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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东西有毒?”
“无毒。”太医回道:“紫缚根用于活血健气,其实是利药,孕妇虽不适用,但娘娘已有七月身孕,误食一些当不会有大碍。”
“继续说下去。”太子五指不自觉的扣住椅把上雕作的麒麟兽首。
说到关键处,太医也有些忐忑,“但食用紫缚根后六个时辰之内若同时闻到红涎香的味道,对常人来说无妨,若逢葵信也只是腹痛,但如果有孕在身,恐怕有滑胎之虞。”
太子粗喘出一口气,双目紧闭,一手抚上额头,良久后才问,“东宫内有谁点红涎香?”虽然已隐隐有些猜测,但他还是问了出来。
太医敛起官袍在太子身前跪下,手也有些发抖。
“你直说无妨。”
太医顿了顿后,才道:“东宫内,只有太子妃的寝殿里焚有红涎香。”太子妃自从小产后,体内就血行不畅,红涎香也是利气通血的药,太子妃擅于调香,曾遣人来太医院取过这味香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太子没有说话,彼此间沉默无声,太医越想心中越慌,不知自己这番说辞会不会给太子妃惹来麻烦,可自己说的又全部都是事实。
“此事除你之外,可还有其他人知道?”良久过后,太子才幽幽开口。
太医忙道:“除臣之外,尚无其他人知晓。”
太子俯身将他从地上搀起来,老太医跪的时间有点长,腿脚不免有点打颤。太子扶着他手臂的五指紧紧扣起,低声对他吩咐:“此事到此为止,太医应该知道怎么对外宣作了吧。”
胡太医浑身一颤,不敢抬头去看太子,又深深弯下了腰道:“臣省得。”
“很好。”太子声音冷冷响起,而后转身离开了偏殿。
殿外,一众诸人该跪的跪,该哭得在哭,太子妃仍旧惨白着脸色站在殿门前。众人眼睁睁看着太子转出偏殿,却不见他驻足,径自出了淑沁宫,目光不曾看向任何人,甚至与太子妃擦肩而过时,也没回眸一眼。
“娘娘,您晚膳也没用,喝碗红豆莲子羹吧。”青儿端着金瓷花碗进了内殿。
太子妃坐在镜前,一头青丝云鬓散开,她手指轻抚桌上宝匣,目光怔怔垂下。青儿见太子妃不语,只能退出了内殿。
傍晚时分,哥哥才刚入宫要她多提防穆妃和她身边的人,她还来不及深思回味他的话,怎知一眨眼,一个今早还见过活生生的人连带着她腹中还未出生的皇嗣,就这么没了。
太子妃心中神思回转,已有几分思量,或许私下给昌平公主通风报信的是穆妃的人,但她相信主使者应该不是穆妃,端看此事便能见得分晓,怕是有人想借机一石二鸟。
可那人会是谁?宁妃?朱妃?王妃?还是姚妃?这每一个女子看上去都那么美好,但其中暗藏多少卑劣手段,她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她一手扶住额头,长发半遮住脸颊,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太没有用了,竟然就这么被人白白的设计了去,却连对方是谁也一无所知。
殿内沉香浓郁,到底也挥不去心头阴霾。
珠帘拂动,又有人走了进来,太子妃不耐的低声道:“说了不用”话语顿在齿间,身体蓦然被人环入胸前,他的手臂有力而坚强,温软的呼吸轻轻拂在她的耳根处。
“旻蕊。”他轻唤她的闺名,身上透出一股薄淡的酒味。
她本想转身,却被她双臂牢牢箍着动弹不得,“穆妃那里怎么样了?”
“自有人善后,你不用担心。”他一指挑开她微敞的衣襟,吻上她半裸的肩头。
“殿下”太子妃转眸看他,见他一双狭挑的凤瞳中酒色微熏,不由怔住,他平时并不饮酒,偶尔为之也不过浅尝辄止,此刻见来怕是饮了不少,“我扶你去休息。”她欲起身扶他,腰肢却他一手扣住,深吻猝然间落下。
辗转,吮吸,他似要吞尽她所有的甘美生香。
他紧紧抱着她,而她伏在她的胸前低低喘息。
“旻蕊。”他五指抚上她身后发丝,薄唇间溢出一声轻叹,“其实你不用担心,未来我的一切只有我们的孩子能够继承。”
前一刻还是温柔缱绻,刹那间却觉冰凉覆履,寒意自下而上逐渐蔓延,她推开他的怀抱,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哑声道:“你在疑我?”
太子去揽她肩膀,却被她挥开,“你怀疑是我害了穆妃?”
“旻蕊,是不是的已经不重要了,这件事过去了,别再提了。”他朝她伸出手,勉力微笑,“我们重新开始。”
她无语哽咽,朝后退了几步,直到撞上妆镜台的边缘,再也无法退却。怎么重新开始?他们还能怎么重新开始?
猜忌怀疑是会抽枝发芽的,此刻他愿意避而不谈,那是因为在他心里对她仍旧存有爱意,但如若哪天这些爱在时光中被消磨殆尽,将来他一定会恨她的。
“我没有害过穆妃,不信你可以去查。”她竭力稳住心绪,可怎么也控制不住眼中泪水翻涌滴落。
他目光纠紧的看着她,看着她神色凄楚,心中悲凉成灰。他何尝不想查,可他害怕,怕事情真的与她有关,哪怕这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不想冒,失去了一个孩子他还可以再有,若失去了她,他到哪里再去找?
