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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释心在身边,他才算活着。
又过了半月,这一日颜不语很早就醒来,然后去厨房煮好早饭,再去隔壁叫醒释心。释心的听觉灵敏,几乎颜不语一扣门她就醒了,打着哈欠起床给他开门。
颜不语站在门外,穿着非常齐整,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释心耷拉着眼皮瞄了他一眼,并没有注意到他与平常的不同,随即闭着眼在院子里连翻了几个跟头,又吊在手臂粗的树枝上晃了晃,活动开筋骨,这才算是真醒了,从树上跳下来,坐到院中的石桌上等吃的。
颜不语将热腾腾的早饭端出来,祈崆也正好出门,颜不语忙道:“祈崆师兄早,我煮了面,师兄可要一起吃点?”
祈崆照例没理他,对释心道:“吃过了去天机殿上课,古燎达请我去帮忙,暂时不回来了。”
释心嘴巴塞满吃的,不耐烦地朝他挥了挥手。
“小鱼,你今天上完课可以早点回来吗?”
“为什么?”
颜不语慢慢地喝了一口汤面:“今天……是我的生辰,我希望这一天能跟你一起度过。”
“生辰啊,好的。”释心随口答道。
天机殿内,释心再一次缠着应央道:“师傅,你就把木剑还给我吧。不能那什么,有一个词叫‘因噎废食’,不能就此不准我使剑了吧。”
应央道:“你是想再摔一次?还是想再逃一次?”
“我保证,我保证,再也不会出现那种情况,真的!师傅,你总不能一辈子不许我碰剑吧。”
“以你这莽撞性子,还是一辈子不碰的好。”
应央油盐不进,铁了心不让释心再碰飞剑,不仅没收了木剑,还严厉警告了祈崆,释心是真的没办法了。
上完早课,应央道:“我要去瑶琴山几日,这几日你不必来上早课了,好好自休。”
出了天机殿,释心正打算返回住所,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往山溪跑去。
颜不语打扫完院子落叶,便端了个凳子在院子门口坐守。从一开始的满心期待,随着日头偏西变得渐渐冰凉,他又想起了那日一大早,他蹦蹦跳跳地去海边找他的小鱼,然而从日初等到日落,他的小鱼再没有从海水里游出来。他不敢再承受一次那样的折磨,浑身恐惧得颤抖起来,意识又开始迷糊,他知道自己疯症又要发了,咬着牙忍受着内心的巨大恐惧,自言自语道:“我不能疯,我不能疯。”
终于一个小小的人影自远及近,向院门走来。
颜不语扔掉拐杖,踉踉跄跄地向人影奔过去,一把抱进怀里。释心被他抱得难受,道:“颜不语,你疯症又犯了?别这么抱我,难受。”
颜不语急忙松开她:“我没有,我没有犯,我一直在等你,等得有点儿着急。”
释心甩了甩身上的水道:“我也没想到这么晚,本来以为很快就能弄好的。”说着摊开一串晶莹剔透的石链,“山溪里有许多很漂亮的石头,我本来想给你做个项链,可惜凿孔时总控制不住力道把石头砸碎了,只能串出这么多。你当个手链,不对,好像当手链又太大了,怎么办?”
“小鱼,这个难道是送我的……生辰礼?”
“当然是送你的,这里还有别的人过生辰吗?对了,当脚链!”说着释心蹲下去,抓住颜不语受伤的断腿轻轻提起来一点,将石链往固定的竹板上一套,不大不小正好。释心开心道:“哈哈,不错不错,没白费我一番功夫。”刚说完,人又被颜不语抱住了,这次抱得更紧,紧得几乎要把她勒进胸膛里一般。
“颜不语,你又发什么疯,松手啦!”
“小鱼,我没疯,你别怕。”
“快松手,我呼不上气了!”
吃完勉强算丰盛的晚饭,释心在院子里捡了根树枝偷偷练了会剑术,累了,便躺在草地上睡着了。颜不语洗好碗出来时,看她趴在地上睡得真香,舍不得叫醒她,便小心翼翼地在她身边躺下,将她圈进怀里,仿佛抱着一尊瓷器一般。
夜里风凉,释心被冻醒了,看到颜不语睡在身边,摇了摇他:“颜不语?”
“嗯?”颜不语迷迷糊糊地应。
释心摸了摸颜不语的脸,觉出烫得厉害。释心身强体健,从来没发烧感冒过,但在难民村好歹与人住过半年时间,知道这种病症。当即将颜不语扛回了他屋里,把他沾了露水的外衣脱掉,给他盖了床被子。做完这一切,释心打了个哈欠,瞧着颜不语缩在床里,边上还空着一大半,也没什么忌讳,爬上去跟着睡了起来。
颜不语是在冰山与火海的轮流折磨中苏醒过来的,醒来时见着释心就躺在身边,突然心就静了,仿佛世间一切都不重要了。
“小鱼。”他低叹着,将唇轻轻印上她的额头。
“嗯?”
