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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他们发现纳兰梦失踪那一刻,便马不停蹄的从扬州赶回长安禀告,深知宋天祖对夫人宠爱有加,这次抱着必死的决心回来,“回大人,我们将夫人安全送达之后,她找各种理由支开我们,纳兰老爷更是从旁协助派出人手干扰我们的跟踪,不宜发生正面冲突的情况下。。。”
“过去我是如何吩咐你们,无论夫人去哪里都要寸步不离,再多的理由也不能成为你们失职的借口,马上带人去把夫人给找回来,要是找不回来你们提头来见。”从来没有人见宋天祖发过那么大的脾气,表情扭曲的像猛兽逮到谁都会咬一口。
即使再不情愿这一次宋天祖还是要赶赴扬州,为了增加胜算他决定带上女儿一起前往。三年来一直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宋天祖想不明白为什么是现在,不是过去也不是以后,却是偏偏女儿还这么小的时候却弃她而去,即使对纳兰梦充满了愧疚之情,但现在难掩心中的愤怒。
记得曾有人跟他说紧握着不属于自己的幸福得到的只会是换来痛苦,这一句话宋天祖始终不愿意接受,觉得是那个人对他的嘲笑与鄙视,谁又会想到她的话如魔咒一样应验,他过得每一天都在苦苦煎熬却始终不愿意松手,即使现在纳兰梦离开还是无法得到解脱。
纳兰府并没有搬迁在支离破碎的原址重建,规模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彰显着纳兰家扬州首富的地位,新添置的每一砖一瓦每一棵树甚至一个盆栽都是专人精挑细选。毁掉的房屋可以重建,但过往的事不见得可以抹掉重来。
都说人是善忘的动物,可能不是他们记不住或许是想要刻意的忘记,悲伤的记忆没有谁愿意保留,但对那些亲身经历的人来说,在努力抹掉都是徒劳,因为它早已在心中留下烙印,除非死让心跳停止才能终止这种悲痛。
一路走来所有的下人都是昔日未曾见过的新面孔,他们何尝不是对这位姑爷充满好奇,都说老爷最疼的女儿嫁给了御林军统领并移居长安,过去偶尔能见到小姐回来小住却从未见宋天祖,今日难得一见才两人简直金童玉女羡煞旁人。
奶妈抱着身着锦衣秀服的宋梓瑜紧随其后,伺候过不少大户人家的她算是见过大场面,但还是被纳兰家的排场给深深地震撼。穿过了百米长廊绕过雅致的花园来终于来到金碧辉煌的中堂,一早在等候的纳兰的无视前面先走进来风尘仆仆的女婿,径直走到奶妈面前展露慈祥的笑容对宋梓瑜说,“让外公好好瞧瞧我的外孙女,长得真漂亮,跟她娘儿时是一模一样,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伸出手想抱外孙女,可是奶妈却始终不愿意松手,直到宋天祖点了点头。这小孩倒也大胆一点都不怕生跟头一次见面的外公玩的不亦乐乎,所以说小孩子的世界就是简单,她们没有大人的烦恼。
“纳兰老爷说的可不是,我们家老爷跟夫人都长得俊俏,小姐当然随他们一样。”奶妈一旁符合。
“真会说话,有赏。”可能看到外孙女心情大好,纳兰德笑的合不拢嘴。
“谢纳兰老爷。”
站在一旁的宋天祖始终不敢插话,他打量着眼前的老丈人帽檐下盖不住额头的烧伤,蜕皮后新长出来的肉芽跟平常肤色有着显而易见的差别。四周的人看着爷孙两玩的不亦乐乎,姑爷站一旁显得有些拘束,看出来两人关系并没有想象之中融洽。
玩疯的宋梓瑜倚靠在外公的肩膀上睡着,纳兰德抱着孙女小声吩咐,“梓瑜留下,其他无关人等给我送客。”言外之意是没打算让宋天祖住进来,这个也让在场的人惊愕,毕竟宋天祖地位显赫加上身份特殊。
第一百五十四章()
眼看纳兰德要抱着梓瑜离开,宋天祖马上追问,“爹,梦儿在那?”
“你不觉得自己的问题很可笑?”纳兰德语气间带有几分讥讽。
“前阵子她说回娘家探亲现如今下落不明,我不知道她为何要不辞而别,我一点都不觉得这个问题有多可笑,但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看来你知道她的下落。”
“梦儿自幼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想法,虽为人父我也甚少过问,有些时候我会想要是她能够少一些坚持,或许也不至于吃那么多的苦。”纳兰德轻叹一声,“既然有心要躲起来必有她的道理,你应该尊重她的选择,或许暂时分开并不意味是坏事一遭。”
“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对我们的生活指手画脚。来这里我不是要听你的废话,要是见不到梦儿我不会善罢甘休。”
“我真的是不知道她的下落,但如果她真的决定离开你,我会感到很高兴,三年前她就不该跟你走。”
“为什么?到底发生何事让你如此讨厌我?”
