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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一出现在一处宽阔的平原内,见不到隆起的山丘,见不到在奔跑的牛羊或者骏马,脚下没有长出一根青草,并不适合放牧。
除他之外没有任何的生机便是荒芜,但并不荒凉,因为他总预感到了无数的生机,隐藏在了脚踩的大地下方,或者是触手可及的空气中。
天地间茫茫一片,环顾四周视线能看到很远的地方,可同样的也什么都看不见,直到大地与天空相连,重合成一条直线。
梦境总是荒唐,贤一下意识掐了掐自己的手臂,发现并没有察觉到疼痛。这是好事情,至少证明不像前两次遇到的那个奇怪的山村或者那个送馒头的老者一般,真实的让人感到恐惧。
天空上没有太阳,也没有一丝的云彩,干净的像是用圣洁的水清洗过。贤一没有刻意去挑选方向,他也分辨不出方向,开始随意地朝着前方走去。
梦中没有时间的概念,他觉得自己走了很久,走了几十个年头,但也有可能只过了一瞬。
他走到了平原的尽头,看见了那条线,化身成了一条不知道长多少里的河流。
河拦住了他的去路,怪异的是这条河很直,非常的直,没有任何的偏差,就像是教书的先生用戒尺比划着画出的一条直线一般。
贤一被困住,他不会游泳,甚至对水的恐惧被他带到了梦境中。
是的,在梦里面他也不会游泳,仿佛是一种刻入了灵魂深处中的惧怕。
他觉得自己应该过河。
但如何过的去?
不要忘记了,这是属于他的梦境。于是他想了想,便有几朵野花在河两岸长出,互相朝着对方延伸过去,没用多久的时间便形成了一座用花构成的拱桥。
花朵下方是缠绕在一起的枝蔓,上面长满了无数根锋利的刺,贤一踩了上去,脚底便有鲜血流出。
但不知这些花是何物,清香无比,嗅入鼻中使人陶醉忘乎一切,脚底那些受的伤也迅速愈合起来。
刺痛感,血肉新生的酥麻感,以及沁鼻的花香混杂在一起,贤一站在拱桥中间的最高处,望着身下汹涌翻滚的河水,仿佛要睡过去。
鲜血滴落在花瓣上,汇聚成小溪流入了大河,所有的河水都变得鲜红起来。
妖艳到极致的鲜红,便是血腥。
也许是因为这颜色太过刺眼,贤一顿时清醒,感觉脑袋都快要炸开,目呲欲裂。
他已经睡着,如何在梦中还能继续沉睡?!
他要醒来,便咬了舌尖,任由满嘴的腥甜溢出,决然而不顾一切。
一截舌头断落,掉入了激昂澎湃的河水中,瞬间便被吞噬。
更多的鲜血滴落了下来,贤一没有犹豫,翻上了鲜花以及荆棘构成的桥栏,纵身跃了下去。
他此时就像一条鱼,他面前的河流就像一片海。
鱼要跃海,他要醒来。
有长藤蔓延,锁住了他的脚腕,鲜红的河水开始平静的下来,在他眼前半尺处,安静的如同一条沉睡的野兽。
腰腹用力,贤一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朝着脚腕上的藤蔓咬了下去,任由那些锋利的尖刺划破了口腔,刺穿了血肉。
终于,他落到了河水里面。
无法形容的窒息感传来,他在水中没有挣扎,闭着眼睛,任由身体缓缓沉了下去。
数个呼吸后,他沉落到了河底,便睁开眼,看见一片黑暗。
第二百八十七章 有人正在梦中死去()
更声势浩大,更密集的雨水击打在帐篷顶上,贤一敛息片刻,透过油布后的黑暗来判断,此时还是深夜。
或许是亥时,或许是子时,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为何会在梦中察觉到危机,而奋不顾一切的醒来。
他嗅了嗅,闻到了一股清香。
湖岸有青草,草丛中野花盛开无数,也散发出花香。
鼻子里闻到的香味容易使人陶醉,满足,恨不得大力多嗅几下,但此刻无数的汗水从贤一身体里面被逼了出来,瞬间打湿了衣裳。
花香不应该传开这么远,更何况现在正下着大雨。
他在帐篷里能闻到,便代表着所有人都能闻到,只是有可能大多数睡着的人还在梦中,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外边已经听不到士兵们整齐的步伐声,也没有盔甲之间的金属摩擦碰撞声,或者是因为雨下的太大的缘故。
贤一想到一个问题。
如果这花香换成毒,会怎么样?
