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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放松一下,老纳带你四处走走。环境熟了,俗事抛了,心中空了,就自然了。”老和尚话落身起,就往外走,一点也不像八十多岁的老人。
参观完大相国寺,已是未末申初时分。
大木鱼梆声敲过,送来了斋饭:青菜、豆腐、斋点、米饭。看似简单,清香可口(僧人每日两餐)。
用过晚膳,时已黄昏。大和尚意犹未尽,领着刘秉晟爬上藏经楼顶,整个大相国寺尽收眼底:
大相国寺规模宏大,院落深广。
中轴在线五进六层,层次分明,布局严谨。两边厢房,错落有致。层次间,间以树林、苗圃、果园、池塘、流水、小型亭阁、以及青石板地面,浑然一体,一气呵成。金色的晚霞里,重台拱拱,飞檐四起,黄绿的琉璃瓦,光芒四射,耀眼夺目。
刹那间轻烟袅袅,檀香习习,暮鼓声声,烛光熙熙,梵乐四起,经诵悠扬,僧侣的晚课,把个大相国寺衬垫得气势宏伟,勃勃生机。
从楼顶下来,秉晟并不怎么兴奋。老和尚问道:
“喂,小子,你在想什么?”
“学生有些不解,佛家讲苦,喜静求空,为何这大相国寺装典得如此豪华喧嚣?”刘秉晟在老和尚对面坐下。
“旨在宏法,佛法虽精,但苦海众生茫然,不宏何以知之?宏而不近,何以纳之?所谓“空”者,自心也,无欲无求,无怨无嗔,无事无物,不在外形。”老和尚解释说。
“刻意追求,恐人不知,这些不正是发至于心,行之于外吗?”秉晟来了牛性,打破沙锅璺到底。
“阿弥陀佛,小子要烤老僧了。”老和尚笑着说。
“学生委实不知,不敢亵渎。”秉晟诚恳地表白。
“好一个“空”字,尽人一生,也不见得能得其真谛。这正如生死,生不由己,死不由人。佛家不畏死,视其为自然,但佛家也不求死,躯壳之存,可以载佛,躯壳之失,佛犹自在也。”老和尚心气平和的说。
“老菩萨的意思是不是:《“空”者,心声也。世事者,载“空”之躯壳也》”秉晟似有所悟,似仍是有所不知。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和尚合什起身,收拾被褥睡觉去了。
刘秉晟也不客气,钻到老和尚被子里睡下了。
藏经楼是寺里唯一的两层建筑,同样雕梁画栋,富丽堂皇。不同的是,这里除了照明的油灯,没有香烛烟火,也没有供奉菩萨。照明的油灯也是放在很大的盘子里,即使打翻,油和火都不会溢出。掌阁主持地位很高,仅次于方丈,管辖和支使的,却只有一个文书和尚和一个打扫卫生的和尚。
第二天早上,洗嗽毕。大和尚说:
“新近从天竺来了一批经卷,又进了些诸子百家的新书,要雇请有一定能力的人协助整理。老纳虽还没有请示方丈师兄,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现在就雇请了小子你吧,怎么样?”
秉晟明白老和尚的实在意图,连忙说道:
“阿弥陀佛,求之不得,请大师指点。”
大师说:“整理书籍看似简单,其实不然。光是分门别类就不容易,不能光看书名,还要看内容,了解内容,写题要就更难了,弄不好会出错,会误导,会害人不浅。”
这里的许多佛学经典,是秉晟从未见过的孤本,从这些经书中,他学习了许多天文、数学知识。达摩祖师的《楞枷经注》、《易筋经》等,对他的影响很大。他还学了梵文。
老和尚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小子了。刘秉晟在这里住了一个月,与大和尚日同食,夜同眠。
就在大师僧房空地,大师教了他一套《灵弈悠行功》,这是用《易筋经》发挥《五禽戏》成为武功的一套进可攻、退可走(逃)的武学精髓。
这间僧房,大床占了一半,一套桌椅又占了一半的一半。秉晟平日没有觉得它小,今日才发现这里站了两个人后,活动空间所剩无几。老和尚一点也没有带他出去练武的意思。他疑惑了:
“难不成就在这里?”
老和尚看出了他的疑惑,问道:
“有没有听说过“拳打卧牛之地”?”
秉晟:“听说过。”
“但没有见识过。”老和尚接过他的话。
秉晟连连点头说:“是,是。”
“那你向我进攻。”老和尚说。
老和尚背后是床,秉晟靠着了窗前的大书案,两人面对面鼻息可闻。秉晟起不了脚,轮不出拳,愣在那里无法发挥。
“你不攻,老和尚可要攻啦!”