“对我来说你如痈疽疮疡腐蚀骨髓,即便将你碎尸万段也难解心头之恨。”纳兰德态度从一开始冷嘲热讽变得咄咄逼人,很快他克制情绪说,“你还是回去,等梦儿想清楚了自然会给你答案。”
“今天若是见不到人我绝不离开。”纵观被刚才的纳兰德吓到,但为了见到纳兰梦还是让宋天祖坚持留下。
“随你。”纳兰德抱着宋梓瑜打算离开,硬生生被宋天祖拦了下来,“爹,既然你如此决绝也别怪我不留情面,梓瑜不能让你带走。”
“难道你认为我这个当外公的还会害她不成?”即使压低声音还是惊醒了怀中刚睡熟的宋梓瑜,整个大堂除了孩提的哭闹声就再也没有多余的声响,所有人都在屏住呼吸,“给我滚,我不想在孩子面前和你吵。”
“似乎你还没听明白我的话,非但梓瑜你不能带走,连你的女儿我也不会让你留下。”宋天祖话音刚落身后的侍卫纷纷围上来将纳兰德包围,瞬间肃静死寂的气氛把四周的仆人都给吓坏了。
对见过风浪的纳兰德而言根本起不了作用,带着嘲讽的语气轻蔑的说,“你在要挟我吗?”
“梦儿是我的命根,走到这一步我也是情非得已,还望你老人家见谅。如果现在你肯将梦儿交出来,我们还会是一家人,梓瑜还会是你亲爱的外孙女,若不然。。。”
“不然怎样?杀了我?”
“小婿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当年我怎么会把女儿嫁给你这种衣冠禽兽。”难以压制怒气的纳兰德往宋天祖脸上狠狠的甩了一个巴掌,他并没有躲开硬生生接了这一巴,‘啪’一声把周围的下人都给吓坏了,统统低头俯身不敢窥视,唯独激怒了宋天祖带来的侍卫,要不是他喝止及时恐怕三年前的悲剧要重演。
“我不知道哪里做错了,还望岳父大人明示。”
“你还记得那个叫卓玛的女人吗?三年前她为了追捕你带人屠杀我纳兰一家,期初以为我纳兰家命中有这一劫怪不得任何人,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其实真相并不是表面看似简单,由始至终都有一个人在操控着这盘棋局。”
“从头到尾都是安甯语的诡计,岳父大人,无论谁在造谣生事都是为了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请你切勿听信小人之言。”
“别急着撇清关系,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是谁跟我高密?”纳兰德表情阴冷,“还是你要亲自解释,到底当年为什么要干此等丧心病狂之事?或许你最后一点良知会另我对你改观也不一定。”
“我承认隐瞒身份潜伏欺骗了你们,但我一点都不后悔,替皇上排忧解难是我们的使命。”
“真的会避重就轻,你怎么不说为了达到目的使用多少卑鄙无耻的手段?还是你不敢说?”
“无论我做了什么都是无可奈何之举。”
“多少人用‘无可奈何’的借口肆无忌惮的伤害身边的人,包装的在华丽的理由也掩盖不住你猪狗不如的本性。”
“请听我解释。。。”可惜再多的修饰也无法弥补损失,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伤害早已造成,宋天祖才发现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词穷。
“你倒是给我一个原谅你的理由。”纳兰德瞪着说不出话的宋天祖,“还是连你自己也说不出口。要不是你在慈恩寺从姬舞手中救出梦儿,还有她执意跟你回长安还跟你生下梓瑜,若不然你觉得我会容忍让你活在人世?”
“当时的情况让我别无选择,我知道无论做什么事都无法弥补对你造成的伤害。但是…我对梦儿的爱是真的,求你…求你不要分开我和梦儿。”宋天祖‘噗通’跪在了纳兰德面前,“求你把梦儿还给我。”
“那谁又可以把我的家人还给我?”纳兰德一脚踢向宋天祖,护女心切的他担心还手会误伤了对方怀中的宋梓瑜,于是硬吃了这一脚整个人往后倒跌落在地上狼狈不堪,“即便有人跟我讲诉这一切,我还不敢相信你真的会那样做,今天看来她果然没有骗我,是你故意泄露身份将卓玛的人引来。”
“你套我的话?”
“我只是白痴的抱着最后一丝的希望,希望她说的并不是真相,可惜你太让我失望。”
“不可能,当年知道真相的人都早已…”
“统统都被你灭口吗?看来当年卓玛在大唐和吐蕃边境遇险并非意外,死无全尸恐怕也是你派人所为,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的恶性总将要大白于天下。”
“到底是谁?”咬牙切齿的宋天祖表情狰狞恐怖。
“看来并非如你所说的那样将所有知道真相的人灭口,相信不用我说,你也心知肚明那个人是谁。”
“不可能,不可能是她。”
“如果不是她,我又怎么会知道?不怕告诉你,梦儿离开也是为了去找她,这一辈子你都赢不了那个人。”
“闭嘴。”宋天祖一手抢过纳兰德手中的宋梓瑜,“来人,把他给我压进地牢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得探视。”
“为什么不干脆把我杀掉?三年前我就不该活下来,也不至于每天都在噩梦中醒过来,更不用看着梦儿嫁给你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