梦中的人没有醒来,那所有的人都将在睡梦中死去。
就在这个时候,他从密集的暴雨声中,听见了另一道声音。
像是一双脚踩进了坑洼中,像是一颗石子被抛进了大海中,又像是一个人倒了下来。
如果这是一个人的话,那他的身体应该很重,如果不是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便是全身披盔戴甲的战士。
有一名士兵倒在了地上,没有反抗,没有惊呼,也没有打斗声。
仿佛是守夜实在困的厉害,沉睡了过去。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端,紧接着更多的落地声响起,不知道有多少人倒了下来。
锃锃锃锃,无数柄刀或者剑出鞘,贤一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像是目光穿透了极厚的油布,见到暴雨中闪过无数道寒光,无数刀剑刺了下来。
锋利的金属在执剑者的操控下,轻易避开了坚硬的盔甲,从相连的缝隙中伸进去,刺穿了他们的咽喉。
密布乌云的天空上没有雷声响起,山间也没有刮起大风。如果不计较磅礴的暴雨声的话,此刻一片寂静,在无声中杀人。
贤一揭起帐篷的一条缝隙,有几滴雨水打在了他的脸上。他透过缝隙朝着黑夜中望去,唐家二百骑兵皆倒在了地上,所有的生机都从他们身体内,顺着鲜血一起流逝。
在这些还存着余温的尸体旁,站着上百名黑衣人,他们重复收剑出剑的动作,剑刃上刺眼的鲜红色怎么没没法被清洗干净。
贤一用手握住了唐君墨嘴鼻避免他发出声音,另一只手按在了他的人中穴上,极短的疼痛使唐君墨睁开眼,醒了过来。
“别说话,有敌袭。”贤一压低声音说道。
唐君墨朦胧的双眼迅速恢复清明,点了点头。
贤一松开手,两人再朝着缝隙外望去。
那上百名黑衣人似乎快要完全融入夜色中,身上没有元气的波动散发出,却化身成了最恐怖的幽灵。二百名士兵全部死去,他们开始朝着那些帐篷的方向走过去。
那些平日威风的唐家骑兵,其中有小部分是修行者,虽说实力寻常但也不是普通的士兵能够抵挡,然而在此时他们都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或者说根本没有反抗,便死在了那些黑衣人的手中。
死去的唐家骑兵躺在相对温暖的棉被里,或许还做着美梦,就这样死了过去。
都是吃唐家的饭养出来的兵,唐君墨怎么能不痛心?但常人无法具备的心里素质便在此时表现了出来,他眯着眼睛显得十分阴沉或者狠辣,浑身的肌肉也绷的很紧,甚至右手已经握住了剑柄。
但他没有冲出去将这群在他眼中无异于鸡鸭的黑衣人屠杀干净,也没有放出狠话,便这样沉默看着。
贤一的手搭在了唐君墨的手背上,朝着车厢的方向看了一眼,很快便将这场屠杀的缘由推测了出来。
“下午吃的馒头有问题,只不过需要时间才能发作,或许要和这股花香中的某些东西配合才能发挥出作用。”
两人对视一眼,看见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唐君墨压低声音说道:“馒头是当场做的,在金石城采购的面粉检查过没有问题。”
贤一皱了皱眉头,说道:“原因出在我们内部。”
敌人若是为了取他们性命而来,那么真正的杀招便不可能仅仅只是这上百名的黑衣人,只是不知道幕后真正的主持者此时躲在哪个角落,会何时出手,如何出手。
唐君墨说道:“一千个人都吃了,如果真的是食物里面被下了毒,恐怕现在已经都失去了战力。”
要是如他所说这般,他们两人此时的处境便非常糟糕,不再占据人数的优势。并且今夜过后不管结局如何,这过程都会无比的艰难,是一场血战。
“这群黑衣只是普通人不足为惧,我们还有机会。”
是的,他们还有机会,除了他们两人,谁都不知道暗中还藏着一把阴险的剑,甚至还留有更多的后手。
现在他们做的便是等,等隐藏在他们身边的敌人或者幕后的人站出来,哪怕这个过程会十分的痛苦,会死去很多没有反抗能力的人。
他们所处的帐篷靠西,敌人从动而来,缓缓靠近。
每一名黑衣人迈出一步,便会揭开离得最近的帐篷,将剑伸出去再抽出来,像宰杀关押在笼子里的野鸡野狗一样。
唐君墨亲眼看见血水从内往外浸透的油布,溅在上面的鲜红色像是盛开了一朵巨大的红花,鲜艳但不迷人,在清一色的漆黑中无比刺眼。
这不是战场,而是屠宰场。
那些黑衣人便是屠夫,而在唐君墨眼里,从他们的刀出鞘的那一刻,便注定会死去。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唐君墨虽然名字里面带着一个君字,可那只代表着给他取名字的那个人对他的期待,并不能代表他自己。
不用说十年,他一刻,一个呼吸的时间都不愿等,但现在却不得不等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八百唐家骑兵已经被屠杀了近半,如果加再将最开始死去的守夜那两百人,场间已经多出来了六百具尸体。
心脏还跳动的,下一刻便停止了,均匀的呼吸声,很快便再没响起过。温热的躯体被大雨浇的冰凉。
唐君墨的眼神也越来越冰凉,目光落在那群黑衣人身上,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是的,这个屠杀的过程他一直在看,保持沉默,不曾眨眼。
如果他手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