“小鱼,我再问你一遍,你愿意只当我一人的小鱼吗。”
释心半睡半醒,迷迷糊糊道:“除了你,也没人这么叫我。”
“是啊,你若只是小鱼,便是我一个人的。”
第016章 驱逐不语()
前些时日,沐画寻到一块极珍贵的雷击木,请应央帮她斫制古琴,应央在瑶琴山一呆就是整整七日,削木开沟,剖体上漆。制成古琴交给沐画后,他疲惫地返回天机山,便顺道去弟子居所看看这几日释心可曾洗心革面,好好修行,便见他的三徒弟和断腿的低等弟子搂成一团,在床上睡得正酣。
应央站在门外,看到两人同眠的画面,一怔愣后,便觉怒火中烧,直接使了法术将释心吸到身边拎住。看着自家徒弟稚嫩的面容,他又觉得自己小提大作了,这么小的孩子懂个什么,兴许就是玩闹累了睡在了一块。但既然已经把她拎在手里了,又实在不想亲手把她放回睡着一个男人的床上去,于是直接拎回了天机殿,随便扔进偏殿里一个空置的房间里。
第二日释心醒来,见着陌生的房间愣了愣,爬起来跳下床,推门而出,才认出自己是在天机殿的偏殿里。穿过游廊,往正殿走去,在花园的竹亭里发现了正在泡茶的应央。
释心跑过去道:“师傅,你回来啦!”
应央正烧了一壶滚水,热腾腾地往壶里倒,隔着蒸腾雾气,看着释心猴子一样窜到他面前,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一盏,又给释心倒了一盏。
释心坐到他对面拿起茶盏一口饮尽:“师傅,我怎么睡到你殿里来了?我记得昨晚我明明睡在自己屋里呀!”
“你还记得昨晚睡在哪里?那你还记不记得你昨晚身边睡了谁?”
“颜不语呗。”
应央想不到释心答得如此爽快且理所当然,拿着茶盏的手顿了顿:“昨晚你怎么稀里糊涂跟他睡了一张床去?”
释心想也不想道:“他这几晚都跟我睡一张床。”
“……”应央一时不能消化这句话,茶盏里的茶泼了几滴,“你是说——为师不在的日子,你一直跟他睡一张床?”
“嗯。”
应央重重放下茶盏,站起来,这茶是喝不下去了,他沉声道:“祈崆呢?他怎么没看着你!”
释心迟迟等不得应央给自己倒茶,便自己拎了壶倒了一盏,捧着茶盏仰头望他道:“师兄被古燎达师兄叫走了,现在——好像还没回来。”
应央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他一个没留神,他的三徒弟便睡到了男人的床上去。他怒声道:“跪下!”
释心被他一吓,手一滑茶都撒在身上:“啊?”
“跪下!”
释心瞧着应央是真发怒了,虽不知他因何而怒,但也顺从地跪下了。
“跪着反省,没有为师的允许不准起来。”说完,转身离开。
那一边让释心跪着反省,这一边应央离开便直接去了释心的房间,见一见这从头到尾他都没放在心上过的断腿弟子。
然而才出了天机殿,在殿外的山道上,他便撞见了正拖着一条残腿攀爬山阶的颜不语。
昨夜释心一离开怀抱,颜不语就醒了,只是他畏着对方是掌门师尊,从骨子里害怕得出不了声,等得应央拎着释心走了,颜不语便立即下床追了过去。只是应央能飞,他拖着伤腿却只能连走带爬,用了一夜才爬到天机殿门外。
一整夜的寒凉入骨,登天山阶艰涩难行,颜不语如朝拜的苦行僧一般一阶一阶地爬,爬得半身泥泞半身寒露,心却在这类似自我折磨的苦行中变得越来越艰定。
便在这时,他的视线和应央的对上了,他先是吓得一哆嗦,第一反应就是要跪下磕头,然而身子一动,释心的笑脸便出现在他脑海里。他撑着断腿站起来,大声道:“弟子颜不语,拜见掌门。”
应央冷眼打量他,根本没把这个瘦瘦弱弱的下等弟子放在眼里。
“你来这里干什么。”
颜不语道:“弟子来找人。”
“找谁。”
“我的小鱼。”
“这里没有什么小鱼。”
颜不语努力硬起身子,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卑微:“在认识弟子之时,她叫小鱼,现在她叫释心。”
“你来找我的三弟子什么事?”
“我——”颜不语犹豫了一下,猛地跪下道,“我知道我们这几日行为有失体统,但我喜欢小鱼,小鱼也喜欢我,我们是两情相悦,我会努力让自己配得上她,请掌门成全我们。”
应央怎么也想不到会听到这一番说词,两情相悦?他冷笑道:“你这小弟子好大的胆子,竟敢诱拐我的幼徒!你知道释心才多大?”
颜不语语塞了一下,他确实不知道释心的岁数,但还是强撑道:“我愿意等她——”
颜不语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应央一道法术直接扔出去,在山阶上连滚几圈,摔得鼻青眼肿,头破血流,倒地不起。
应央听不得颜不语的胡言乱语,返身回了花园,打算教训释心。走近见释心虽然老老实实的跪在原地,手上却不知抓了哪里弄来的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