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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一个凡人。
现在,凡人要朝拜佛门圣地。
柯小树望着山顶的方向,此刻护山大阵被他所掌控,连身上的一石一尘,都清晰的印在他脑海中。
他看见王雪峰坠了下去。
在落地的一刻,王雪峰的身体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重量一般,犹如一根鸿毛,轻轻落在了山门前的空地上。
柯小树明白了王雪峰是如何破阵,但他不明白的是,一举一动都足以让山河破灭的主宰境修行者,是如何敛去一身修为,躲过了大阵?
道明寺的大门没有关,像是在迎接一位贵客,或者等人回来。
按照推算,王河山应该还在黑棋世界中,那么一时半会便回不来。
王雪峰不是客人。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一眼便望见寺内还亮着几盏灯火,不知道是哪位高僧或者是勤奋的沙弥在做功课。
他来道明寺山是受到了大法师的旨意,于是不得不将找人的任务搁在一旁,先来杀人。
现在只要他迈过去这道门,就能杀死道藏,因为在大法师的推算下,就算寺内还有不出世的高手,也无法阻拦。
可是他现在没有抬脚。
王雪峰无言,脸上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在他的面前有一个人。
这人随意的坐在台阶上,身穿长衫,长发披肩,后背倚靠着寺院的门沿,浑身上下有一股说不出的气质。
这股气质像颓废,像洒脱,又像是对任何事物都不关心的冷漠。
他的手中有一个酒壶,腰间别着一根长箫。
那人举壶痛饮一口,一声长叹过后将酒壶递出,问道:“喝一口?”
王雪峰微微眯了眯眼,开口说道:“不喝。”
那人接着问道:“酒是好酒,为何不喝?”
王雪峰看着面前的这个人,他一身的长衫雪白,虽说没有污渍但满是风尘,看得出是因为很久没有换洗过的缘故。
而他的长发蓬松杂乱,但又毫不肮脏。
这给王雪峰一种感觉,或者说任何第一次见到这男子的人都会生出这种感觉。
他很爱干净,但又很懒,或者说不喜打理。
这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形容,却在这男子身上并不显得冲突,就像他的相貌一样,并不俊朗却让人看着莫名觉得舒适。
王雪峰没有感觉到面前这人身上的元气波动,便只有两种可能。
他是假冒的凡人,这男子是真正的凡人,或者说一身修为境界比他还要深不可测。
这人不可能是道明寺的和尚,但为何会出现在此地,又从来没有听闻过大陆上有这么一位人物?
“要事在身,很忙。”王雪峰说道。
男子摇了摇头,微笑说道:“年轻人做事不要太急,要不坐在来,听我演奏一曲如何?”
还不待王雪峰说话,男子抬手轻轻抚了抚腰间的长箫,接着说道:“一曲肝肠断,无处觅知音。这首曲子是老师教给我的,我天资愚钝耗费了数十年才学会,还没有吹给别人听过,你有耳福了。”
王雪峰看着这人的相貌也不过二三十的年纪,很不喜对方对自己的这个称呼,可他隐约觉得此人极其危险,并不愿意招惹。
“不喜欢。”王雪峰皱了皱眉,说道。
话音落下,王雪峰未怒,男子却先怒。
只见他脸上一直保持的笑容敛去,站起来冰冷说道:“酒也不喝曲也不听,你不给我面子?”
王雪峰闻言,往前踏出一步,脚下整块岩石铸成的地面纷纷裂开,迅速朝着四周扩散。
原来这便是他的凭仗,就算不动用元气也有信心只凭借强悍的肉身,横扫眼前的这座寺庙。
就在这个时候,山下赶上来的柯小树终于出现在身上,弯身恭敬行了一礼。
“苏先生,请助我斩此人。”
姓苏的男子叹了口气,转身望了一眼门上的那道牌匾,遗憾说道:“天秦人都该死,可这里是圣地,总不能让这等贼子的脏血玷污了道明寺这三个字。”
此言一出,在王雪峰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一道残影,而他的身体已经用无法想象的速度朝前冲去,若是速度放缓,能看清他的手背上长出的浓密的黑毛,五指尖泛着寒光。
寒光所过之处,连空间都被撕开一条条的裂缝,透过裂缝朝里望去,只见里面是比黑夜还要更加浓郁的漆黑,洒落在上的月光都被尽数吞噬。
王雪峰的速度快,那男子的速度更快。
只见他的右手搭在长箫上,食指轻轻扣了一下。
一指落下,箫洞中传出一道清脆悦耳的声响。
奇异的是,这分明只是一个音节,落在旁人耳中,却仿佛看见了一只上古的凶兽张开了巨口,仰天长啸一声。
寺庙门前有树,一片墨绿的叶落了下来,飘飘然来到了两人的中间。
