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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七道:“王宏接手阳谷城后,我们的人便渗入不了了。”
王宏远非齐文故齐文散之流的将领,在他的驻守下,阳谷城几乎如铁桶一般,莫说打听消息了,他现在连问徽的生死都不知呢。
杜云彤揉了揉眉心,道:“只能赌一把了。”
赌王宏一定会兵发天启,迎李晃为傀儡皇帝。
王宏大军走,阳谷城兵力空虚,他们可以趁着这个机会,重新夺取阳谷城。
取了阳谷三城后,王宏便是孤军深入。
孤军,骄军,都是必败无疑的。
兵力太过悬殊,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如今之计,只能看王宏是稳扎稳打谋求天启,还是一鼓作气,拿下天启城了。
第 128 章()
第一百二十八章
阳谷城内;王少斌收拾好了行李。
王少斌出身于王家;又是王宏的嫡长子;颇受王宏的重视;更被王宏视为百年之后可以委以重任的接班人;锦衣玉食将他教养长大;哪曾想;会出了这样的事情。
政见不同,多说无益,断绝父子关系;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王少斌背起包袱,慢慢走出屋子。
他的一切都是父亲王宏给与的,如今父子之情断绝;自然不好再拿着王宏给的东西挥霍;只将几件生母去世之前留给他的念想放在包袱里,其他的东西一样也未带。
就连身上穿的云锦衣服;也换下来了;只穿了寻常人家的青衫布衣。
王少斌背着包袱;刚走出屋子;便看到齐文心身着青紫色裙衫;外面罩着浅金色的纱衣;立在院子里。
狂风吹起她的裙摆与衣袖,微薄的阳光探出云层,浅浅地照在她的脸上;恍若独自静静绽放在深山之中的芝兰一般;圣洁又淡雅,不沾人间的烟火气。
她柔美的脸,她幽静的气质,与她温柔的话语一般,有着很强的欺骗性。
他曾被她的那张脸所骗,满心期许着,他能改变她的命运,将她带离黑暗。
如今想想,王少斌仍会为自己当初的天真而发笑。
她不是什么仰视着众生的蝼蚁,更不需要旁人的救赎,她才是真正凌驾在众生之上,俯视着芸芸众生的裁决者。
旁人看到的,从来都只是她想让人看到的,她内心是什么样子的,谁也不曾见过,谁也不知道。
谁都不曾走进她的心。
王少斌收回目光。
齐文心转过脸,柔声道:“妾来送公子。”
王少斌颔首。
风很大,王少斌一步一步走的很慢,齐文心就站在他的身边,狂风肆虐时,他还能嗅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兰花的清香。
“恭喜夫人,最终还是得尝所愿。”
王少斌道。
他原来是弄不懂她在想什么的,但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若再弄不懂,那便是愚不可及了。
齐文心一笑,双手敛在宽大的绣袍中,道:“公子知道妾的心愿?”
王少斌看着前方的路,道:“以前不知,现在知晓了。”
齐文心拂了拂被风吹乱的发,轻轻向王少斌施礼,道:“也愿公子实现心中报复。”
“报复?”
王少斌回头,齐文心抬眉,一双明亮若星辰的眸,直直地撞入了一汪秋水里。
风越来越来,卷起地上的尘土与枝叶,阳光斜斜洒在身上,王少斌像是被风迷了眼睛。
王少斌移开目光,手指不自然地蜷曲着,道:“来日与夫人于战场上相遇,我不会手下留情,夫人亦无需顾忌往日情面。”
齐文心脸上有着极淡极淡的笑意,轻轻道:“自然。”
青州兵们各司其职,有巡城的士兵们往来络绎不绝,齐文心是王少斌继母,如今送王少斌出城,于外人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父子针锋相对,总要有个女人在里面调和着,齐文心便是那个女人。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齐文心看着王少斌,道:“公子,一路保重。”
临近隆冬,阳光无力,只有冰冷的冬风刮在脸上,像是刀子一般。
王少斌头也不回地走出阳谷城。
王宏攻下阳谷城后,对阳谷城严加防守,如今的阳谷城,如铁桶一般,饶是秦钧的暗卫再怎么无孔不入,也不过只能打探出皮毛消息,再深一点的军机,却是丝毫也查不出了。
比如姜劲秋是死是活,再比如,王宏究竟是稳扎稳打攻打天启城,还是一鼓作气,趁胜追击拿下天启。
军机两眼摸黑的情况下,杜云彤与秦钧只好做两手准备。
不幸中的万幸是虽然失了阳谷城,但秦钧的黑甲军早在形势不好的时候,撤出了城外,保存了一部分的实力,如今化整为零隐藏在离阳谷城不远的树林中。
秦钧的黑甲军大多是北地人,北地不比青州的繁荣,多山多沟壑多草原树林,这种地形的战役打得多了,也就养成了黑甲军们善于伪装隐藏的能力。
