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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官员齐立船头,指点江山,高谈阔论。
刘秉晟在武昌换了一艘稍大的官船,两天水路,到达岳阳。
到了岳阳,徐长老告辞说:“到了这里就算是进入了长沙地界,往下的路程一向比较平静,老朽这就暂时告辞,回武汉分舵办些事情,以后到了长沙,再来麻烦大人。”
刘:“徐长老为何如此见外,一路上有劳护送,晚辈感激不尽。”
徐:“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刘想了想说:“多谢长辈提醒,晚辈暂时不想惊动地方,请徐长老将此官船带回武昌交割。另请帮晚辈租一艘民船南行。”
64 船老大()
徐长老把秉晟送上租好的民船后就带着官船回武昌去了。刘秉晟改穿便服继续南行,身边只有张大相随。
近岸水流较缓,船老大摇着大橹,虽然是逆水而行,船行的速度亦不是很慢。秉晟和张大在船舱里不紧不慢地收拾着东西。船老大突然低声问道:“大人轻车简从微服而行,莫非要去哪里私访?”
秉晟大吃一惊反问道:“老人家认识晚辈?”
船老大:“非也,非也,在下昨天看见大人是乘武昌的大官船下来的,能乘这个等级官船的官员品级不会低的。”
秉晟十了口气夸奖说:“老人家好眼力,好记性。”
船老大:“在江湖上行走,习惯而已。大人怎么会认识徐长老?”
秉晟:“我们是朋友。”
船老大:“大人也有江湖朋友?丐帮可一向不与官府往来!”
秉晟:“我们是同乡。”
船老大:“大人和徐长老是同乡?那大人莫不是新来长沙的刘大人,刘知州?”
秉晟表面上声色不动,背瘠上却吓出一行冷汗,连忙说:“下官不在长沙,在汴京。”
船老大:“大人来长沙私访?”
秉晟:“也不是,下官去衡州省亲,路过长沙时顺便看望一下长沙的亲戚。”
船老大:“原来如此,老朽看武昌送行的人员都是一等一的官员,便把大人认作要到长沙赴任的刘大人了。”
秉晟吃此一惊,惟恐言多必失,赶紧叫着张大,快点收拾好东西,自己走到前面的舱板上欣赏江岸的景色去了。
尽管张大在一路上很少言语,等他收拾好东西到舱板上后,秉晟还是嘱咐他“以后说话要多加注意。”
船老大很知趣,一路上除了风花雪月,其他的再也不曾提及。
秉晟到家,母亲老远就接着他。
秉晟前脚到家,后面就号铳连天,策封金香珠为二品诰命夫人的御使也已到达。
金不知所措,秉晟扶着她跪接圣旨,教她山呼万岁谢恩。
来使见刘家居住如此简陋,也不停留,留下册封圣旨,说是要回去复命,急急忙忙就走了。
吕夫人急忙追了上去,给御使等人送上大红包。
第二天,秉晟和母亲一起到麓山寺辞别悟灵大和尚。
悟灵大和尚把他们带到方丈室,让金坐在宾位,秉晟坐在下首。
悟灵:“金居士,恭喜了,十几年心血总算没有白费,秉晟很争气,让老纳很放心。”
金:“要不是大师教诲,秉晟哪里会有今日。”
悟灵:“都是他自己聪敏好学,老纳不过提点而已。”
秉晟:“弟子能有今日,全在恩师教导。恩师功德弟子没齿不忘。”
悟灵:“缘分而已,师父领进门,造化在个人。为师有个你这样的弟子,心里是很高兴的。”
金:“还不快些拜谢恩师!”
秉晟给大师叩了三个头。
大师附掌于秉晟头顶,盖着神庭、上星、囱会、前顶,至百汇等穴。口占一偈:
“安心恬淡,栖志浮云,日与月与,逝者如斯。”
一股清凉之气润透秉晟全身,暑气顿消,极其舒坦。
65 辞别()
岳麓山下吕海家与秉晟要上任的长沙州衙虽然只有湘江一水之隔,分离必竟还是分离。
在吕海的农舍里,五个人默默相视,无言以对。话应该最多的时候,谁都不知说什么好。
吕海首先打破沉默:“一晃就是十四年了,秉晟由一个无知幼童,变成堂堂封疆大吏,而吾却从英壮之年衰退成已过“耳顺”的老朽。真的是时势造英雄,时势不饶人。”
金香珍感慨地说:“秉晟长大全是吕老师和吕师母的功德,没有吕老师和吕师母,哪里还会有我们母子的今日。”
吕夫人第一次听到吕海如此说话,便安慰说:
“老头子你不也要后悔,我们的选择没有错,这不是平平安安地过了几十年?”