“你好好休息,我以后再来看你。”太子转身拂帘而去,珠帘在空中碰撞出‘梭梭’的声音。太子妃颓然跌坐在地,泪水溅湿水色衣袍,泅出斑驳痕迹。
月夜光华,殿内明烛亮敞。
华含宫内,姚妃刚沐浴出来,发梢上还滴着水珠,侍女忙拿着绒巾上来替她细细擦拭。
“娘娘,您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在淑沁宫受了惊吓?”近身宫女状似体贴的询问了句,见姚妃不语,又低声道:“私下有人传闻,许是太子妃不愿见穆妃早一步得嗣,所以才。”
话语未尽,姚妃却将手中玉梳重重磕下,厉声斥道:“谁准许你们佞言妄语的?擅自腹诽太子妃,是嫌自己命太长了么?”
姚妃平时待人温和,几乎不发脾气,没料会当下震怒,侍女也是吓了跳,忙跪地不住叩首告罪。
“罢了,以后切忌谨言慎行,别给我惹麻烦。”姚妃不愿见她如此惶恐,抬了抬手就让她起来。
宫女取了绒巾,战战兢兢的为她拭发,再不敢多言。
殿外突然传来宣驾声,姚妃愣了下,来不及整饬冠容,便迎了出去。太子由内侍扶了进殿,他脚下有些踉跄,身上淡淡酒味熏人。
姚妃忙上前搀扶住太子,低声关切道:“殿下,您醉了。”
太子眸光微睐,勾唇朝她淡淡一笑,酒意染出七分醉色,让他本就俊美无暇的脸孔愈加情迷动人,姚妃不自觉的红了脸颊。
太子身前伺候的大太监吉祥神色木讷的对姚妃道:“殿下今晚憩在华含宫。”
姚妃对他略微颔首后,便扶着太子进入内殿。吉祥领着一干众人退出殿中,带上了门。
姚妃将太子扶上睡榻,为他宽衣解履,他半阖着眼,似睡半醒。
“殿下需要喝点茶么?”她半俯下身,关切的细声询问。
他睁开眼,迷迷蒙蒙的眼瞳看着面前清秀婉丽的容颜,莫名唇畔绽笑。姚妃正被他笑容所惑,猝然间,他伸臂揽住她的腰身将她拉到榻上,顺势压在身下。
合欢帐上鸾珠颤曳
夜已至深,殿中长信宫灯里火光隐隐绰绰,太子披衣起身,悄然无声的下了床榻。直到珠帘轻触碰响,姚妃这才幽幽睁开了眼,一手抚上身畔空榻,锦绣缎面上仍旧留有他的余温,而人却已经离开。
她埋首被衾中,独自饮泣。
疏帘淡月()
曦凰跟着完颜澈的轻骑一路跋涉来到王廷,路上虽谈不上餐风露宿,但绝对不算好。亏得她自小历练江湖,那些半生不熟的牛羊肉她也能咽得下。要换成像她姐姐一般的大家闺秀,怕真是要被折腾死了。
时隔数月,再次见到家乡的菜肴,曦凰几乎不敢相信。
“荷包里脊、芸豆黄、金香饼”曦凰细数满满一桌的菜肴,“居然还有水晶肴蹄!”她用指挑起一块水晶肉送入口中,瘦肉香酥,肥肉不腻,绝对是正宗苏杭口味。
“看来他对你倒是挺上心。”昭阳正在布置碗筷,见她那副馋样,不由笑侃了她一句。
“这就算上心?”曦凰不敢苟同的挑了下眉,拿起筷子挟了块油爆香菇入口,“那我岂不是对很多人都上心,恩,这菜真不错,你尝尝。”
“好久没有吃到家乡的菜了,今日沾你光,我可要大快朵颐了。”昭阳乐不可支,两人对案而坐。
几名突厥少女鱼贯进入殿中,为首的女子手上还捧着个小酒坛。
“这是你们突厥的酒?”曦凰接过那个小酒坛,拍开上面的封泥,顿时一股清冽的酒香扑鼻而来,香中还带着股甜甜的桃子味道。曦凰深嗅了一口,大赞,“好香呢。”
少女爽朗而笑,用突厥语回道:“这是我们的甘琼。”
“甘琼?!”昭阳咋舌,与曦凰面面相觑。甘琼是突厥国内十分有名的御酒,酿制甘琼的水引自北寒天山上坤玉冷潭里的沁水,以蜜桃发酵,还需埋在百丈冰封之下六个月,这才能开坛取饮,一般只供王室,平常人很少能见到。
“哈哈,今天我们有口福了。”曦凰让她们再取了两个茶杯过来,各自斟上后递了杯给昭阳。
“祝我们未来一帆风顺。”昭阳举杯,用汉语说道。
“恩,干杯!”曦凰举杯与她相碰。
几名突厥少女还带来了竹琴、铜箫、葫芦笙等各色乐器,在殿中奏起了欢快乐章,还有人在殿中舞蹈。突厥舞蹈不似东朝的柔美翩跹,长袖引月,他们更胜在那股欢庆的热闹气氛,脚下舞步跳脱而活泼。
曦凰和昭阳一边观赏她们的舞乐,一边低声交谈,时不时的为她们鼓掌。这一闹便到了傍晚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