺势跪下,一副很为难的样子,道:“我答应你就是。”
说这话时,钱宁好像自己是被胁迫似的,其实他心里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