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姚行书并无多想,脱口就道:“他欠微臣一个人情。”
“人情?什么样的天大人情需要用命来还?”太子拔出剑,随意在空中舞了几下,剑上寒光凛然,如秋波横水。
姚行书似乎一点不惧在脑袋边舞动的利剑,或许下一刻就能要他的命。
“王怀有欠债在外,而且恰巧是皇上最忌讳的赌债。”今上勤俭恪守,不溺奢华,虽然并不要求臣下如他一般简素,但却最恨赌博,尤其是朝廷官员暗中参与。曾有一位户部侍郎,在赌坊受人挟惑,不但输了钱,更欠了不少债。在赌坊的挑唆胁迫下,他不得不挪用了户部一笔用来修筑江堤的款项,虽然只是区区几万两,比起百万拨款来说,根本就是账册上不经意的一笔。这位侍郎本以为能够瞒天过海,谁料最终事情还是被捅了出来。按东朝刑律,最多刑囚,罪不至死。可皇上最后却御笔亲批,秋后问斩。经过皇上这番敲山震虎,朝中大臣参赌之风收敛了不少。
“他有把柄在你手上?所以不得不听命于你?”太子持剑的手垂下,剑锋点住玉砖上的旋纹。
“威逼实乃下策,并不堪用。”姚行书平静的说道。
太子目光一动,“所以,你利诱?”
姚行书终于动了一些情绪,白皙如冠玉的脸上露出微弱笑意,像是心中掩藏不住的自得,“臣替他还了赌债,以上将军一职相诺,双管齐下,没有撼不动的墙,也没有什么移不了的树,一切自当按照殿下心意促成。”
以威逼或许对那些视面子如命的文臣有用,而对这些武将,保不准会弄巧成拙。他却能灵活机变,以情动,以利诱,而这世上能挨过利益两字的,着实稀罕。
“状元公真是好手段。”太子忽然扬剑劈向一挂垂帘,韧线被拦腰斩断,线上浑圆的南海珍珠“噼噼啪啪”的散落了一地,清澈悦耳的声音回荡殿中久久不曾止歇,“就不知状元公何以认为本王会允许王怀坐上楚桓的位置,恩?”
颈旁触上冰凉,太子的剑只需稍稍一送,姚行书就将血溅当场。
太子秉剑站在他身后,看不到他眼中卷起狂潮,掠起深洌,“无论成败,王怀都只是一枚死棋而已。”
楚桓此时被废,心下定有不甘,必然会调查王怀底细,一番牵丝攀藤下来,难保不会扯咬出姚行书。太子目光冷冷的看着纹丝不动,坦然自若的姚行书。若届时,姚行书为脱干系将所有事情都推到东宫身上的话
太子收剑回鞘,一步上前单手扶住姚行书,转眼间阴霾天已作艳阳。
“姚大人站着不累么?坐吧。”
姚行书依旧谦顺的低着头,“太子愿意信任微臣了么?”
“你妹妹已嫁入东宫,将来便是一家人,何来信不信的呢。”太子笑言,一手搭上他的肩膀,
五指逐渐扣紧,“不过本王还有一件事要提醒状元郎。”
“太子提点,微臣洗耳恭听。”姚行书腰身弓的更低了,面颊上隐隐透红。
太子俯身,扣在他肩上的五指露出青白的指骨,“本王想提醒状元郎,有些人不是你可以动的。”
姚行书像是难以忍受痛楚,微不可觉的嘤咛了一下,额上汗出如浆。
“状元郎可听明白了?”太子在他耳畔笑,笑声中透着刺骨的凉。
“微臣明白。”姚行书双唇颤动的回道。
太子十分满意,松开了扣在他肩上的五指,指尖轻弹,似体贴的为他拂去肩上落絮。
“太子妃驾到。”殿外忽然传来宣驾声。
太子朝姚行书递了个眼色,姚行书会意,转身从后殿离开。
太子妃着了一袭深绛绯罗的宫袍,衣襟上挑挑袅袅的用金线绘着章纹,这一身红,艳如朝霞,更衬出她琼脂玉肤如雪般剔透晶莹,美不胜收。其后跟随的几个宫装丽人,相顾之下,顿时失色不少。
地上珠子狼藉,还未来得及拾去。太子妃不察,脚下珠履踩上一颗珍珠,一声惊呼都来不及出口,整个人已向前倾倒。
身后女官隔开距离较远,要伸手相扶根本来不及,而太子妃身后跟随的几个女子像是傻了一样,只顾了惊慌根本作不出反应。
恰在太子妃就要跌倒的那一刻,一双纤手从后伸出,牢牢搀住太子妃踉跄的身子。
太子飞步上前,展臂拥住太子妃,脸上神色惊慌,竟是一瞬间褪了血色。
“旻蕊。”太子慌乱下直呼了太子妃闺名。
裙帛似乎一下子沉重无比,太子妃半跪在地上,心中惴惴,脚下发软站不起来,而刚才搀扶她的那双手又悄无声息的收了回去。
太子在太子妃耳边温言安抚,这般的缱绻情深,让那些随太子妃而来的女子瞧着,心中即窘迫又艳羡。
太子单臂拥着太子妃,扶她坐在软靠上,呵斥殿中内监宫娥将地上珍珠一一拾去,并命人取了安神茶来。
“我真是被你吓出了一身冷汗。”太子取过内监递上的安神茶,以茶盖轻拂茶汤,吹了半温后才递给太子妃,目光一眼未瞧跪在殿中的诸人。
“是臣妾大意了,害殿下受惊。”太子妃将茶杯暖在手心里,莞尔笑道。
“这些人是谁?”太子这才注意殿中跪着的几位宫装丽人。
“妾身,参见太子殿下。”几位女子齐齐唱喝,双手交叠覆在身前冰凉的玉砖上,以额相抵。
“这是母后为殿下选的几位侧妃。”太子妃声音柔软,轻轻握了握太子的手,以目光示意太子恩嘉诸妃。
太子半抿了唇,朝太子妃颔首后从榻上站起,慢慢走到其中一个女子面前,开口时语中透暖:“刚才是你伸手搀扶太子妃的?”
