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年轻人一时情急拉住对方双手止住她的离去,待与她双目相视时,一个平静无波,一个双脸通红,吱唔道:“我字斐玉,家中排行老七,朋友常称我蔡七,刚才我隐约听到你们对话,请问是水阑姑娘将我救回的吗?”
侍女脸上略显出对他表情态度以及举动的不解,但还是平静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是。”
“那么水阑姑娘,明日我一定亲自来向你道谢。”
年轻人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前方,水阑仍能感觉到被他握过的指尖上传来的淡淡的温暖。
水阑回到庭院中时,鬼仙人已经从书房里出来,正沿着画廊走着。土啻闻到了主人的气息,顶着一头乱发碎草从花丛中爬起来,短小的四肢跑得摇晃,如获至宝般地捉了一片她拖曳至地的裙摆,扬着一张天真无邪的笑脸,跟在鬼仙人身后乐得手舞足蹈。
鬼仙人在庭院中石凳上坐下,金磐端来花汁放在石桌上,土啻矮小的身子爬上了鬼仙人的膝盖,乖巧地趴着。鬼仙人端起花汁饮了一口,土啻竖起脑袋,伸手抱住了鬼仙人的脖子,将小脸贴上过去,咿咿呀呀地也要喝。
“土啻越来越会撒娇了,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木娑一边说一边看向火蝶。
火蝶脸一红,辩解道:“才不是我,我才不会这样黏着夫人。分明是夫人近日里太宠他了,让他胆子越发大了。土啻小归小,很会察言观色,看人心思。我的话他根本不听进耳里,除了夫人,他谁也不怕。”
“也是奇怪,他出生已经有近三月了,怎么还不会说话。即使他稚子形态,心智也不应停留在孩童的年纪。”
“难道是炼鬼之时,没把他的魂魄炼全,成了傻子?”火蝶也被自己的说话吓了一跳,说完后,不安地看向鬼仙人和土啻。
鬼仙人默默将侍女们的对话听下,将目光落向正抱着花汁喝得开心的稚童脸上。稍沉思片刻后,她拿走土啻手中的杯子,起身将土啻丢下,退后一步,自上俯视趴在地下一脸迷惑的稚童。
鬼仙人看他,他也看向她,迟迟不见她把花汁递回,伸着手去够,发现根本够不到,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
“开口求我。”鬼仙人说。
稚童向前爬了几步,抱住鬼仙人的双腿站起身子,伸手去够花汁。鬼仙人将他弹离,手臂举高,再次说道:“开口。”
土啻向前,鬼仙人便用法术把他推回原地,如此三番,土啻腿一软坐在地下,看着欺负他的对象泪水涟涟。
没有结果的试探,鬼仙人不再浪费精力时间,手一扬,欲将手中的花汁泼向草丛,土啻意识到什么,突然冲向前,猛然开口喊道:“咿,咿,咿,娘——”
金磐动作迅速地一把捂住稚童的嘴巴,把他的尾音死死捂了回去。
“不对。”鬼仙人没有生气,依旧是刚刚平静的语气。
紧张不已的火蝶跪到土啻身边,低声道:“喊夫人,是夫人,夫人。”
“爹——”
金磐刚松开的手又再一次狠狠捂过去,手重得在土啻的小脸上掐出了几道红印子。
“不对。”
连木娑也变得紧张起来,喊道:“这些乱七八糟的称呼是哪里听来的!叫夫人,夫人。”
稚童的表情变得迷惘了,呆呆望着俯视他的美丽而又冷静的女人,瞪大了黑白分明的双眼。
“碧,碧,碧——莆,碧……莆,碧莆,碧莆……”
出人意料的名字被人叫起,鬼仙人沉默了片刻,垂下眼帘,将花汁递到幼童手上。“很好,你还记得。”留下不解的侍女们转身离开庭院。
经过水阑身边时,她喊道:“水阑。”
“在。”
“你跟我到书房来一趟,我需要一些资料。”
“是。”
水阑的神情让鬼仙人停下脚步,多看了她一眼,轻声问:“你怎么了?”
