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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他浑然不知母亲此时绽露了惊恐而愤怒的神情,亦与又一个体格高大的身影擦肩而过。
“你终于来了。”老管家并未望向来人,兀自撤下其中一根已燃烧殆尽的蜡烛,重新换了且将其点燃:“安德鲁少爷。”
被称为“安德鲁少爷”的来人并未当即回应,仅是徐徐近前,有顷只手围住其中一支。由于掌心的挡护,原本昏黄不定的烛火暂且凝聚了亮光,却将一双冰蓝色瞳孔反射出诡谲绿光。
“自我懂事起,你一直和那女人无比地讨厌我。怎么……”安德鲁漫不经心地伸出一根食指,任其来回穿梭于火苗之间,语声淡漠且透出一丝得逞的鄙夷,“难道你真以为,父亲会总有一天将‘位子’传给那家伙?你会继续位置不倒一直到死?”
老管家垂眸不言,半响后从一侧衣袋内掏出丝绢,复又摘下圆框眼镜,小心翼翼地擦拭,语声苍老却有着不容忽视的浑厚硬朗:“我们都很清楚老爷到底是怎么离世。如今少爷既然一偿夙愿,何必再去计较以往?请放过吧,毕竟他是你的亲弟弟。”
333。第333章 【番外】 特殊的前奏(二)()
安德鲁陡然发出一阵尖锐的哂笑,霎时打破了这已笼罩多时的窒闷氛围,“‘放过’?你们谁曾经放过我!?当年我母亲,拥有波旁…两西西里高贵血统的霍夫曼伯爵夫人尚未入土安葬,你就迫不及待、千方百计地想辞退我的保姆!”他骤然打翻那支蜡烛,横眉冷笑,“是啊,你巴不得清楚你暗中变卖我家产一事的埃玛滚得越远越好,甚至永远也开不了口!”
“少爷……”卡尔似是陡然想起什么,不由放软语声,原本不疾不徐地擦拭镜片的手指也随之不住颤抖,“你有所不知,那……家产可是老爷先前再三要求……”
安德鲁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手拽住卡尔的西装领口,险些将其苍老身躯生生提起:“父亲生前不止一次想让那该死的家伙继承爵位,除了那臭【婊】【子】的枕头风,还有你这死老东西在旁一个劲地煽风点火吧?妈妈生前待你不薄,曾数次建议父亲给你加薪。 你……你扪心自问,你的所言所行可曾对得起她!?”
声声怒斥中,似有玻璃碎裂声砰然而起。卡尔顾不得心疼他的水晶镜片,越发蹙紧花白双眉:“我之所以尝试联系各方买主,是因为前伯爵夫人正是被那家产诅咒!谁知埃玛获悉后拼命阻挠,硬说只有身为儿子的你一人才能有权支配。那东西那么不详,凭什么非要留在城堡里?”
安德鲁眉目不动,五指却有所松缓,任由卡尔越发激动,已然话里隐隐带了哭腔,不复先前的沉着持重:“夫人本不该早逝,就是因为拼死生下你才……可埃玛硬是留着那玩意儿直至你成年为止,让我如何放心!?难道,非要我这把老骨头眼睁睁地熬过这18年,任它在这期间继续戕害家族每一个人,让堂堂霍夫曼家族从此烟消云散么!?”
“简直荒谬!”安德鲁怒极反笑,冰蓝色双眸透着凛凛杀气,“什么狗屁‘诅咒’?分明是你赶不走埃玛,便妄图勾结那臭【婊】【子】一齐鼓动父亲立那乳牙没落的家伙为嗣吧?论能力、魄力、学历,我她妈的哪里比不过他!?果然老头子老糊涂了,他的一帮子也腐朽得该躺在棺材里了!”
“老爷何其专断,岂是夫人和我所能左右?不错,他生前确实一度有立埃里克少爷继位之心。”面对安德鲁越发狰狞的面庞,卡尔噙着泪光,索性横下心悉数倾诉,“你知道老爷为什么要再娶?前伯爵夫人过世后,老爷本已决意终生鳏居,毕竟那是他苦求多年才娶到的女人!然而曾经有个吉普赛老人预言他只有再娶所生的孩子,才能保住这家族屹立不倒!那孩子正是埃里克少爷,不是你!”
这一声声犹如一把把锉刀反复切割安德鲁的内心。他愤愤地咬紧牙,下意识地一手摸向袋内的枪支,是了,正因为埃里克的降生,全然夺取了本该属于他的父爱,让他一夕之间成了毫无倚靠的孤儿。于是多少深夜里,他总会莫名惊醒,瑟缩在床铺一角偷偷哭泣,即使身上包裹多么厚实的被褥,也温暖不了他的身心……
注:
老管家卡尔提到的家产即本文《楔子》中提到的吸血鬼女伯爵的一串项链,那串项链中凝聚着吸血鬼女伯爵的诅咒,在本文《谲判34》中也有所提及
334。第334章 【番外】 特殊的前奏(三)()
“然而老爷始终没将这份心思变成确切字据,也许那次他对我说‘诅咒至今仍未消除,埃里克又年幼懵懂。恐怕预言有误。故立嗣一事容我再三斟酌’。亦或是老爷发觉确实亏欠你太多,必须给予额外补偿……”卡尔已然声泪俱下,“少爷……老爷分明一直爱着你啊……你……你为什么要生出那大逆不道……”
相较卡尔的泣不成声,安德鲁却面色不改,始终不曾有丝毫动容。片刻后,他长舒了口气,将已掏出大半的枪支重新放回袋内,一字一句地冷声喝命:“埃玛,你在这里偷听了多久?出来!”