女子仍旧跪伏在地,宫髻上的珠玉颤颤触地,太子又道:“抬起头来回话。”
女子顿了顿,而后缓缓直起身子。
她瞧他,瞬间怔忪,惊讶世间真有男子俊美如此,在他的身上既有皇族的贵气,又有江南男子的温雅,柔和的目光似盛了半天风月。她双颊讪红,再不敢看他,半垂下了眼。
而他瞧她,不过又是个宫装凤鬓的美人而已。
“你叫什么?”太子弯腰,单手将她从地上扶起。
女子颊飘红彤,容色艳若桃李,她声音又轻又细的回道:“臣妾姚氏淑莹。”
曦凰和凤昕逛街玩得正开心呢,半路上看到个捏面人的手艺人,两人兴致勃勃的看了半天,老汉手巧,不一会儿捏出一个玉面侠客,腰佩长剑,跨坐在一匹白鬓大马上,威风凛凛。
“我喜欢这个。”凤昕取了草棍上扎着的一只展屏孔雀,拿在手上把玩,爱不释手。
曦凰却取了那支玉面侠客,左看右看总觉得脑子里翻腾着什么东西却一时半会想不出来。
两人买下面人,高高兴兴的去月老庙拜了仙,解了姻缘签,凤昕抽了支上上签,解签的老道说她虽然情路坎坷,但最终能得偿所愿,与心上人比翼双栖。凤昕听了很高兴,将那枚签细细折了,贴身藏好,当作宝贝一样。
凤昕让曦凰也抽支签,曦凰却百般推拒,真要算这个她就去找夜箴了,还需要和大伙一起在一个签筒里抽取姻缘么?再者说,她也有点胆怯,怕万一抽出来个下下签,说她一生孤苦,老死都没人相伴,她岂不郁闷。
凤昕身子弱,拜了庙后就累了,曦凰将她安全送回家,婉拒了她一起用晚膳的邀请,径自回了安国侯府。她走在路上,手上拈着那支面人,想着到底有什么让她心中如此惦念。
走着走着,不知哪传来“叮”的一声,曦凰回头看去,原来街道旁有个小摊,摊主正拿着柄菜刀在帮一个大婶磨锋。曦凰脑中云雾顿时散开,她终于想起那件记挂心头的事情了!说好要给凤昀的那柄宝剑还差一点就要完工了。
曦凰回到安国侯府取了那柄半成的宝剑直冲得胜铺,铺子里的伙计跟曦凰已经相熟,要说安国侯府所用的许多兵刃现在可都是来得胜铺购的,店铺里的人还不把曦凰当菩萨一样供着,听说她要用铸剑房,二话不说的就让她自个儿去了,连租金都免了。
那柄剑还剩一点功夫就能大成,曦凰取了发间一根簪子,随意的将长发盘起,撸了袖子就准备开工。
熔铸,敲打,反反复复的都是这几个动作,实在枯燥之极。曦凰却十分认真,每个步骤都力臻完美。
长剑经过万力捶打,终于成型。曦凰将剑放到水中冷却,直到剑上红光完全褪去,这才从水中拿出。她取过一条巾帕小心翼翼的将剑身擦拭。
剑身无纹,状极古雅,色如青霜,光寒泠澈。
曦凰越看越爱不释手,她从不佩剑,一来觉得行动不便,二来是找不到衬手的好剑。
她反手一挽,剑锋上的寒光掠过空中带出半尺明色,曦凰忍不住技痒,在偌大的铸炉房内挥舞起长剑,赫然是青城的百花争鸣,剑舞成花,一招一式极其花哨夺目。周身光影连成千纵,仿佛夜飞无数流岚。
曦凰舞的尽兴酣畅,竟未发觉半敞的木门后站着一个人,看了她许久。
曦凰一招收势,长剑剑锋铮吟有声,曦凰并指抚上透着青寒光芒的剑身,暗忖以这把宝剑相赠,凤昀一定会喜欢才是。
“剑光青凛若霜雪,却为不出世的宝剑。”有人忽而抚掌赞叹,“姑娘的剑法亦是精妙。”
曦凰转眸看向门口,正见一个高大的男子双手环胸懒懒的倚着门槛,他的容颜正巧背逆了门外日光,让人瞧不清楚。
“不请自入,阁下很失礼。”曦凰眉目冷凝,略显不快。
“我只是好奇汉人打剑技术,这才不由自主的走近看看,未料却见得姑娘和这柄绝世好剑,着实有幸。”他朝曦凰走近,俊扬的五官在灯火下逐渐明朗。
他说话时曦凰便就觉得古怪,这人居然说‘汉人’。近了,才发觉,原来这人是个外族。
“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