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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听见了这句,没听见她说她要铰了头发做姑子去?她才多大,花骨朵一样的年纪怎能有这样的想头。”
“无碍,得了机会让她知道那姑子庙也有不干净的她就歇了心思了。”
王熙凤道:“你要这样说,现就有个机会,办事厅给我送了一沓拜帖来,我瞧见水月庵的净虚竟也在里头,明儿我就让她来如何,这老尼姑可不是什么好鸟儿,必有所求。”
似想到什么好笑的事儿王熙凤笑道:“因上回赵姨娘愿力钗惹来怨鬼的事儿,二太太花了五十两银子买净虚的紫檀佛珠一点用不管,就发话不让这些姑子再上门,那水月庵地藏庵吃了几回闭门羹就没消息了,这会儿子净虚老尼正经的下拜帖给我,肯定是有事儿求我,别再是卖什么开过光的佛串吧,看我不狠狠打她的脸。”
“让她来吧,让惜春坐在屏风后头也听听。”贾琏又笑道:“有二太太紫檀佛珠在前,净虚老尼脸皮再厚也不敢糊弄人了,怕是有别的事儿相求,而且这事儿还是拿捏着你的脾性冲着你来的。咱们打赌如何?”
王熙凤娇嗔了贾琏一眼,“我可不和你赌,你神机妙算的当我不知道呢,咱们明儿现看。”
一时说定了,到了翌日清晨,王熙凤借着晨请的功夫就禀明了老太太,老太太稍微一想就让连迎春探春都稍带上,恰好薛姨妈宝钗也在那闲话家常,所幸连宝钗史湘云都拉上了。
故此在待客的厅上王熙凤在前面坐着,后面就立了一扇大玻璃炕屏,上面绘的是孔雀展羽的富贵吉祥图。
“都知道您琏大奶奶是玉容堂主人,国师府当家主母,我们在外头每每说起奶奶都是竖起大拇指的夸赞,都说奶奶本事大,主意正,无所不能,前儿有个张大财主有事托到我跟前,我一听就想起大奶奶来了,在我们这样的人,那就是天大的事儿,一遇上就慌张了,可在您身上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罢了。”
王熙凤瞥一眼净虚谄媚的脸,笑道:“甭给我戴高帽灌迷魂汤,我不吃这套,有事你先说事,我听听。”
净虚忙赔笑道:“是这样的,并不敢瞒您,只因当日我在善才庵内剃度出家时,识得的这个张财主捐了不少的香油钱,彼时他求到我头上我不好回绝,这才没脸没皮的求到奶奶跟前。
这张财主有个女儿小名金哥,原是许给了长安守备的公子,不想来我庵里进香时被长安府府太爷的小舅子李衙内看上了,李衙内要死要活的偏要这个张金哥,张财主便想着退还守备家的聘礼,谁知守备家听说了就反倒不依不饶的辱骂作践起来,说什么既受了他们家的礼,便生是他们家的人死是他们家的鬼,奶奶您听听,这守备家的是讲理的人家吗,得亏经此一事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您说是不是?
我打听着如今长安节度云老爷与府上有旧,便想求国师爷一封手书,我私心里想着,以国师爷的威望,那云老爷一见了手书定会帮着说和,退了守备家的婚事也就完了,那张家李家和我也说明白了,事儿若能成,倾家孝顺也是愿意的。”
王熙凤淡眉淡眼的望着净虚,道:“我听明白了,不过是张财主贪慕李家的富贵,瞧不上守备家了,想悔婚,是不是?”
净虚赔笑道:“这也是人之常情不是?”
“这事我不管。”
净虚连忙站起,谄笑出了一脸菊花褶子,“那张李两家都是知道我来求奶奶的,这让我怎么回呢,不知道的还当您在外头的好名声都是虚的呢,便不为了您自己也要想想国师府的威名不是?”