“安迪少爷,我在。”不似一贯婚后便身形臃肿的德国妇女,埃玛——自小哺育安德鲁成长的乳母却是生得纤瘦。一身黑色长裙的她匆匆上前,朝安德鲁略略躬身,“您无需多虑,我刚来不及5分钟。请问您有何吩咐?”
安德鲁双手插在西装两侧衣袋内,加快脚步迈向门外:“埃玛,我以霍夫曼伯爵的身份,命令你从这一刻起就任为管家,全权管理霍夫曼家族一切事务。至于那老东西……”他顿了下,脚步却不曾有所停留,更不曾转身看向身后二人,“我会亲自在达豪专门为他安排适合住处,以‘报答’他这么多年的耿耿忠心了。”
卡尔噗通一声瘫倒在地,仿若遭遇雷击。他试图分辩几句,可嘴里仿佛被什么塞住了,一时只得发出嗬嗬之声,俄而他仰面大笑,笑得不能自已。
也是,从今往后,堂堂的霍夫曼家族不再需要卡尔,不再有卡尔了。
好一个新旧更迭,物是人非。
“feed'ialfuel,******afaeliee,totruel…”【1】无视埃玛的满面得色,卡尔干脆席地而坐,悠悠念诵莎翁的十四行诗,毫不顾忌膝盖早已被碎裂的镜片磨破,正从黑色西装裤中渗出殷殷血迹。
诅咒、父亲、母亲、埃里克……安德鲁反复揣度,一手则提了一盏烟味呛人的煤油灯,径直走向城堡深处。
——妈妈,安迪想你,要是安迪不生下来就好了。
刹那间,多少年前某个圣诞节夜里,属于一个孤苦孩子的哀怨湲湲涌出,自四面八方不断咆哮地逼近他、包围他……试图将他全然吞噬殆尽。
——变强吧,安迪少爷!总有一天你会强大到足以掌握一切,不再受人所迫。
安德鲁猛然睁眼,旋即露出一抹鲜少的自嘲笑意。他越发攥紧油灯,随即掏出一串铜制钥匙,使之其中一枚缓缓深入锁孔,开启了面前的积尘多年的门扉。
未几,一缕赤红色的光芒直入他已然瞪圆的冰蓝色双眸,自其眼底里凝结成传说中唯有魔族拥有的紫色魅惑。
【完】
注释
【1】:摘自英国著名文学家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译文为“你以自足的燃料,将闪亮的光焰燃遍自身,这是在富足遍布的地方制造一场饥馑。你与己为敌,并使可爱的自己伤痛不已。”
335。第335章 乱雨倾迷雾重【第十一幕】 霾晦(1)()
香雾袅袅,酒香馥郁,将日本驻德国大使馆的某日式客厅弥漫得朦朦胧胧,只依稀见得多少女子正齐聚一矮胖身影旁,和着三味线、太鼓特有的刻板乐声,发出阵阵糯软酥嗲的欢笑。
“这么说……波兰将于30日正式宣布投降?”待谷口久之助结束了一番汇报后,大岛浩仰面呵欠一声,轻弹了手中已积得长长烟灰,“明天么?话说我帝国的勇士们近期也是战绩不菲呢!不过那长沙……长沙?那些该死的支那猪为什么就没半点他们先祖的骨气,个个跳进那江水里一了百了呢!?【216】真是……”
怨怼未平,门外已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中止了一室莺莺燕燕。大岛浩微微蹙眉,朝其中一戴了桃红色流苏发饰的女子稍一努嘴。那女子顾不得整理褶皱不平的和服,忙赔笑地双手撑起身,迈着细碎步子推开了门。
谷口久之助忙向大岛浩再度深深鞠躬后,识趣地转身欲去,却险些与来者撞个满怀。一想起上次那被来者掌掴倒地,便足足三天内无法下地的倒霉随侍,谷口久之助暗抽一口凉气,慌得立即媚笑地鞠躬,直道“加藤大人对不起”。
“站着发呆真不像话!没事干就去看独国阅兵,滚!”加藤义男厌恶地瞪他一眼,毫不留情地呵斥下属的冒失。
谷口久之助点头如鸡啄米,有顷偷瞥了那刚推门的女子容貌两眼,忍不住暗自吞咽了几下口水便随手关门而去。一路上,他回想彼时夏里特医院的遭遇,登时怨气冲心。但那女人的言笑晏晏很快冲散了几许阴郁,依稀记得她的名字叫……
是了,如此云销雨霁的大好日子,谁愿意挤得喘不过气,只为看那些红毛鬼滑稽地来来去去?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才是男人的毕生所求。
“大岛君最近可曾关注柏林大学的动向?”加藤义男劈头便问,挥手试着拨开面前的层层烟尘,根本无视谷口久之助的仓皇身影,也懒得关注一片春色盎然。
见加藤义男正低眉端立门外,丝毫不敢迈入一步之态,大岛浩心下大乐,脸上仅略略扬眉,缓缓开口:“帝国的学生与家属已经获得赔偿,那些闹事的支那学生也因我方施压而被驱逐,这样的结果值得加藤君再计较么?松子——”他转首看向那推门女子,显然不愿再与对方多言,“送加藤君回房,好生服侍。”
大岛浩所刻意强调的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