“夫人,我没事。”
水阑跪坐在书桌旁,双手合石放在手心,自手心中发出淡淡的白光,白光之中黑色如虫蚁的东西成一条条细线流动,水阑缓缓睁开眼睛,以手指点白纸,白皙的手指变得漆黑,一个个豆大的黑字从她的指尖流出,不一会便爬满了整张纸面。黑字很快就不动了,溶进宣纸中,散发出淡淡的墨香。
“蓬莱詹宇的束寿阁中收藏有西之妖魔的记载,我将文字偷了过来。请夫人过目。”
“……其西三百五十里,曰天砂之泽。水多堞浮,畔多菅枝。有兽焉,其状如狐,赤目紫皮,喜□□魄,逢百年增一尾,其啼如婴泣,其名曰商止,披其皮者不惘……”
等鬼仙人读完后,水阑再次将手指点于文首,黑字呈细线缠绕上她手,随着淡淡的白光消失在她手心中。
“在相柳庄园围堵我们的妖魔,就是商止之狐的手下吗?”鬼仙人低声自语几句,又想起什么道,“受邀于京城贵妇的宴会,明日我要进京一趟,会晚些回来。”
“明白了。”
第二日清早,鬼仙人坐上木娑驾驶的马车上向城门的方向离去。众人将主人送离后,回到宅子各行其职。水阑在门口站着,目光不知望向什么地方,金磐自后喊她,她没有回答,返而向西北方的树林间走了几步。
深林间长满参天的古树,地下铺着厚厚的枯叶,仰躺在柔软地面上的是一个俊朗英气的年轻男子,闭着眼不知是死了还是睡了。水阑盯着他,目光落向他的指尖,迟疑了片刻,俯下身去用手去碰触他手,就在这时年轻英俊的男子睁开双眼,与她目光堪堪相接。
水阑收回手,恢复站直的身姿,年轻男子坐起,慌乱地掸开身上的碎叶,尴尬地笑了笑:“水阑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水阑转身,年轻男子急忙站起拉住她的袖角:“对,对不起,不知道为什么,昨日我离开后却怎么也绕不出这个山林,远远可以看见你家宅子,可是无论怎么走都接近不了,我,我最后累得只能在这里睡着了。”
“我给你指了方向。”水阑平静地陈述。
“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眨眼,眼前的路就没了,我就迷路了。”
水阑不再说话,疾步向山林外走去,年轻男子急忙追了上去。
待两人回到宅子,迎面走来走来的俏丽少女惊讶道:“水阑,你又带了人进宅子?咦,怎么还是这个年轻男人?”
“我,我——”
“金磐现在庭院里吗?”
“在的。”
水阑径直进入庭院,对站在池塘边正在喂鱼的侍女喊道:“金磐。”
金磐转过身来,看清来人后,露出一丝惊讶:“水阑,这是怎么回事?”
“有东西拘着他,不让他离开那片山林。”
“这样吗。那就有些麻烦了——原以为只是普通的迷失,现在看来是有东西作祟,此事不宜拖延,我现在就设法通知夫人。”
年轻人虽是听不懂她说什么,但还是向她道谢道:“有劳金磐姑娘了。”
金磐笑得温柔:“你不应谢我,你该谢的是水阑。你一旦出了这个宅子,没有人指引,你无法再进来,而你又出不了那片山林,只会永无止境地迷失在那里。你运气好,两次都是水阑找到你,把你带了回来。”
“我……多谢水阑姑娘。”年轻人转向水阑低头一谢。
“今天且先留公子再住一日,不过,我有几句话请公子记住。除了这个庭院,别的地方请你不要乱闯,也请不要擅自走出大门。”
蔡七对美丽侍女的话语感到奇怪不解,但还是顺从点头。
一下午的光景,蔡七只能坐在庭院石亭里,除了趴在一旁假山上睡觉的稚童,四名侍女各有事做不在庭院之中。不多会,蔡七便觉得无聊,想找人说话又不好意思叫住侍女,记着金磐的话不敢随处走动,恐有失礼之处,只能在庭院中随便走走看看景色。走着走着,蔡七便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这片与大门相连的庭院,虽然极大但站在画廊上一眼便可收进全貌,然而当走在其中时,却仿佛走进了一个浩大的空间。仿佛各种空间交叠在一起,水塘、叠石、竹林、竹廊、水廊、花圃、绿树、藤架、亭台……每走出一处景致,便又叠了另一番景致来,根本无法想像一眼收尽全貌的庭院怎么可以摆下如此多的园景。当他觉得迷路时,突然的,只不过从一棵巨大的银杏树下走出,他又看到了他最初所在的石亭和藤架,一旁的假山上,熟睡的稚童依然如白日里的懒猫般蜷着身子晒着阳光。
蔡七走到假山下,抬头看那稚童模样,粉嫩白净的小脸煞是可爱。蔡七捡了一块平坦的石头坐下,也不管那稚童,自顾自道:“我这几日一直做一个同样的梦,梦到我在空无一人的山林间奔跑,被妖怪追杀,还有小孩子的哭叫声,结果梦醒来后,发现真的在山林间狂奔,被妖怪追杀。走不出的山林,奇怪的屋宅,我现在已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也许我现在所呆的奇怪庭院与美貌侍女,也只是我梦里存在的吧。”
蔡七抬头看稚童,却被稚童睁开的乌黑瞳孔吓了一跳。土啻撑起双臂,将头探出半空中俯视他,明明一刻前还可爱的童子此刻面无表情的样子竟让蔡七觉得心里发麻浑身冷颤。
“你,你怎么了?”
蔡七伸出双手去抱他,却被人自后握住手,回头一看,水阑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冷声道:“不要碰他。”
蔡七脸红了一红急忙将手缩回,再去看水阑表情,只见她若有所思地看着指尖,不知再想什么。
“水阑姑娘,你怎么了?”
“你——”水阑顿了顿,“我闻到你身上有砚墨之香,你平日里是不是常与砚墨接触?”
“家父任司天监之职,家中典籍甚多,我平日里或是在家父书房翻阅书籍,或是帮家父抄写书文,想必是这个原因。”
水阑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