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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大宗门之中,唯余白鹤门的弟子是数量最少的,又将一大半都派去了西荒驻地。自收到青云危机的消息,白鹤门几乎将所有能遣出的弟子都遣了出来。分成了几批赶赴青云。
他们是第二批。
飞舟停在地面之上时庞然巨大。可当飞入云海之间,这六艘飞舟在无边无际的苍穹之中便显出了几分孤单渺小。若是扶光的飞舟在后,人舟的数量总要多上一倍有余。至少心中有些底气。
年轻修士面上飞红一片,眼中却是一片澄澈。中年看向他的目光不由又温和了些,“想想你为何要来,便不怯了。”
年轻修士怔了怔。最初的最初,他拜入白鹤门不过是为了每月的那些灵石,以让家中的日子过得富足些。如今他踏上这艘飞舟,是为了什么?
此刻出现在他脑海中的,却是幼年时他曾居住过得那条狭长狭长的巷弄。巷弄的尽头有一棵榕树,树下总有坐着邻舍的一位婆婆,每每见了他总会摸出一块糖果或点心来。玩伴的笑声总追着货郎的叫卖起起伏伏,随着夏夜的风飘得悠远。
家中的小院很是狭小,妹妹的摇篮安放在阳光最好的一方角落。母亲常坐在一旁,轻哼着一支软软的曲调。一面做着活计,一面伸出手晃几下摇篮。厅堂的小饭桌瘸了一只脚,桌上的饭菜日复一日的单调,却是记忆中最为可口的。
回忆让年轻修士的唇角微微的翘了起来,神情渐渐的平和下来。
为什么要蹬上这艘飞舟?大概是为了记忆中那一隅的岁月安宁吧。
一旁的修士中,有人伸出手来搭在了他的肩头,无声的支持着。将他心中的一点信念无限的放大开来。
巨大的飞舟无声的穿行在云间。飞舟之上所发生的事情苏锦歌自是不知的。此刻她的心底却生出一股与那年轻白鹤门修士同样的疑惑。——行路至此,为何还不见扶光驰往青云的飞舟?!
伴随着那抹疑惑,心中的不安猛烈的翻腾起来。
风来云去间昼夜轮转,在苏锦歌临近扶光与白鹤门势力相接的那片林子时,已经前后见到了三波白鹤门遣出的飞舟。而扶光派仿佛仍未得到消息一般,半艘驰援的飞舟也未曾见。
苏锦歌在两个起落间掠过了这片林子。遥遥见到临近的村落中有炊烟升起,阡陌交错间农人悠然走过,偶有鸡犬出没。一片的太平安逸莫名的令苏锦歌心中稍安。
靠近那个村落时苏锦歌再次落下身形,足尖一点借着那点力再次飞到空中。跃出数里之后,空气仿佛化作了一片水面,在她穿过时荡起了圈圈的涟漪。
当苏锦歌察觉出不对时,眼前的景象已让她没有时间去检查身后是否存在结界。先前那一片的太平安逸消失不见,原本村落所在的地方只剩一片废墟。
而眼前,杀机伴随着强大的威压正向她袭来。
苏锦歌身形一晃,立刻抽出双锤飞快的旋转起来。整个人化作了一道闪着寒光的残影,令得正围击向她的三名黑衣修士不得不退避开一道口子。苏锦歌迅速的自那口子中逃离出来,转而向南退回。
黑衣的元婴修士一怔,没有想到在他的威压之下对方竟还能行动自如。他轻哼一声,手中的拂尘化作万缕丝绦拦住了苏锦歌的前路。
苏锦歌的双锤被那丝绦一缠,不得不停了下来。脚步停住,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她握紧双锤猛然向后一甩,死死缠在锤上的拂尘丝便跟着甩了出去。
那黑衣的元婴修士猝不及防,险些被那股大力一同甩出身去。他向前踉跄两步,当机立断的松开了拂尘。
此时另已有几名修士挥着法剑向苏锦歌刺来,招招式式间尽是存了必杀之意。苏锦歌并不闪躲,双锤舞若蝴蝶翻飞,将那些攻击一一的挡下。锤上寒光疾似流星,瞬间将那些黑衣修士砸飞出去。
黑衣的元婴修士再次出手。这一次苏锦歌不再占据出其不意的优势。实力的差距令她迅速处于下风。
这元婴修士并不愿恋战,手中灵光道道凌厉。当先击往苏锦歌的双膝。
苏锦歌躲闪不及,两条小腿顿觉一阵剧痛。接着那痛意相继在肩头、肚腹处爆发开来,钻心入骨直冲脑际。她晃了几晃,勉力却是迅速的稳住身形,将一只巨锤抛了出去。
未曾见到对方血流如注,且尚存有还击之力。那元婴修士不由惊讶的“咦”了一声,随即微一侧身闪开了那挟带了风雷之势的巨锤。寒光随着破空之声自眼前晃过,未料右臂忽然一麻,接着整个人都被击飞了出去。
他心中一沉,手腕翻转间两道藤蔓生出,伸向大地牢牢的抓附进去。
稳住身形倒并不难,只是在这一众下属面前中了如此浅显的招数,又是这样被击飞出去,黑衣的元婴修士甚觉羞恼。那羞恼在心中稍一盘旋便迅速化作了一片暴怒。
手中灵光暴涨,轻易便将苏锦歌逼于败地。
