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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到这个节骨眼了,我还能睡得着?”昌宁反手扣住他的手腕,神色渐厉,“是不是要等到淑妃和皇长子一同被人害死,你才会变一变脸色?!”
姚行书眼中一瞬滚过阴霾,却又在瞬间变换颜色。他蹲在昌宁身前,和颜悦色的握住她的双手,软声哄劝,“马上都要作娘的人了,还那么急躁。”
“行书,淑妃不能倒的!”昌宁扶额摇头,看着竟比姚行书还急,似乎淑妃是她亲妹一样。
“旻贞,你想太多了,淑妃不会有事的。”姚行书拥着她走回内室,扶她到床上躺下,“天色尚早,你再睡一会儿吧。”
“你要上朝去了吗?”昌宁拉住他的手犹不肯放。
“恩,下朝后我会先去看看淑妃,午时左右便能回来陪你。”他语声柔软,真的好似天底下最温柔的郎君。
“恩。”昌宁这才慢慢舒展开皱紧的眉头,露出一丝笑靥,“多陪陪淑妃,不必急着回来。”
姚行书又哄了她一会儿,看她阖目睡去,这才轻手轻脚的退出内室。
府门外已经备好轿子,天边霞光初露,看来又是一个好天气。他原本想等皇子稍许大点方才行事,可如今看来多过一日长皇子便多一日的危险,现下有太后照料应该比较安妥,只是要苦了淑妃了。
他想或许应该开始筹谋起来了。
消息传到安国侯府的时候已经天色大亮,曦凰本该晨起去军营督练的,今日却过了时辰都还没离府。
“真是做贼心虚呢,看到个鬼魂就吓成这样。”曦凰穿着军甲,翘着一双长腿坐在桌边吃昭阳亲手作的小点心。
“花色迷魂,花香引鬼,没想到真招来个女鬼。”昭阳盛出一碗杏香四溢的芝麻糊递给曦凰,“我还真担心万一招来个男鬼,吓不住她怎么办呢。”
曦凰用银匙勺了口芝麻糊,浓稠爽滑芝麻生香,真是人间极品,她口齿不清的边吃边道:“那六朝宫殿里不知埋葬了多少女子冤魂呢,淑妃的漱华殿十六年前住得是先皇的贤嫔,宫变的时候被人一刀断喉。”曦凰空出来的左手横在自己脖子上一抹,作出断颈的动作,“不知道淑妃晚上看到的那鬼有没有头。”
“你可真变态!”昭阳拍开她欲伸向豆沙卷的筷子,将她面前的碗碟全部收到托盘里,“早晨训练不能吃太多,免得伤胃。”
曦凰感觉才吃了六七分饱有些不甘心的嚷嚷,“我今天不去军营。”
昭阳斜她一眼,嘿嘿笑道,“不去军营,你穿军甲干什么?”
曦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咧嘴憨笑,“我忘记我穿着军甲了。”
昭阳看她又傻又可爱的样子,不由乐道:“给你个精神食粮,看着你就不会觉得饿了。”她从衣带里拿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铜钱,往曦凰面前一递,神秘兮兮的笑说,“有人让我给你的,你不是每逢月圆身体就不舒服么,戴着这个可能有用哦。”
“啊,是师傅送来的么。”曦凰将铜钱捧在手心里,又惊又喜道,他去了那么久,期间虽然有只言片语传回来,但对她而言实在太少太少了。
“对呀,老大在昆仑山里挖出来的东西,一定是宝货。”昭阳拿抹布擦着桌子,看她爱不释手的把玩那枚铜钱,心头也是一软,“老大应该很快会回来的。”她是衷心希望他们能够团圆美满,早结连理。
曦凰站在窗下,迎着晨上日光,将那枚铜钱贴向额心,仿佛还能从这一片冰凉上稍许感觉到一点他的温度,穿过千山万水,冰漠荒凉,感觉到彼此的存在。
哎我一直在这里等着,可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曦凰眺望窗外天空,痴痴看着一群南归的北雁。
虽然突厥国内战乱骤起,但为了避免边患再生,驻留西北的数十万大军亦不曾回撤。返京述职,领受封赏后,楚桓连年都没在家中过,就回了壶关。
算起来这些年,他驻守在外的时间远比在家里的时间还要多,早上巡过边防,他回到自己家中卸了身上佩剑,准备休息半刻,下午在作巡检。
“楚将军,饭菜刚为您准备好,快些用吧,以免凉了。”一个衣饰简素,眉目绢秀的女子接过他递来的剑,小心转放到身后的高案上。
楚桓拿起筷子在桌上笃了笃,对那女子说,“明慧,我今夜巡值,你们不用给我备晚饭了,我不回来吃。”
“是。”那女子恭敬应下,离开前从袖中掏出一枚玉环朝楚桓递去,轻声细语道:“我见放在将军枕旁的这块玉环上的穗子有些松,就拿去又紧了紧。”
楚桓撇目看了眼那枚翠玉环,蓦地从椅上站起,劈手夺过她手中捧着的玉环,沉下脸,厉声道:“谁允许你碰我东西!”
