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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陈宏国凑上来的刹那,身后一只筋骨虬实的手臂,一把勒住他的脖,将他掀翻在了地上。
陈宏国毫无防备,身体也没支稳,沿着草坡滚了下去,重重磕在凸起的乱石上,登时头破血流,眉毛眼睛上全是血。
狼狈至极。
傅焉时脸色铁青,那双英气明亮的眼,此刻蒙了浓重的阴翳,冷冷地盯着伏在山石边的陈宏国。
他才不过离开了一会儿,回来时就撞见这色狼,围着他的小姑娘,说着各种让他直犯恶心的话。
幸好萧姝没有听进去那些花言巧语。
傅焉时隐隐感到后怕。
从没有一个时刻,他像现在这样,厌恶着面前这个男人。
傅焉时狠狠一脚,将落在地上的腊梅踩得稀巴烂,然后大步走到陈宏国面前,拽着他袄子的后领,抡足了拳头,朝他的脸揍过去。
一拳,又一拳,揍得陈宏国瘫软成一滩烂泥,偏偏眼睛上血糊糊的,连揍自己的人是谁都没看清。
陈宏国拼命挣扎反抗,甚至胡乱抠着泥巴,朝傅焉时扬过去。
终于挣脱的刹那,陈宏国脚步蹒跚,胡乱地迈开两步,就被树枝给绊倒了,咕噜噜滚进了林子里。
骨头咔的一声突兀响起。
第94章()
陈宏国惨叫一声;晕死过去。
在他的头顶;那道幽蓝的光柱浓到极致,显示着气运夺取度已达到100%。
萧姝双眼一亮;拉着傅焉时;冲到陈宏国身边;俯身,微喘中透着焦急。
“快!把手按在他头上。”
不容置疑的语气。
傅焉时心中觉得奇怪,但还是照做了;触上的刹那,身体猛然一颤;也晕了过去。
醒来时,只觉整个人轻快了不少,仿佛身体里有股浊气彻底消弭,另一种清冽之气取而代之;在他四肢百骸流动着。
很舒畅的感觉。
他不知道,就在他晕厥的那会儿,被陈宏国夺走的气运;已经回到他身上了。
陈宏国头顶的幽蓝光柱,也彻底消失了。
滴!主线任务完成度上升30%。
滴!支线任务完成度上升60%。
命运的洪流奔腾到这里;有了奇妙的转折。
陈宏国成了瘸子;萧铁柱和王金花心中很是不满,奈何萧欣认准了这男人;肚皮也越鼓越高;老俩口没办法;只好赶着年前,让这俩人办完婚礼,搬了出去。
开了年,雪还没融化,到处清冷清冷的。
王金花蜷着脖,正和萧铁柱唠嗑,外头有人来了。
门一开,只见傅焉时立在檐下,身影高大,硬朗的面容十分清爽,与从前相比,多了些雅逸的气质。
一双眼湛湛有神,下巴的胡渣刮得干干净净,穿着也很齐整,看起来和平时很不一样。
萧姝对上那两道投射过来的明亮目光,耳尖一热,双颊泛起红晕,眼睫颤了颤,害羞地躲进自己的屋,小脑袋贴在门背上,竖起耳朵,听着堂屋里的动静。
王金花面色冷淡,透着不加掩饰的不耐,在听傅焉时表明来意后,整个人好似被一道惊雷劈了。
“提亲?”王金花突然拔高了音量,仿佛方才听到的,是什么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萧铁柱坐在上首,眯缝着那双精明的眼,闷头抽着旱烟,没有说话。
傅焉时看看萧铁柱,又看了看王金花,朝前迈了一步,语气很诚恳。
“叔,婶子,我是真心实意想娶萧姝的。”
王金花霍地站起,挺直了腰板,大嗓门一吼,唾沫星子飞溅。
“你拿什么娶?你个一穷二白的黑五类分子,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傅焉时面色半点没变,神情端凝,态度越发诚挚。
“叔,婶子,我知道自己成分不好,也晓得你们在意的是什么,但你们放心,我会努力干活,绝不让萧姝跟着我受苦。”
王金花轻嗤一声,唇角嘲弄地勾起,“努力?努力你就不是黑五类啦?”
傅焉时默了下,迎上王金花迸射着讽色的目光,淡淡地说:“婶子,我现在的成分是不好,可时局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是黑五类的成分,以后未必还被划成黑五类,人总得要朝前看。。。”
王金花嘴角一扯,斜着眼刺他,“甭和老娘扯什么时局,黑五类就是黑五类!还痴心妄想呢?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傅焉时就笑了笑,“婶子,听说您爷爷以前是村里的富户,划定成分那会儿,先是被划成地主,过了几年才被定性为中农,政策总是会变的,过去如此,现在也是如此。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话立刻戳到了王金花心底最深处的痛,一想到那几年过街老鼠似的悲惨回忆,她恨得咬牙切齿,手指直差戳在傅焉时鼻骨上。
“傅焉时,你是存心来气老娘的是!你给我滚,立刻滚出去!别脏了我萧家的门槛!”
