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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王之间一触即发的局势,就连京城普通百姓都略有耳闻。何况经手过为了政治目的刺杀朝廷大员的林森,他很快认同了莫熙的分析,并且对她敏捷的思路,已经隐隐有一丝佩服。
至于试探楚怀卿是否真的过目成诵,莫熙只是为了印证总坛设的是鸿门宴。那天在马车上,莫熙问楚怀卿读什么书,无非是想探他的深浅,寻找了解他的突破口。此人极难套话。莫熙当时接下去说了薏米炖鹌鹑这道菜:“鹌鹑十只,薏米一两,黄芪、酱油各二钱,胡椒粉、化猪油适量,加肉汤”;而书里的配方是:“鹌鹑十只,薏米一两,黄芪、生姜、酱油各三钱,胡椒粉、化猪油适量,加肉汤。”她当时还未知晓楚怀卿过目不忘,这么说完全是因为这是她本人不喜生姜,且口味清淡,而自行改了方子。问楚怀卿方子对不对,则是为了试探他读的到底是不是药膳记,如果是,他完全可以翻开书本验证,然而他没有。但是这也不能百分之百肯定楚怀卿读的不是药膳记,他也可能就是懒得跟莫熙纠缠。然而,问题就出在“过目不忘”上,莫熙当时说的是药膳记第一篇,如果他真的读过书,应该知道莫熙说的跟书上不同,可见他当时所读,根本就不是药膳记。这本书他根本从未读过。
莫熙猜测楚怀卿读的正是林森跟吴昊的档案。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而且从楚风的“风”字一事上能相互印证肯定,教材确实是他的亲笔,他本人根本不是执事,只有二人的档案尚存,他才能亲笔写出这份教材。档案根本没有被林吴二人得去。
这两人的档案应该不会太厚,在路上的这些时日,就是个粗通文墨的普通人也早该读完了,何况是楚怀卿。但是直到莫熙再次见到楚怀卿以执事身份现身的早晨,他目有血丝,脸色苍白,明显是熬夜所致。此人每两个时辰定要进食,只喝红茶养胃,足见其对自身的爱惜,岂会随意熬夜?他熬夜读的是其余三十五人在总部的档案。这又再次印证端王派他来的目的是摸清他们的底细,收为己用
朝臣争从龙之功可以得富贵,江湖人士那叫瞎起劲。一旦登基,皇帝还不立马因为你知道他的老底而杀人灭口?狡兔死,走狗烹啊。到时候这些棋子都是他需要洗去的污点。
刚才说帮林森是为了保命,这会子,莫熙还是为了保命,不过她也想给端王埋一颗炸弹。莫熙的原则一向如此:谁要让她不痛快了,她也绝不会让那人痛快!
想到此处,莫熙冷然道:“我有法子让你脱身。但是需要你的配合。”
她早先这么说林森未必会相信她有本事做到,不过现在林森需要担心的只是莫熙是否可靠。
莫熙见他迟疑不答,再次冷然道:“你尽可以杀了我,但是杀了我就是杀了唯一保命的机会。”
“什么条件?”莫熙看有戏了,强压下就快逃出生天的兴奋,果断道:“你的剑诀。”
倒不是她乘人之危狮子大开口,如果她这时候说没条件,完全白送,林森反而不信她。
有时候有所求才能更让对方放心。
“行!”林森一口答应。
莫熙也不怕他反悔,就算没有剑诀,保住命也尽够了。
莫熙看是火候了,试探着让他给自己松绑,把穴道解开,她好拿地图。
林森欣然答应。反正就算她行动自如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老一套,诈死。这里是漠北大峡谷,这里是我们现在的方位。你们二人一路沿着山脉向北,我会引导那伙人追过去,你只要顺势配合保持距离就行。到了大峡谷,往下跳,用这个百丈索一头打入峭壁,稳住下坠之势,然后将另外一头打入下方的峭壁,再将上方的那头松开,如此循环往复,下到谷底,再用同样的方法从另一面爬上去,有天险相隔挡住追兵,你们就安全了。记住,一定要一跃下就动作。”莫熙怕重力加速度之下,他们二人绑在一起下坠之势太强,落得太快,这招就不管用了。方法跟现代攀岩差不多。莫熙一边解说,一边在地图上比划。
她自始自终都没有问过半句吴昊目前的状况,林森现在完全是一匹杀红眼护崽子的母狼,提起吴昊只会让他心生警觉,功亏一篑。何况别人的生死她素来不放在心上。
终于从树洞出来的时候,莫熙身上的冷汗已经浸透了里衣。毕竟林森已经得了她的法子,要杀人灭口也好,以防她出尔反尔也好,杀了她是应该的。但她真的别无选择,只能再豪赌一把。幸亏此人重情,有种一诺千金的豪气。之所以能活到今天,完全是靠强横的武力。不像她自己,尽弄些歪门邪道。
莫熙当即回到了他们被伏击的地方。她出手的一瞬杀了老子,而留了忧郁影帝一命,只用独门手法点了他的穴道,以谢鸭腿之恩。忧郁影帝是聪明人,知道莫熙此举保住了他的命,什么都没问。两人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像经历过一场血战,然后等待跟大部队集合。
