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滞，既遗憾地错过了大航海时代，更被西方的工业革命赶超。所幸我们已推翻了阻碍文明进程的满清统治，因此我相信我们的文明将会再次振作……”
“再次振作？别忘了贵国如今被日本几乎逼入绝境！那可是国土不及贵国二十分之一的海洋岛国！”维克多朝维奥拉得意一笑，强行打断雨薇的阐述，“一国一旦失去首都意味着输掉了整个战争！输掉这场战争则意味着贵国继满清之后，将沦为日本的殖民地！按你的逻辑，不觉得失去独立自主所谓‘振作’一词显得多么荒唐可笑！？”
顿时，四周又一次响起夹杂了嘘声的刺耳哄笑。雨薇咬了咬唇，多么熟悉的感觉——近一个月前，自己刚来到“这里”，便是在慕尼黑大学里，如此孤独地承受康拉德教授的责问、旁观者的嘲讽。然而……她深深吸了口气，昂首望住维克多，似笑非笑：“失去首都？阁下既然曾当了那么多师生的面，介绍了我国的陪都重庆，怎么如今说忘便忘了它的政府职能？既然阁下如此言辞随便，又有什么理由动辄污蔑他人‘伪造事实’？如此双重标准就是阁下所谓‘研究’的依据！？”
这连番反诘仿佛一记脆响耳光，着实让维克多的志得意满的面色涨得红透，既而由红转青、青白交加，又好似一匹被不断扎染晕开的布帛，瞬息间色彩变化纷呈。他猛地拍击讲桌，直指雨薇的鼻尖怒骂道：“我双重标准那又如何？反正你这亡国奴……”
注释：
【1aneineworden，即“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200】德语谚语，原文。
292。第292章 姊妹情儿女痴【第九幕】华夷（14）（）
这连番反诘仿佛一记脆响耳光，着实让维克多的志得意满的面色涨得红透，既而由红转青、青白交加，又好似一匹被不断扎染晕开的布帛，瞬息间色彩变化纷呈。他猛地拍击讲桌，直指雨薇的鼻尖怒骂道：“我双重标准那又如何？反正你这亡国奴……”
“维克多！”维奥拉朝他急忙嚷了一声，扯了扯他的衣袖。维克多这才缓过神来，发觉失态之下究竟说了些什么，然而挽回已经来不及了——阵阵嘘声与奚落不绝于耳，不过这一次的对象变成了他。
雨薇环住双臂，冷冷瞧他一眼便示意众人停止喧哗，继续道：“为什么我相信我们的文明会再度振作？很简单，我们的首都固然沦陷，但我们如今是否选择了缴械投降？难道不见有多少我国国民正前仆后继、毁家纾难！？只要这文明有人愿一日守护它，那么它便一日存在，并有再度复兴的可能！”她瞧着不时点头微笑的师生，转而迎上维克多的慌乱神情，丝毫不给其开口的机会，“战场如棋局风云变幻，既然战争仍在继续则胜负未定。如果阁下不慎忘了拿破仑和威灵顿的结局，那么方才的经历如何？对了，你连这场口舌之辩都逞不了，又有什么资格胆敢非议一场国与国的战争？愚蠢！”
话音方落，这偌大的教室内爆发一阵久违的喝彩，伴随了如雷般的掌声。雨薇舒了口气，朝众人鞠了一躬后，朝维克多轻轻道了一句“你输了”，便再不看其沮丧的脸，伸手梳理了长发，淡淡开口：“还剩两个。”
“换我来！”兴冲冲的声音来自一个长着醒目鹰钩鼻的男生。他双手拎了领口，抚平了衣摆后，挺身大步上前。
293。第293章 姊妹情儿女痴【第九幕】华夷（15）（）
倘若与众人解释了这些事件或避而不答，无疑默认了拥有不在场证明的她其实就是幕后主谋，活活逼疯了菊池干夫。 不仅她无法圆满结束实习，恐怕慕尼黑大学的康拉德教授获悉后，好不容易对她产生的好感也随之消失殆尽，甚至连就读慕尼黑大学的资格也被剥夺，到时林静如再度出现，那乐子可就大了！
这看似普通的提问，竟是藏了致命陷阱！
好厉害的家伙！雨薇不由暗恼之前的慰问未能激化“鹰钩鼻”与维克多的矛盾，从而扰乱其思维，反而眼下为如何回应这刁钻提问叫苦不已。
“这……有什么值得疑问？”雨薇双眸一转，朝“鹰钩鼻”摊开双手，“日军真以为屠杀我南京百姓就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既然在我国犯下如此深重罪行，就别怪将来终有被揭露，接受正义审判的那一刻！你难道忘了某个人的话——你可以在所有时间欺骗一部分人，也可以在一段时间欺骗所有人，但永远不可能在所有的时间欺骗所有人？”【201】
“鹰钩鼻”紧盯了雨薇的面庞，一字一句地道：“那么，这期间你和你的同胞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果然设套了！雨薇轻挑蛾眉，亦是坦然望住对方的几乎能戳破纸的鼻子，面不改色地回应：“既然始作俑者是日本人，你理当问问他们该怎么收拾这些局面。犯了罪注定被曝光，做了错事必定被千夫所指——上帝永远公正。”