吕海叹息着说:“话虽是这么说,事实还是事实。我也不是后悔,但感伤确实也是有的。”
吕夫人接过话说:“我可没有感伤,我只有高兴,看到秉晟我就高兴。”
“还不先谢过吕老师、吕师母的养育之恩,教育之恩!”喜在眉头,笑在心头的金香珍,拉过儿子,给吕家行礼。
秉晟长揖鞠躬后说:“先前盼着长大,现在却想再回到儿时去。要让我再选择,我会走老师的路。”
金香珍笑着说:“不管你做官也好,隐居也好,我成功了,我的儿子长大成人了,我不怕人欺侮了!当然这首先得感谢老师和师母,还有我们的大兄弟。”
吕秋枫:“我算哪根葱咯,还不是秉晟兄弟天资聪慧,祖上有德。”
吕海:“好了,十几年的心血总算没有白费,我也该满足了。要讲的和该讲的,老夫以前都已经讲过了,人生聚散,都随缘份,何况我们还近在咫尺。即使无缘再见,总还会相互纪念。老夫期盼你的只是好自为之。当官的只要心里有百姓,就不会坏到哪里去。你师母替你缝制了几件衣服,你去试试看吧。”
吕师母拉着秉晟去房里试衣。金香珍也回去自己屋里,拿她给吕海夫妇和吕公子做的换季衣服。
临别,刘秉晟恭恭敬敬地给吕海夫妇磕了三个头,给吕公子行了三鞠躬。他们都很客气地回了礼。
到了长沙城里,秉晟没有去衙门上任,他先在衙门不远处的客店租了个小院落住下。第二天一早,秉晟便要去拜访他在长沙河东唯一的熟人,柳家庄庄主柳连城。临行前他一再叮嘱母亲和张大:
“食宿已在客店里安排好了,你们外出时不要走得太远,不要管闲事,一定要记住自己的住址。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找官府,我最多两三天回来。”
他特别要求张大:“你寸步不要离开老夫人。”
柳家庄在长沙东郊黄花镇,离大西门若四十里地,为了方便察看民情,刘秉晟选择了步行。
长沙的街道全是麻石路面,用长方形麻石交错铺设,与开封的青石板路或三合土路大不相同。大西门是贯穿长沙东西的大路,是各种行业集中的商埠,四五里路长的街道,排满了了各类商店,车水马龙,热闹得很。
66 大西门()
行不多远,刘秉晟看见一条横街上挤满了人,声音嘈杂得有些异常。过去一看,原来是盐道衙门在批发食盐。
商贩甲:“怎么又长价了!天天要吃的盐卖这么贵,还要不要老百姓过日子?”
盐吏甲:“嫌贵!嫌贵到别处买去!”
商贩乙:“您这不是鼓着干吗?官家不许卖私盐,叫我们到哪里去买?”
盐吏甲:“你爱买不买,在这里买就是这个价钱,不二价。”
商贩甲:“我们找盐道官评评理去,盐为什么长价,卖这么贵?”
里面出来一个官员说:“我就是盐道,有什么事来找我好了。”
商贩甲、商贩乙真的找了上去。
啪!啪!啪!啪!四记耳光。两人口角渗出血迹。
“这就是理!你们记住了!”盐道轻轻拍着手,好像是两人脸上的灰尘弄脏了他的手似的。
秉晟看这盐道五大三粗,浓密的眉毛下满脸横肉,插着腰站在衙门中间,两眼贪婪地扫视着外面。他本想上前暴个不平,为僻免节外生枝,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迅即转身快步离开。
他的激奋情绪没有漏过盐道的眼光,只因离开时迅速得盐道来不及发作。但他还是听见了盐道摔过来的声音:
“不看在你还是个娃儿,又知趣得很快,还能走出我这衙门!?”
一路上,刘秉晟还看了布市、米市、茶市,问了一些行情和进进出出的情况,一上午的时间才走完这条横贯东西的街道,到了浏阳门城门口,过了浏城桥就是乡下了。
刘秉晟走进一家叫《四海春》的茶楼,这是一家生意很好的大茶楼,有三层。第一层是为进出长沙城的小客商提供的歇脚之地,卖点心、小吃、面粉、泡茶,大碗茶是不收钱的。第二层是餐厅,供应酒菜,米饭是不收钱的,也供应泡茶。第三层是雅座包厢。
刘秉晟在二楼边吃饭边听客人们的谈话。
食客甲:“八十公公生一娃,笑煞长沙百万家,若是老夫亲血脉,将来必定坐长沙。二十年真的应验啦,新来的知州刘大人还真是平江刘员外八十岁生的那个娃娃。”
食客乙:“老太爷的话是灵了,长沙可就糟了,长沙知州,由六十岁到五十岁到四十岁,一个不如一个,现在倒好,一下减了二十岁。”
食客丙:“官有什么年龄可分,做官的就是做官的,不管年龄大小,多半不是好人,只要不比现在的官还可恶,就算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