王宏是纵横沙场多年的老将,有着丰富的战场经验,拿下阳谷城后,为摸清黑甲军与蜀军究竟伤亡多少,便派人清点各处的尸首。
这一查,便发觉黑甲的兵力对不上。
于是王宏便派人扩大搜寻范围,以阳谷三城为中心,地毯式的搜寻着消失的黑甲军。
一队又一队的青州军出城,不用杜云彤提醒,秦钧也知晓自己该做什么。
极为熟练地杀人换装后,伪装成青州兵的宫七混入了阳谷城。
宫七与出城的王少斌擦肩而过,王少斌眼波微转,目不斜视地看着远方的道路。
马车上,齐文心放下了轿帘,轿里的侍女奉上暖手的小暖炉,齐文心捧在手心,神情若有所思。
“我要见将军。”
齐文心垂眸道。
伺候的侍女犹豫道:“将军政务繁忙,夫人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齐文心拨弄着小暖炉,余光瞧也没瞧小侍女,一脸平静道:“三个月前,阳谷三城被黑甲军悄无声息取下,这般惨痛的教训,将军想来是不会忘的。”
侍女微怔,低头沉思。
驾着马车的侍卫扬起马鞭,马蹄声哒哒地响,去向王宏所在的位置。
王宏彼时正在与众将商议何时攻打天启城,听到亲卫通传,不耐烦地挥挥手,道:“你们先下去。”
“唤夫人过来。”
阳谷三城是如何失的,他再清楚不过。
清楚的时候,又不得不怀疑秦钧,究竟是用什么法子,把黑甲军混入了城内,在众人丝毫没有察觉的时候,大开城门,迎城外的黑甲军入城。
传闻秦钧麾下有无孔不入的暗卫,精于伪装与刺杀,想来是秦钧暗卫的手笔,否则以寻常士兵的能力,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
想到这,王宏揉了揉眉心。
他麾下不是没有暗卫,但与秦钧的暗卫相较,简直不值一提。
若是不然,杜云彤早就不会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在与秦钧交战惨败的时候,他便派出了许多人暗杀杜云彤,这么长时间了,只得了杜云彤与姜度一同出蜀的消息,至于暗杀,更是不需提。
想要在姜度眼皮子底下杀人,怕是比登天还难。
只能等杜云彤与姜度分开的时候,再向杜云彤下手。
一个秦钧已经足够让人头大了,有了杜云彤,秦钧便是如虎添翼,杀不了秦钧,便退而求其次斩了秦钧的羽翼,失了杜云彤,秦钧便还是那个莽撞只靠个人武力打仗的杀神,对于这种莽夫,他有的是法子慢慢磨死他。
亲卫们给王宏填满茶水,齐文心身披日光,慢慢走进屋。
“何事?”
若不是齐文心话里有应对秦钧之策,他根本不会在百忙之中见齐文心一面。
他已经拿下阳谷三城,进可攻,退可守,秦钧远在千里之外的蜀地,姜度的大军仍在赶来的路上,更何况,蜀地与青州之间,还相隔着兰陵萧氏与琅琊颜氏,这两个世家,可不会让姜度秦钧来的如此顺利。
颜家与萧家牵制住姜度秦钧的大军,他便能挥师北上,直取天启城。
如今之所以没有出兵天启,是因为秦钧原本驻守在阳谷城内的黑甲军凭空消失了,不消灭这些黑甲军,他不敢轻易对天启用兵。
若是黑甲军趁他出兵天启,攻下了阳谷城,那他便成了孤军深入的孤军,天启城的禁卫军与黑甲军合击,来个瓮中捉鳖,等待着他的,只有一个死。
故而不找出这些黑甲军藏在哪,他是不敢兵发天启城的。
哪怕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他也不敢妄动。
黑甲军的骁勇,他领教一次就够了。
王宏脸上的不耐不加掩饰,齐文心没有兜圈子,开门见山道:“秦止戈的暗卫混进来了。”
阳光越来越淡薄,厚重的云层压了下来,出了城的王少斌被暗卫带到秦钧的位置。
周围的黑甲军几乎与丛林融合在一起,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王少斌眉头微动,暗暗称奇。
无怪乎派出去了那么多的青州兵都寻不到黑甲军究竟藏在了哪,彼时纵然是他的父亲亲至,也要花些功夫才能看出丛林中藏了人,更别替紧锣密鼓搜寻,眼睛几乎看瞎了的青州兵了。
风声喧嚣,枯叶打着旋儿落下,王少斌站在落叶纷飞中,向秦钧见礼,道:“侯爷,请务必小心齐文心。”
秦钧的目光略在王少斌身上停留,而后移开目光,眺望着被重重丛林遮挡住的阳谷城楼,声音沙哑一如往日:“宫七已经入城。”
王少斌低声道:“在下知道。”
他认出了宫七,齐文心必然也能认出来。
乱世之中,人命贱如草芥,今日活着,明日便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了。
王少斌一声轻叹:“宫先生入城,只怕凶多吉少。”
可人仍是努力地活着,只有活着,努力活下去,才有看到九州纷乱归于一统,天下承平,盛世载歌。
原本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