“鹰钩鼻”不由想起彼时菊池干夫的宿舍内，那曾纠正他的推断，且让旁人无不支持的古怪声音，暗忖即便计划百般周密，也会有意外突发情况发生。这些异国留学生如能事先料中男子宿舍内发生的一切且尽在掌握，那真是个个神仙了！
“好吧，你算是勉强给了我们一个交代。”他耸了耸肩，面色却并未辗然，“第三个问题让别人吧！”说罢就努着嘴，转而朝维克多怒目而视，踅身向其所在的位置大步走去，同时口中叫嚷“维克多，你抢我的发言很了不起吗？”便狠狠揪着其衣服，将其拽往教室外以便好好论个究竟。
注释：
【201】此话出自美国总统亚伯拉罕·林肯。原文是youcanfoolallte，andie）
294。第294章 姊妹情儿女痴【第九幕】华夷（16）（）
周围响起一片稀稀落落的叹息，不少人相视苦笑却并未提出异议。维奥拉却见状急得蹙额愁眉，不住叫喊“维克多”且一路紧追而去。
目送那些背影越发远离，雨薇想起彼时他二人对她与祖国的屡屡挑衅，心中一阵大快，身旁则传来许平君的低语：“当时在菊池的宿舍，咱们正是差点被那家伙发现。我真担心你刚才应付不了他，反让他顺藤摸瓜地查到了我们。”
难怪那“鹰钩鼻”如此迫切知道真相，恼恨维克多的抢白；难怪那神秘黑衣人曾借此事谆谆告诫。她豁然开朗，但笑不语，庆幸只需按规定答好下一问便意味着完全通过。浑不觉亚历山德拉正一旁再次凝望她，有顷其眼底似有什么闪过，显得神情复杂。
“让我来吧。”一个颇为熟悉的男声复又传来，伴着几声倨傲不恭的哼哼。众人忙止住私语，循声侧首，见是先前训斥雨薇的“雀斑男”昂首阔步上前，双手不停整理袖袂。许平君想起他曾险些引发的骚乱，登时沉下面色。
雨薇旋即收回思绪，再度端视他的仪容，淡淡笑了：“看得出来，你很讲究细节。只不过——”
“雀斑男”依然眉目不动，心中却有几分得意。可他听见雨薇随后一句“一味追求细枝末节必定一无所成”时，心情骤然跌回谷底，不禁朝对方厉声叱道：“你懂个屁！正由于贵国缺乏细节而致国力羸弱，眼下才被日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而我大德意志也因注重细节，方能掌握波兰战场的主动权！所以，我且问你——既然你认为贵国能战胜日本，那么贵国怎么战胜？需要几年时间！？”
四周登时传出数声嬉笑，包括亚历山德拉在内的多少人皆露出骄傲神色，一扫方才的颓象。
295。第295章 姊妹情儿女痴【第九幕】华夷（17）（）
波兰战场？雨薇很快想起最近校内所散播的德波鏖战的些许讯息——面对纳粹德国的机械化和摩托化装甲部队汹汹入侵，装备严重过时落伍的波兰骑兵旅如何抵挡？纵然拼死反抗，但围之下，投降已是定局。她继而想起19世纪中叶那令人捧腹的八里桥之战【202】不由轻挑唇角，暗道这相隔不足百年的历史竟如此相似。
只是这一问显然比前两问更加棘手了。她转眸瞥视满面沉思的许平君，深知在这个这时代，只有她二人知道这场中日战争的最终结局。然而又该如何开口？倘若如实相告，包括“雀斑男”在内的师生必然倍觉荒谬而拒不接受这答复，弄巧成拙事小；提前透露未来而从此改变了中日战争局势……那就糟糕了！
不仅如此，影响战争的因素非常多，譬如士气、武装、战术、地势……常言“术业有专攻”，这一系列极富专业性的军事知识岂是她这一介杏林中人所能精通？【203】？若她贸然涉及这些专业知识，极可能非但无法说服“雀斑男”等人，反而由于不懂装懂，贻笑大方而彻底成了一桩笑柄。
不能坦诚告之，亦不能娓娓分析，更不能避而不答，雨薇一时犯了难。
“现在认输还来得及。”见雨薇蛾眉深蹙，一声不吭，不复先前侃侃谈谈，慷慨昂扬。“雀斑男”不由窃喜，忙踅身向四周展臂耸肩，扬眉笑道：“诸位都看到了吧？如今胜负已定！你，米娅……”
“真正的回答才刚刚开始！”他那“输”字尚未出口，一清亮女声遽然响起，流利而略有侬软的德语让众人再度闻声瞧去，却是许平君迈前一步，双臂环抱于胸前，正色道：“这位先生，我固然不熟读贵国的《战争论》【204】，但这无法阻挠我引用其他格言回答你——凡战，三军一人，胜！”【205】
注释：
【202】八里桥之战是第二次鸦片战争期间发生的一场激烈的战斗，因发生地点为八里桥（东距北京通州区八华里）而得名。在此次战斗当中，满清士兵因战法、装备严重落后而惨败，尸横遍野。据时任英法联军作战指挥官之一、法国远征军司令蒙托邦将军回忆：“八里桥成了这一天最动人的一幕……那些衣着华丽的骑兵，在桥道上挥动旗帜，毫无掩护地以一种对我们的大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