明慧虽然是个下人,但楚桓为人豁达宽容从未像如今这般声色俱厉,她一时慌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出去。”楚桓握紧那块玉环,冷声道。
直待明慧退出屋子,楚桓撑着桌沿的手臂才觉发软,颓然坐倒椅上。
她很不好他清楚记得德凝郡主说的话,她过的很不好。为什么她会过得不好,她已是母仪天下,世间女子再无人可与她想比,享尽荣华,受人敬仰,为什么她要过得不好。
他握着玉环的双手抵住额头,一双眉头紧紧纠起。心中逐渐滋生恨意,那么美好的一个女子,他视若珍宝,期望能捧在手心呵护的女子,他为什么不珍惜为什么不好好疼爱,为什么要如此伤害她!
他恨的不能自已,心口似被绞碎般的疼痛。
“楚将军!”门口忽而响起拍打声,副校尉的声音急切传来。
楚桓用手抹了把脸,收去所有喜怒后,这才淡淡开口:“进来吧。”
副蔚推门而入,劈面就道:“邯桐传来军报,汉王请将军即刻前往商议军情。”
边患已歇,暂无烽烟,汉王又哪里来的那么急的军情?楚桓一路抱着疑惑赶往邯桐,邯桐不亏是西北十省之首,建筑斧凿大气,商事流通,热闹繁华不输帝都。十六年前那场大难似乎并没有给这个地方留下太多创伤,如今看来仍是一派兴盛。
楚桓入了城后直接赶往汉王的府邸,门口侍从大约一早得到消息,已恭候了多时,看到楚桓后,有人安顿他的马,有人带他入府,一切安排的有条不紊。
汉王驻守邯桐,亲王之仪尚在,所以府中阁楼庭院布置一点不曾马虎,虽然比不上帝都里的汉王府,但在地方上来看,也算华美了。汉王从小锦衣玉食,自然过不惯太过简素的日子,楚桓很明白,至少汉王府中少有姬妾,光这一点楚桓就没法挑剔他。
侍从领着楚桓来到偏厅,在门口停步躬身,朝半掩着的门内高声回道:“启禀王爷,楚将军来了。”
未几,屋内传出汉王的声音,“请楚将军进来,你们退下。”
侍从对楚桓扬手作了个请的动作后,径自退了下去。楚桓也未多作什么思量,抬手推门而入,诧异的看到屋内并非汉王一人。
屋内堂上坐着蟒袍金冠的汉王,而下手圈椅上则坐着一个衣冠朴素,鬓发霜白的老人。
“殿下。”楚桓抱拳朝汉王行礼,心中疑惑愈盛,不知汉王突然召他来是为何。
汉王折了折袖口从椅上站起,拉着楚桓走到那老者面前,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大哥,你可知道这位老先生是谁?”
楚桓凝目看向面前老者,虽然衣衫简陋,但眉目轩朗,气度不俗,而且五官似乎有点眼熟,他又看了看身边负手淡笑的汉王,蓦然觉得这两人眉眼竟是异常相似。
正在他疑窦丛丛的猜测时,老先生已从椅上站起,朝楚桓微微颔首,淡淡开口道:“老生东祈瑜见过楚将军。”
东祈瑜东祈瑜
“你是俞亲王!”楚桓惊诧脱口,万没想到这老先生竟然是十六年前逼宫夺位的三王之一,那个在军前失去踪迹的俞亲王。
十六年来他隐匿无踪,甚而隐姓埋名只为躲避先皇刺探追杀,却在此时突然出现汉王府中,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团团疑惑在他脑中交织出无数张网,让他一时间理不清头绪。他转头茫然看向汉王,汉王却只是笑,笑中又带一抹彻骨凉意。
人死了,会有魂魄么?
她从不相信这世上会有鬼魂,可当那晚,她亲眼看到一抹幽魂飘荡在殿中,悬在半空俯看她在摇篮中的孩子时,她怕了,漫漫不绝的寒意恐惧自心头缚绕全身,她尖叫,为了保护她的孩子,她挥舞双臂要去驱赶那抹薄如尘烟的魂。可那魂总是飘忽不定的一会出现在屏风前,一会转到珠帘后。她看不清那张模糊的脸,不过她记得那身衣裳。
“大哥,是穆妃!是她,她来找我了。”本来安静躺着的淑妃看到姚行书走进殿中的时候,蓦地从床上跳起来,扯住他的衣襟,神经质的尖叫,“她要报仇,要索我命,她要害我”
姚行书从太医口中知道她情绪极度不稳,可当看到她鬓发拆散,衣襟凌乱,眼神戾气中又带恐惧的时候,他才发现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幸亏所有宫女都留在殿外,否则听到她如此胡言乱语不知要惹出什么祸端。
“淑莹,你不要胡思乱想,人死了便是死了,哪里来的什么鬼魂。”姚行书摁住她的肩头,止住她的狂乱,一字一句沉声说道。
淑妃逐渐平静,脸上泪痕狼藉,她有些神经质的点点头,眼神木讷,喃喃道:“人死便死了,哪会有鬼魂,不会有的”她推开姚行书,将被子攥在身前,往后退到角落,蜷起身体,眼中又露出惶恐,“她看着灏儿的时候,那样子好可怕,灏儿灏儿”她从喃喃自语中转醒,徒然暴怒,赤脚跳下床,“她们带走了灏儿,我要把灏儿找回来。”她跌跌撞撞的就要往外冲。
“殿下在太后那里,不会有事。”姚行书伸臂将她拉住。
她却死命挣扎,像只被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