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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朝仍有着男女不同席的规矩,皇庄便分成了前后院,前院住勋贵与嫡子,后院便住夫人与小姐们。
每家权贵来人都不多,只来了正妻,与正妻所生的嫡子嫡女,恰好可以住下。
但到了承恩侯这,便有些紧张了。
杜云彤不愿意把嫁妆交出来,吕老夫人对她的态度越发连脸面也不想顾了,道:“你年龄小,便在偏房住下吧。”
正房是夫人与嫡女住的,吕老夫人为了拿捏杜云彤,不让她住,自己领着杜云虹住下了。
杜云彤略微抬眉,应了一声,让千雁百灵收拾东西在偏房住下了。
不住在偏房,旁人怎么会知道她一个嫡长女被挤兑得无处落脚呢?
晚间有宫女内侍把饭菜送到各个房间,杜云彤吃完饭后,杨氏身边的丫鬟来请她,杜云彤略微收拾一下,便出了门。
然而没走几步,来领路的丫鬟便闹起了三急,杜云彤手一挥,道:“我在这等你,快去快回。”
丫鬟千恩万谢谢过,匆忙离去。
因为赏菊宴是太后主办的,虽还未正式开始,各处已经摆上了各式的菊花。
菊花吐蕊,柳林成阵,凉风习习,吹动着人的衣摆,当真是个避暑取乐的好地方。
当然,如果柳林处隐约映着的不是秦钧的身影的话,杜云彤还是会非常喜欢这个地方的。
而皇庄的另一端,太后放下了狼毫。
大宫女取来太后的凤印,轻轻地盖赐婚懿旨在上面,道:“娘娘这下可以放心了。”
赐婚()
第二十八章
透过飘摇的柳枝;杜云彤瞧到秦钧身旁还有一人;小小巧巧的;穿着鹅黄色的宫装;低头垂眸;不知在与秦钧说些什么。
这就有些尴尬了。
一不小心撞见要抱的大。腿与旁的女人幽会;我该如何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的样子;平静地走过他们中间?
在线等,挺急的。
杜云彤揉了揉眉心,这个秦钧怎么早不幽会;晚不幽会,偏偏这个时间点幽会,是算准了没有人走这条小道吗?
还是说;刚才杨府的丫鬟是故意把她往这条路上引的?
这怎么可能?
那个丫鬟她在杨氏身边见过几次;是一个颇为得脸的二等丫鬟,若不是这样;她也不会跟着丫鬟过来。
毕竟这个大夏朝;对于女子的约束还是很苛刻的。
杜云彤扶额。
走是行不通的;这条路貌似是个环形的;无论她往前走;还是往后走;都能看到柳林中的秦钧。
更要命的是,因为来行宫不好带太多下人,她只带了千雁百灵;以及一个粗实婆子;千雁与婆子被她留在房间看家,她腕上出来的时候只让百灵跟着,而百灵又是个不记路的。。。。
百灵不记路,她就更不用提了。
她刚才跟丫鬟一路过来的时候,只顾着看路上的菊花,完全没有留意脚下的路,回去的路她根本找不方向。
无论往哪走都不合适,杜云彤只好双手托腮,隔着帕子坐在石阶上,闭目入定。
期盼着着杨氏的丫鬟赶紧回来。
然而杨氏的丫鬟一直都没有回来,秦钧的幽会又一直没有结束的兆头,杜云彤都快在漫天繁星下睡着了,他们还并肩立在柳林处,有着说不完的话题。
杜云彤:。。。。
有情。人了不起哦,信不信分分钟举起火把烧死你们这俩秀恩爱的。
不行,这种虐狗的日子没法过,她要找出路。
杜云彤揉揉眼,轻手轻脚走在路上。
无论什么人,幽会的时候被打扰都是一件非常让人火大的事情,更别提以性情残暴著称的秦钧了。
她还想抱秦钧大。腿,电灯泡这种事情,万万做不得。
。。。。。。。。
月色温柔地洒在世间。
柳枝舒展着腰肢,斑驳的月色透过层层柳枝落在秦钧身上。
秦钧一脸霜色,看着面前一身宫装的广宁公主。
广宁低垂着眼睑,声音轻轻柔柔的,道:“我只想钧哥哥平安顺遂。”
“五哥心性纯善,虽有太后她老人家做后盾,但也未必是三哥的对手。况父皇又向姜家许了太子妃之位,无论哪位皇子登基,姜氏一族仍居后位,这样一来,姜家未必肯全心全意辅佐五哥。”
夜风吹动着柳枝,广宁公主脸上有着几分不健康的绯红,她轻轻咳了咳,紧了紧衣袖,继续柔柔道:“钧哥哥若想要从龙之功,不妨把目光放在三哥身上。”
秦钧抿着唇,眼底的冷意一览无余。
与其说广宁公主劝他把目光放在三皇子身上,更不如说在劝他放弃李昱,多看看其他皇子的潜力。
就比如,广宁公主的同胞哥哥,七皇子。
月色下,广宁公主一点点抬起头,秀气的眉眼里有着几分羞涩,在触及到秦钧目光时,又很快低下头,手指不安地搅着帕子。
广宁公主轻声道:“钧哥哥,我都是为你好。”
“我待你,一如小时候那般。”
秦钧眼睛微眯,略微沙哑的声音在夜色中有着渗人的味道:“第一,朝堂之事,你无需插手。”
天家子孙皆是精明又善于算计的,有时候他们的伪装,连他们自己都信了。
就比如,面前看似对他一往情深的广宁公主。
“第二,我对公主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秦钧家世显赫,小时候常跟着父母进出皇宫。
广宁公主的生母是舞姬,出身不高,在宫中受人欺负是常态。
一日秦钧入宫,在宫中遇到受其他皇子欺负的广宁公主与七皇子兄妹俩,秦钧看不过,便与那皇子打了一架。
自此之后,广宁公主便待秦钧极其亲密。
人活一世,总免不了利用与被利用,但若被利用的次数多了,儿时本就不多的情分便会更少了。
秦钧的话说的决绝,广宁公主睫毛颤了颤,咬着唇,红了眼。
秦钧眉头微皱。
以前便是这样,他但凡对广宁公主说话果决了些,广宁便这副模样,委屈巴巴的。
秦钧道:“你是公主,无论谁登基,都会善待你。”
秦钧说完话,便转身离去。
还未走出两步,就听广宁公主的声音飘了过来:“钧哥哥当真要这般绝情吗?”