这片树叶没有落在地面,因为它陷入了一道柔顺的漩涡中,在空中不停的盘旋,像是要一直飞舞下去。
可下一刻,它化成了碎末,又化成了尘埃,最后变成了虚无。
因为一指落下,悦音化成了一道无形的波动,朝着王雪峰撞了上去。
这是两人的第一次交手,瞬间便分出了胜负。
王雪峰的身体顿时显形,不断往后退去,而地面上的岩石纷纷翻开,多出了两条沟壑。
这个时候王雪峰的手臂比先前粗壮上数倍,看上去极不协调,被他横叉在胸前抵挡,双脚直到靠近了台阶的边缘才停了下来。
结果很明显,王雪峰败的十分彻底,不论他是状态不佳还是身处阵中不能动用全部实力,结果都是他败了。
“要听听曲子吗?”男子随手抚摸着长箫,开口问道。
王雪峰双手垂下藏在袖中,但他衣袍早已破烂,能清楚的看见不断的有鲜血涌出,顺着他手臂上的黑毛流了下来,滴在泛白的石面异常显眼。
第二百二十四章 很有道理()
王雪峰抬头,便看见大阵中心汇聚的生机越来越浓郁,已经有一只比先前要恐怖数倍的巨掌成型,但是迟迟没有落下。
在他的身前不远处,只要迈出数步,便能跨过那道门槛,进入这座天下信徒都能进的佛门圣地。
不知道从哪刮过了一阵风,让寺庙内的几盏烛火剧烈的摇晃,像是下一刻就要被吹灭。
能成主宰境的修行者无一不是心智坚定之辈,断然不会因为阻碍便放弃了去路。
他们无畏,却并不代表鲁莽,王雪峰明白,大法师下达的这道旨意恐怕是完不成了,因为只有他动用真正的实力才能与这位苏先生一战,但这样一来,恐怕大阵内的气息会瞬间狂暴,将他撕成粉碎。
他没有信心能抗住这座大阵。
所以纵使一路再艰难,他也只能立即放弃。
王雪峰打定了主意,开口便有四字从他嘴中说出。
“下次再听。”
苏先生看着身前的那人,虽说不屑对方出自天秦,可还是有些诧异他的果断。
对方能想明白的道理他自然也能想明白,只是在他印象中,天秦人都是不要命的疯子,尤其是受到了大法师的旨意,按道理来说应该拼死战一场才对,莫非他不怕惹怒大法师的后果?
他是这样想的,便这样问了。
“就这样走了,你不怕大法师怪罪?”苏先生问道。
“不怕。”王雪峰漠然,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命是自己的。”
苏先生笑了笑,举起酒壶喝了一口,问道:“难道你怕死?”
王雪峰想了想,说道:“不怕死,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并且需要活着才能做到。”
苏先生挑眉,显然是来了兴致,问道:“哦?莫非在你们天秦人心里,还有比抢夺这片土地更重要的事情?”
“当然有。收复疆土是很重要的事情,只要尽力就好。”
怎样才是尽力?能为之付出生命,但不需要为此献出更多。
比如说王雪峰要做的那件事情,比活着更重要。
但也需要活着才能做到。
苏先生说道:“说来听听?”
王雪峰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去看头顶的那团绿色和寺庙内的几团烛火。
他转过身,身前便是用无数块削的极为整齐的岩石,砌成了一条山上的路。
上山的路自然也是下山的路。
“再见。”
说完这句话,他便迈下了石阶,消失在视线尽头。
王雪峰没有说告辞,因为告辞是晚辈辞别所言,又或者是两位友人在分开之际才会说的话。
他说的是再见,因为他确定他与这位苏先生还会再见面,至少在两国交战的战场上。
柯小树握着手中的那方玉玺,直到许久后才放下,用亮黄的丝绸小心包裹好后双手捧在了手心。
道明山上的大阵也散去,头顶上露出漆黑一片的夜空和一轮雨后的新月。
月光洒下银辉在柯小树的脸上,清晰的看见他脸上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出皱褶,恢复了先前的模样。
他先是拜谢,然后说道:“苏先生,晚辈不明白,为何不将他留下?”
这句话中透漏的两个很重要的信息。
一是柯小树对这位苏先生很有信心,觉得他的实力远在对方之上。
二是柯小树以晚辈自称,要知道他还有一个身份是柯白梅的弟弟,虽说他只是一个宫里的公公,但要只论辈分的话绝对是很高很高。
可这样一来,那外表看上去年纪二三十的苏先生,究竟是哪一个年代的古老人物?
苏先生挥袖,门前破碎的石面迅速复原,然后说道:“留他倒是不难,但我没有把握瞬间致死。”
柯小树作揖,说道:“晚辈可以用大阵相助。”
苏先生笑了笑,指了指寺内,说道:“敌人身陷阵中,阵法的威能自然是更大,但要是将他逼急了拼死来毁去大阵,就算最后只出了些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