这一记重击打在肚腹,苏锦歌只觉五脏六腑仿佛都一并碎裂了般,鲜红的血一股接着一股的自喉间涌出。
黑衣的元婴修士怒哼一声,缓缓的抬起手掌,瞄向了她的天灵盖。
在那一掌将要落下时,忽然有人自一旁“咦”了声,仿佛才刚发现了什么似得,忙声阻止道:“圣尊说过,若遇上此人务必要留她一条命。”
出声的是一名魔修,修为不高言谈举止却是不卑不亢。
黑衣的元婴修士看了他一眼,冷冷道:“那姓秦的可是飞升了,圣尊并不欠他什么命。”
那魔修微微笑道:“圣尊的心思非是你我可以揣测。我们只听命行事便可。”
黑衣的元婴修士眼底闪过一道微芒,忽然间便笑了起来,收回了手掌道:“圣尊许是想让这位亲眼看一看如今的扶光,以雪青黛姑娘之恨。”
言语之中,似乎扶光已亡。苏锦歌的心无限的沉落下去。
她勉力的站起身来,看了看四围的这群黑衣修士。这些人中修为最低也是金丹。
不远处的枯草从中,一俯一仰的倒着两位修士,从服饰上可以辨出他们一位是青云弟子,另一位则是白鹤门的修士。再远一些,数不清的村民农人倒了大片,他们的倒地的姿势皆是头向南,足朝北。不难看出他们皆是要往南走的。
此刻出去报讯是最为理智正确的选择。可实力却不容她硬闯回去。
苏锦歌走到枯草丛中,看了看那两位早已断绝了气息的修士,长鞠一礼之后向着北方行去。
对于她的举动,黑衣的元婴修士很是意外。他以为对方会怒极拼命的,至少也要试图冲出去报信的吧。
面带不屑轻笑一声,黑衣的元婴修士掸了掸衣袖。
即是向北去寻死,那便正好省却他动手的麻烦。
第二百四十一章 血染白石()
“真君的杀心很重。”
闻听到身后的声音,黑衣的元婴修士转回头看了看出声那名魔修,冷声道:“你的话太多。”
那魔修只笑了笑,仪态恭谨却神情不屑的行了一礼后默默的退到了一边。眼睛不着痕迹的向着远处那白鹤门弟子的尸身望了望。
雪圣尊有命,但凡意图向外报信的,一律杀之。先前屠村也罢,杀掉青云门前来报信的使者也罢。总归这些蝼蚁的性命在魔的眼中并不值什么。且在他们看来,这样做还要更稳妥省力些。
但是那白鹤门弟子非但是这位领队真君的同门,还曾是他一手养大的爱徒。竟就眼也不眨的弑杀了。此等行径未免令人齿寒。
四周魔修那些或明或暗的目光,在黑衣的元婴修士看来都是不紧要的。他随意寻了一株大树跃身其上,微合双目养起神来。
太阳沉落复又升起,自东天慢慢移向西面。夕阳的余光将整片天穹映红,层云尽染。橙黄、深紫、赤红、淡粉,洋洋洒洒的铺了漫天的绚烂。
不知为何这样美丽的火烧云看在此刻的苏锦歌眼中,竟有一种触目惊心之感。她从未觉得红色是如此的刺目灼眼。
毫无停息的持续赶路,已经让她近乎脱力。仅凭着毅力维持着速度。此时此刻,时间对于她来说流逝的飞快。可去往东瑶的路却变得无比的漫长。
终于,东瑶群山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之上。
随着距离的靠近,风中渐带了丝丝的血腥味。穹窿之上的火烧云变作猩红紫黑的颜色,将整个东瑶山脉都笼罩其下。云层间,无数道灵光与魔气激荡不休。
一切景物都与幻境之中的一致无二。
血的气味愈来愈加的清晰浓烈。
苏锦歌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越是想要使力前行就越发觉得身体虚软,每一落足都好似踩到了一团棉花之上。
还是如那幻境中所见的一样,望仙城中一片空荡死寂。触目所见处皆是斑驳的血迹。魔修、妖修、凡人、以及散修和扶光弟子的尸身倒了满城。
苏锦歌望向摘星楼的方向,竟真的见到那月白色的琉璃瓦顶上僵立了一位身着扶光道袍的女修。在她的四周,横七竖八的倒伏了一片黑衣的魔修。每一名魔修身上都插着数十片雪白的骨片。
苏锦歌只觉的全身一阵冷寒,额发衣衫皆是一片汗湿。她强行压抑下喉间的翻涌,却控制不住身形踉跄的跌落在血迹斑斑的白石长街之上。
在她的面前,是一位布衣银钗的妇人。她倒地的姿势极为怪异,整个人如同一只被煮熟的虾子般高高的隆起背腹趴伏在地。露出的半张脸孔雪白如纸,背上一道长长的血口,皮肉翻出却并无魔气。
此人多半是失血过多而亡,是什么原因让她忍着剧痛保持着这种姿势?!
苏锦歌忽然想到了什么,半爬半跑的扑到那妇人身前,轻轻的推开了她的身躯。果然在她的怀中有着一只小小的襁褓。苏锦歌小心的揭开襁褓的一角,却见襁褓中包裹的那个婴孩面上一片青黑,早已没有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