王熙凤被净虚拱出了心火,待要说些要强要脸的话,猛然就想起昨夜贾琏搂着她时说的话来,瞬间灵台清明,望着净虚的目光也冷恶了起来,心想:这老尼姑当真是掐着我的脾性来的。
“你很好。”王熙凤冷笑道:“若搁在从前,听了你这番话,为了那些虚名,更为了卖弄我自己的本事,少不得就要答应了。我的心气,那便是‘我说行那便行,不行也得行’,你这老尼可是掐在我的七寸上了。你却不知,我家大爷是伏魔驱鬼的国师,我如今也信了阴司报应了,便是为了我的子女一生平安,有损阴德的事儿我也是不会做了。”
净虚连忙赔笑道:“哪里是损阴德的事儿,奶奶您严重了。”
王熙凤冷笑道:“你忘了我男人是谁,堂堂的国师老爷就没有算错的时候,那张金哥是个烈性女子,我若果真听了你一面之词书信云老爷促成了此事,那张金哥一怒跳河,守备公子再一殉情,我身上就背负了两条人命!来人啊,给我把这个烂心烂肺的老尼姑打出去,往后再不许她上门。”
“是。”
顷刻,候在两侧的强壮嬷嬷就一拥而上,一边一个掰着净虚的臂膀押送了出去。
一时厅上寂静,片刻之后王熙凤舒缓了情绪就道:“妹妹们都出来吧。”
迎春打头,莲步无声,温柔沉默。探春随后,手里捏着手帕子,偷眼瞥着王熙凤,正琢磨劝慰的说辞。
宝钗捏着团扇,反而先笑道:“凤姐姐好大的威风。”
惜春一张小脸皱巴巴的,像是被什么困惑住了。
“你们都听见了?”王熙凤笑道。
“听见了。”探春温声道:“这净虚不像个出家人,倒像”
宝钗笑着接口,“钻营串连巧言令色的门客。”
探春点头,“正是这样。六根不净,枉为出家人。”
“往常听她给二太太讲经说法不是这样的。”惜春皱眉,若有所思。
“这些大尼姑大和尚也都是俗人。”史湘云快言快语的笑道:“他们念的经说的佛都是糊弄人的,偏还有人信。”
“从我身上,你们也该学到,最不能让人掐住了脾性,我险些上了这老尼姑的当。”王熙凤冷哼。
宝钗正要说话,外头人就传话说大爷回来了。
宝钗慌的就要往玻璃炕屏后头避,王熙凤反而拦住笑道:“避什么避,又不是没见过,咱们自己家里不弄那些虚头巴脑的。”
王熙凤话才落地,贾琏便领着一个头戴白纱帷帽,身穿青灰色缁衣的女子进来。
宝钗见状,只好从善如流,随着迎春探春惜春三姐妹给贾琏施礼。
“妹妹们都坐吧,我领她来就是给你们讲故事的。”贾琏一边笑一边就坐到了王熙凤身畔。
“智能,你也是打小常随你师父净虚来我们府上的,姑娘们你也都认得,便把帷帽摘了吧。”
“是。”
“智能,怎么是你。”惜春忙上前细看。
待帷帽一掀,众人便见智能的眼睛是红肿的,面容是憔悴的,像是大哭过一夜。
“智能,谁欺负你了?”惜春又是关心又是气愤的问。
智能哭着摇头,垂下头,羞于启齿。
贾琏道:“我从水月庵买下你便是要你讲故事,你若不肯说我便送你回去。”
智能怕了,连忙扶着椅子往地上一跪就哭道:“求国师爷不要把我送回去,我、我说便是,只是实在羞人,怕污了姑娘们的耳朵。我自己下贱是我自己的罪过,带累了姑娘们的名声我万死也不能赎罪了。”
“智能,咱俩最好,我最喜听你讲佛经里的故事,你莫要说这样的话,我听不得。”惜春一瞬红了眼眶,紧紧握着智能的手。
“四姑娘别碰我,我已是不洁之人了。”智能啜泣,以袖遮脸。
竟原来,没有秦可卿的葬礼,秦钟依旧和智能好上了,两人海誓山盟,智能一心巴望着秦钟能救她脱离水月庵这苦海,谁知秦钟竟是个囚囊货色,白得了智能的身子,真要他救赎时他反而缩了王八脖子,智能不甘心找到他家里去,被秦钟的父亲秦业撞见,得知了秦钟智能相好之事一下就气病了,秦钟便迁怒了智能,撂下狠话和她断情。
智能是背着净虚偷跑出来的,等她回去以后就事发了,净虚嫌她白赔了身子出去不值钱了,就毒打了一顿关进了柴房,贾琏找上门时那庵里的老尼姑们正商议着卖她出去呢。
智能哽咽,哭道:“我真真是掏了心给他的,和我好时想来他也是真心的,只是父命难为,我不怨他,我只怨自己命苦。”
“这小王八羔子,毛还没长齐呢就学公子哥玩弄女人,他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家世,他老子七老八十了正满心指望他有出息呢,囚囊操的下流种子,没刚性的软货,糊涂油蒙了心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真给秦妹妹丢人现眼。”王熙凤当下就痛骂起来。
智能一味的哭,王熙凤听了烦,抬眼就骂道:“你也是个没羞没臊不知尊重的下贱蠢货,那王八羔子几句酸诗艳词就把你哄骗了?你就认他是个风流才子了不成,你腰带子就是摆着好看的,他动动手指头就给你解开了,你打小跟着净虚念佛念经,都念的什么狗屁玩意,那佛经里就是这样教你的?
要不是看在你打小就在府上走动,我看你也有几分可怜的份上,我早让人打你出去了,你这样自轻自贱的人甭站赃了我的地儿!”
智能被骂的抬不起头来,恨不能一头碰死。
贾琏覆上王熙凤的手背,柔声劝道:“你也不要生气,我说句公道话,这些孩子看似知道世情了,实则都是半懂不懂的。”
迎春探春宝钗早已羞红了脸,脚尖朝外都想一跑了之,碍于贾琏先前所说,智能的故事专一是讲给她们听的,她们只好忍羞捏手的坐在那里充木头。
惜春听的稀里糊涂的,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困惑。
宝钗面色倒平常,只用团扇半遮了一张冷艳的脸。
史湘云搓着手,两眼睁的大大的乱看,满面不知所措。
“你说说水月庵吧,那里可是个清净避世之所?里头可有经世流传的真言佛经?你从小念佛,有何领悟,也给姑娘们讲讲。”贾琏道。
智能便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