开福大师说着就用额头砸向秉晟的鼻子。
秉晟本能地往后一仰,喉咙就被大师锁住了。
通过《灵弈悠行功》,刘秉晟才真正体味到“拳打卧牛之地”的境界。
25 一字之差()
大师还教了他一套《空纳》之法。
就在大师的大床上,开福大师和秉晟一前一后同向盘腿而坐。
开福大师边做边讲:
“坐的方向是坐南朝北偏西一度。最难的是起首时的排杂御空。排杂御空俞彻底,吸纳的日精月华就俞清纯,吐故纳新就俞顺畅,所以,御空为修行之本。
排杂御空之法是内视丹田,视点由无而有,由有而红,由红而白,由白而黑。
有了黑点就可吸纳,黑点增大就是功力增大,要练什么部位就把黑点引到什么部位,没有心法,也没有口诀。
黑点大到占满丹田时即为大成,日月精华将收放自如。
黑点大到占满整个腹腔时即为正果,此时已成佛成道,与日月归一矣。”
典籍已经整理完毕,要看的书也都看过,大和尚已经是他除了母亲、吕老师、吕师母外最亲近的人了。
“走吧,你我缘份未尽,将来还有再会之期。”大和尚一掌把刘秉晟赶出了藏经楼。
放榜之日将近,如果没有意外,前十名就是本科进士,但还要发一次进士榜,紧接着就是殿试。
刘秉晟不能离开。闲着没事,只好逛街。秉晟没有出过远门,哪里都是新鲜的。
秉晟逛着逛着,远远看见柳连城,便急忙走过去。柳连城城也看见了他,走了过来。
刘上前一礼:“学生见过柳庄主。”
柳拍拍他的肩膀说:“恭喜恭喜,你高中会元,与状员只一字之差了。”
刘谦恭地说:“托福,托福。”
柳连城:“你母亲和吕老师的心血总算没有白费。”
刘秉晟:“谢谢柳前辈。”
柳连城拉着秉晟到熙熙楼吃饭,刘对两个跟着柳连城的青少年不知如何称呼。
柳见状介绍说:“这是路上遇到的两个无家可归的聋哑人,老夫看他们可怜,便收容他们到柳家庄去做事,每月发给工钱,让他们有个前途。”
柳庄主要他们两个同桌吃饭。
柳庄主:“你母亲真是个难得的人,不仅能吃苦耐劳,还有智慧和远见。把你拉扯到这么大真不容易,特别是把你培养成材,没有远见和耐心是绝对做不到的。”
秉晟:“谢谢前辈教诲,娘真的是吃尽苦楚,流干眼泪,全身心地把晚辈养大。”
柳:“你高中以后一定要带你娘到老夫那里住上几天,让老夫有个敬仰和尊重的机会。”
秉晟:“学生回家以后一定带娘去看望您老人家”
柳:“那就一言为定。”
秉晟站起来敬酒:“一言为定。学生借花献佛敬您老人家一杯。”
柳连城举起酒杯,与秉晟碰了一下,没有站起来,一饮而尽。
秉晟也一饮而尽。
临别,柳连城拍着刘秉晟的肩膀说:
“祝你好运,高中状员,回坐长沙。”
暮春时节的一个上午,吏部议事堂里主考官吏部尚书倪匡正,副主考礼部尚书严文井,职掌吏部尚书文拓,三人在讨论问题。
倪匡正:“排在十名侯选进士之首的秉晟的答卷的副本被打了下来,下官尚不知问题之所在,请两位同仁斟酌斟酌。”
严文井:“下官对被打了来的考卷又分别仔细复审了一遍,仍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文拓:“问题肯定会有,而且会是大问题,不然不会打了下来。但下官也是一头雾水,不知所以。”
严文井:“会不会是与皇上身边什么人有冲突或者纠葛?”
倪匡正:“应该不会。当今圣上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被别人所左右;冲突只会是个排名问题,不至于打下来;刘秉晟没有任何背景,不大可能与什么人有纠葛。原因还应该是在答卷上。”
三人讨论很久还是没有结果,不知皇上那里是什么葫芦卖什么药。
文拓:“我们这样猜来猜去不是办法,最好是厚着脸皮请教皇上,以求恩示,以释疑惑。”
倪匡正:“看来不得不照文大人的办法行事了。”
当晚,文德殿。
值勤太监:“宣倪匡正、严文井、文拓三人晋见!”
三人进殿,跪拜山呼毕。
皇上知道他们的来意,不待他们启奏,自己也不说话,提起御笔写了几个字,丢在龙案前的地上。
三人捡起来一看,面面相觑,半天说不出话来。三人没有言语,低头躬身退了出来。
皇上丢下来的龙卷上面写着:吉、去;和、私;吕、台。
原来这位天子对文字情有独钟,甚至达到痴癖的程度。刘秉晟的《策问》卷开始没几行里,有一个生员的“员”字上面的“口”字写成了“ム”字。皇上再没有往下看,就把整迭卷子摆在了一边。
倪匡正:“原来如此,两位意下如何?”
对这出人意料的突然一击,两人还来不及考虑、分析、判断,只能无言以对。
倪匡正:“今天已经晚了,明天再说吧。”
三人拱手,互道“再见!”
26 同进士第()
吏部议事堂。刘秉晟的试卷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