秦钧眉头动了动,道:“公主好自为之。”
说完话,秦钧大步离去。
月色下,广宁公主的身影显得越发单薄,她见秦钧不回头,闭眼再睁开,眼底已没有刚才的柔弱之色。
她的不远处便是一汪秋水。
秋水涟长,映着满天星河。
广宁公主走了过去,攥着帕子的手指微微收紧,往湖水里倒了过去。
落水声音传来,秦钧停住了脚步。
夜色静谧,声音传到很远。
林慕之被母亲杨氏的丫鬟领在此处,说是杨氏让他在此等着,他等了半晌,总也不见杨氏来,正欲回去时,听到了落水的声音。
林慕之的耳朵动了动,余光扫向湖面的位置。
湖边早已没有了人影,只余下一方淡黄色的锦帕在风中飘着。
看到那方锦帕,林慕之脸色微变,道:“不好。”
“公主落水了。”
月色下,那抹鹅黄色若隐若现,林慕之把衣摆扎进腰间,扑通一声跳进了湖水里。
大夏朝是一个男女大防的年代,女子衣衫不整被男子救起的时候,除了嫁给那个男子,便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秦钧收回目光。
广宁公主是在用命逼他娶她。
只可惜,他从来不是一个甘愿被人摆布的人。
不远处,杜云彤领着丫鬟还在迷路。
秦钧走了过去。
湖畔有凉风扫过,杜云彤身后响起一个低哑的声音:“杜姑娘。”
这声音沙哑又低沉,在寂静的夜里突然响起时,总能激起人一身的鸡皮疙瘩。
杜云彤眼角微跳。
声音沙哑偏又喜欢把嗓音压得这般低的,满大夏朝除了秦钧再找不到第二个了。
杜云彤揉揉脸,转过身,向秦钧笑出一脸的灿烂,道:“侯爷好雅兴。”
她刚才从柳林旁边走过的事情,秦钧不知道吧?
知道应该也没什么吧,她都那般体贴地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秦钧没道理发脾气的。
这般一想,杜云彤的底气又足了些。
借着微弱月光,杜云彤抬头去瞧秦钧。
大半年未见,秦钧又长高了一些,只是身影依旧单薄,那玉带束着的腰,不比她的粗多少。
脸色也一如既往,让人看不出任何表情。
秦钧抿着唇,没有说话,只是走进了一步。
从他这个角度上来看,少女没有完全长开的小脸略有些婴儿肥,一双漂亮的有些过分的眼睛没有上一世的颓然与血腥,甚是灵动,亮晶晶的,映着满天星河。
因看到他走进一步,她的眉尖微蹙了一下,又很快松开,诧异的神色一闪而过,防备不动声色地漫上了眼底,可眼睛依旧带着笑意,给人的感觉熟稔又轻松,仿佛他们是多年的老友一般。
“让她下去。”
秦钧道。
百灵的眼睛瞪得滚圆,虽害怕秦钧杀神的凶名,但更担心自家姑娘的安危,叉着腰,给自己壮着胆子,道:“我才不走。”
“下去。”
“姑娘!”
杜云彤揉揉她的发,道:“侯爷是个厚道人,与我有话说,你先下去。”
百灵看了看秦钧,他那张棱角分明锋芒毕露的脸上实在与“厚道”二字没什么关系,可姑娘的话她又不能不听,只好深呼吸一口气,故作凶神恶煞地瞪了秦钧一眼,道:“不许欺负——”
秦钧的目光略偏过来几分,凌厉又危险,百灵瞬间泄了气,捏着帕子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姑娘诚可贵,忠心价更高,若为生命故,两者必须皆可抛啊。
好家伙,秦钧看她一眼,她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