莫熙一路装疯卖傻,平安地回到家。狠狠修整了一段日子,安抚她像坐了一回过山车似的的小心肝儿。
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她收到一份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礼物。投递的方式很特别,在一只大白鹅的肚子里头。莫熙取出一只鸽子蛋大小的蜡封丸子,小心打开。
飞星剑诀、流霜剑谱映入眼帘。
她对自己拿到的奖金非常满意。笑得眼睛如高挂天空的弯月,一双眸子灿如星辰。
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第二天请睡到死过来做酱烧大白鹅。
第9章()
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唐宋之问灵隐寺
杭州。灵隐寺。
月色皎洁,桂子飘香。
山顶禅院。
暗香浮动,银霜铺地。
莫熙侧躺在禅榻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次日,晨,登寺后北高峰揽胜。
云林漠漠,轻烟如织。
淡淡晨雾之中,整座雄伟寺宇隐于群峰密林,一片浓翠之中,显得格外幽静。
寺中有九楼、十八阁、七十二殿堂,僧徒达三千余众。可谓香火鼎盛。
三千余众却只得一个惊才绝艳,清傲高洁:妙僧如雾。
相传如雾法号本不叫如雾。前半生的二十年里曾出家三次,反复多变。他有时身披袈裟,诵经念佛;有时又与痴情少女爱得轰轰烈烈。更曾经自暴自弃,出入青楼楚馆;还曾经暴饮暴食,结果得了胃病。可谓破尽世间一切戒律。
如此反复颠簸红尘二十载,终于看破。第四次出家,身入空门,青灯古佛便是二十载。灵隐寺方丈智清感其彻悟,亲赐法号如雾,取金刚经“六如偈”中“如雾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之意。
彼时莫熙刚入行,于杀戮之事心有余悸,常常夜不能寐,遂往灵隐寺诵经超度,以慰剑下亡魂。那时她赚的银子都不够这些个僧人塞牙缝的。唯独如雾不慕财帛,只他立得一个规矩,诵经之前必先亲见施主一面,等闲不肯相允。
莫熙好不容易等到这位业务繁忙的便宜高僧接见,满以为会见到杜牧题禅院:“今日鬓丝禅榻畔,茶烟轻飏落花风。”的场景。推门而入,果见茶香轻袅,却是一位僧袍胜雪,如琢如磨,容颜似二十多岁的男子。
如雾一句话惊得她险些脱手将手中青釉莲花茶盏摔了去。
自此二人相交忘年。
如今莫熙业务熟练,无需再诵经超度,此次前来杭州不过友人相请,顺道拜访,照例烹茶论禅一番。
据说二十年前如雾于灵隐寺山门前长跪三日不起,以求梯度,然方丈智清憎其三番还俗,鄙其心智不坚,不为所动。然佛法有云: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如拒之则与佛家教义不合,遂道:“尔实颓唐,于宝相庄严实为不敬。”
如雾却答:“须菩提!於意云何?菩萨庄严佛土不?不也,世尊!何以故?庄严佛土者,则非庄严,是名庄严。”“凡夫俗子庄严外在,修行者庄严內心,內心不净,外在何益;故当庄严內外,而不执着于庄严的表相,正所谓心净则国土净。”)
智清无法驳之,遂允。
就是说智清觉得这个酒色之徒当没几天和尚又会留恋这花花世界而想要还俗,所以看不上他。但是佛家讲究任何揣了一肚子坏水的人,只要忽然圣母了,就必须废物回收。既然不能直说,只能找茬儿说他萎靡不振的耸样在庄严的佛像面前不尊重。但是如雾这斯用金刚经里的一句话直接堵了他的嘴,意思是:凡夫俗子装得人模狗样没用,修行重要的是内心清静,执着于外表是舍本逐末。智清说不过他,只能自认倒霉。可见当和尚嘴皮子不利落吃亏。
如雾辩才无双可见一斑。
禅房内。
“姑娘这几年身上煞气越发重了。不如斋戒几日。”如雾含笑提议。
莫熙不答,随手从案上取了本金刚经,翻开指了一句话:
“何以故?是诸眾生无復我相、人相、眾生相、寿者相。无法相,亦无非法相。何以故?是诸眾生若心取相,则为著我人眾生寿者。若取法相,即著我人眾生寿者。何以故?若取非法相,则著我人眾生寿者。”
意思是:“不执身心境,不执有与空,亦不执此概念;不执则一切无碍,空不是没有,而是不受影响,却充满生机。”
莫熙觉得自己杀孽虽重,然世间万事如不可逆转,便不可过于执着。换句话说只要她自己不受良心谴责就可以完全不当一回事。
如雾笑曰:“也罢。此经便赠与你吧。”
莫熙笑纳。
第10章()
杭州城无人不知桂花凌家。
凌家有几十顷地独种桂花,凡城里城外桂花局,俱是她家的,好些世家大族一应陈设盆景,也都是她家的。
凌府如今只得一位七小姐独掌门楣,却是做得有声有色。
早上一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