“够了。”萧铁柱支起一条腿,敲着手上的旱烟杆,厉声呵斥道。
一股辛辣的烟草气味,弥漫在冷冰冰的堂屋里。
青色的烟雾缭绕着,萧铁柱黝黑的老脸上,神色看不分明。
盯了眼萧姝那屋的方向后,萧铁柱抬起头,看着傅焉时,语气里有种深藏不露的平和。
“你先回去。我想一想。”
“有什么好想的?你是瞎了眼,还是被猪油蒙了心?”王金花气昏了头,不管不顾地嚷道。
“闭嘴!你个婆娘家一天到晚不消停,净给老子坏事!”
萧铁柱目光冷厉,低低叱了声,王金花嗫嚅几下,悻悻闭了嘴。
“谢谢叔,那我过几天再来。”傅焉时定了一定,露出感激的笑容,转头出了堂屋。
萧铁柱压根不搭理王金花,直接把萧姝叫出来,唧唧地闷抽几口,沙哑着问:“傅焉时想娶你,丫头,你自己怎么想?”
顿了下,叹气道:“他成分不好,连个像样的住的地方都没有,你可要想清楚了!”
萧姝眼睑微垂,轻轻吐出一句,“爸,我愿意的。”
脸蛋儿还残余了一丝红晕,小蒲扇似的一排睫毛,扑闪扑闪着。
萧铁柱如释重负,点点头,“好。丫头,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王金花扭过头,讪讪地搭了话,“福气?什么福气?”
萧铁柱眯了眯眼,沉声说道:“不出半年,姓傅的估计就不是黑五类了。”
你该担心担心大女婿陈宏国呢。
后半句萧铁柱没说出口,自己这婆娘,在村里也算能耐,可眼界只有萧家村这一亩三分地儿,就算说了,她又能明白什么?
呵,还不如不说,省得她一天到晚瞎折腾。
提亲的事,就被萧铁柱这样拖了下来,当着傅焉时的面,既没拒绝,也没答应,更没透漏出去。
作为一个觉悟极高的人,他还在观望北京那头的风向。
春风终于是吹来了,不久,傅焉时的父亲被中央予以重用,而原本风头无量的陈宏国的父亲,作为造。反派的头目,却锒铛入狱,政。治生涯彻底终结。
萧铁柱终于松了口。
次日,整个公社上下,全都知道萧家二闺女要嫁给傅焉时的事儿了!
自从重新夺回气运后,傅焉时就再没遇见过衰事,整个人精神气十足,在村里的名声也好了很多,甚至在妇女队长的热情张罗下,还有不少大姑娘暗暗对他动了芳心。
只不过碍于他的成分,不敢贸贸然行动罢了!
没想到东风一吹,就让村长家二闺女夺了先机,一个个的,甭提有多后悔了!
有那拈酸吃醋的,开始到处散播萧姝的是非,还故意传到傅焉时耳里,被傅焉时弄清源头后,好生一顿不留情面的奚落。
当初他一个人困于破财的老屋,外头暴雨闪电,除了那个从头到脚淋成落汤鸡的小姑娘,又有谁心疼过他呢?
若是没有她,他现在早就化成一堆白骨了。
那样美丽善良的姑娘,又怎会配不上他?如果非说不配,那也是他配不上她!
看着他的小姑娘,他心中就越发快活,说不出的骀荡怡然,浑身也充满了干劲。
村里的流言蜚语,王金花的刁难阻拦,和娶小姑娘相比,那又算得了什么呢?
傅焉时这头春风得意,陈宏国却正好相反,他的日子难熬,太难熬了!
自从父亲倒台,他的财路就断了,无法再笼络手底下那帮知青,渐渐地被他们孤立,没人再帮他干活,而他又肩不能挑手不能抗的,还瘸了一条腿,勉强下了几天地忙春耕,就累得再不想去了。
他挣不上工分,回家一看冷火秋烟的,萧欣得了风疹,挺着个大肚子歪在炕上,饭没做水没烧,啥也不干,家里脏乱得和狗窝似的。
两口子一合计,索性做了嗷嗷待哺的巨婴,在村里游手好闲的,全靠王金花时不时地私下接济。
萧欣不能满足陈宏国,其他相好的也和他断了来往,这条淫虫很快勾搭上了隔壁的寡妇,那寡妇都三十多了,脸上的皮肤又干又皱,没想到上了炕却挺会伺候人,一来二去的,两人颠鸾倒凤也就不避讳了。
四月里,陈宏国吃完晚饭,立刻溜去了寡妇家,架着两条腿哼哧哼哧,心头正美着呢,萧欣不知怎么的突然冲了进来,红着眼,像头发怒的母豹子,疯狂地去撕打那寡妇。
混乱之中,萧欣猛地撞在了柜子上,两腿间立时汩汩流血,脸上也没了血色。
她早产了。
接生婆赶过来时,外头的天儿全黑了。
萧欣躺在炕上的血泊中,人已是不省人事,羊水也已经破了。
从腹下掏出那早产儿,洗干净了拍了把屁股,却哭都没哭一声。
接生婆定睛一看,愣住了,不敢说话,将婴儿塞到陈宏国怀里,领着钱慌慌张张地走了。
那个早产儿,头颅只有正常新生婴儿的一半。
一看,就是不正常的。
陈宏国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