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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语无伦次,双手攥在身前,紧紧相扣,显出了她的无措。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以公主才会夜夜惊梦。”
“其实,我私底下并不想皇兄扩张疆域的。”她神色黯淡下来,语声萧索,“我总觉得我们现在的生活其实已经很好了,我们不该再贪图那些不是我们的东西,我很怕皇兄会失败,到时候”她不愿再说下去,因为那个结果绝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
“公主宅心仁厚,只是公主不是皇上,自然不会明白一个男人,一个有能力逐鹿天下的男人,面对万里山河,心中蕴藏的是何种澎湃情潮。”他用平静语调说着宏图霸业,她也静静听着,“皇上要的是千秋万代,成者王,败者寇,也不枉男儿此生。”
琪雅似乎有些明了,又似乎更加糊涂了,她憨实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孔,“我一个女子心胸没那么大,或许不能明白皇兄想的吧。不过无论如何我都该信任皇兄的,我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陨俱陨。”她复又朝夜箴弯腰屈膝,“多谢国师指点,我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公主能想明白,日后便不会再半夜惊梦了。”夜箴淡声一笑,双手扶住她的手臂将她托起。
“来国师处那么久,不知可否讨得一杯水来喝,我口渴了。”琪雅敛去愁容,又露出了明亮笑靥。
“这是自然,请公主稍待片刻。”夜箴起身,亲自为她去斟茶倒水。
正在此刻,有内侍过来传话,皇上要国师即刻可前往凤仪宫。
“咦,那不是新贵妃的宫寝么?你可知是何事?”琪雅知道完颜澈对这位汉女贵妃十分宠爱,她本也不管后宫的事情,此刻问来也只是好奇,那位姿容艳美的贵妃她有过一面之缘,实话说来,她还蛮喜欢她的。
“这个奴才便不知了。”来传话的宫人本分的回道,在御前伺候,一言一行自当要万分谨慎的。
“哦。”琪雅见状,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便不再多言了。
送琪雅出了紫微宫后,夜箴跟着那名宫人前往凤仪宫,一路上的侍卫宫娥见他而来,都停下脚步,弯腰致礼,对他十分恭敬。
宫人停在凤仪宫的玉阶下,退到一旁,夜箴越过他跨上长长的阶梯。内殿里侯着的只有昭阳,看到夜箴进来,两人不着痕迹的交换了一下眼色。
昭阳进去内殿传禀,不消片刻,完颜澈越帘而出,他身上朝袍都未换迭,黄佩金绶,发上簪着皇冠。
“陛下。”夜箴朝他敛襟作礼,每朝国师都被赐予免跪之权,可见驾不拜。
“国师免礼。”完颜澈上前将他扶起,“有一事怕要劳烦国师。”他说的有些犹豫。
夜箴笑得谦雅,明明知道完颜澈的意图,他却只当不知,“劳烦不敢当,陛下有事尽可吩咐。”
“贵妃身体不适,不知是何缘由,想请国师探看一二。”完颜澈看着他,口气十分慎重。
夜箴状作疑惑:“这不是应该请太医前来脉诊么?陛下怎会找我?”
完颜澈也是没办法了,才想到把死马当活马医,夜箴彪悍的灵力他是见识过的,能伤人于无形,亦能救人于旦夕。虽然内廷妃嫔并不适合与外臣见面,不过完颜澈不是个拘于小节的人,只要能看好曦凰的病,试再多方法他也愿意。
夜箴瞧出他的意思,应该是别无他法了,这才想用他灵力一试,遂又道:“我定当竭尽全力。”他说的好似无比诚恳。
完颜澈一笑,他欣赏夜箴并非全然因为他天赋异术,有时候,一些话并不适合明说,他却能领悟,聪慧机敏,善于观察,也是完颜澈不畏他汉人身份敢于用他的原因之一。
内殿中,曦凰靠在窗下的软榻上,长窗半敞透风,曦凰的目光怔怔望向窗外天空,一片澄澈。
珠帘碰动声响,曦凰转过头去,漠然的脸孔上微微带出一丝难以觉察的笑意。完颜澈走到榻边,俯身同她说了几句话,曦凰点了点头,抬目去看十步开外的夜箴,平静的眼瞳中忽而灼上焰光,那般炽烈。
夜箴坐到榻旁,曦凰伸出手,搁在昭阳递来的软巾上,夜箴举手搭脉,凝神窃听。半晌后,他从椅上站起,半弓着身的时候,曦凰突然反手将他五指握在掌中,紧紧一攥,身后就是完颜澈,她却如此肆无忌惮。
夜箴不着痕迹的抽回手掩入袖中,目光淡淡一瞥曦凰,眼中却是温柔笑意。
“陛下,请殿外容禀。”转身面对完颜澈时,他已换成一片恭敬姿态,眼中哪得半点温存。
走出内殿后,夜箴这才说道:“贵妃怕是早年受过重创,心脉附近有股阴柔的力量挥之不去。”
果然和太医所诊的一模一样,“国师可有方法能解?”
夜箴沉思,眉目凝作冷肃。
“或者我用内力替她化解,可成?”他一直有这个想法,用自己的内力渡化她体内那股力量,不过他也怕弄巧成拙,几番思量下来后,并没有动手。
谁想夜箴却断然否定道:“贵妃体内的这股力量不平常,陛下万不能这么做,否则纯阳之力与阴柔相克,贵妃怕是熬不住的。”
完颜澈心中暗道好险,幸亏没有一意孤行,他又问:“那如果是用女子的内力,可否替她化解?”
夜箴还是摇头,“女子之力虽不相冲,但是怕会被吸纳,反而加重病况。”
这也不行,那也不成,难道一点办法都没了?
完颜澈眉头紧攒,负手在外殿来回踱步,神思焦灼。他的一言一语,一行一态,看在夜箴眼中,心里莫名复杂,似在酸涩中夹杂了些恨意,绵绵不绝的涌上心头。
“我或许可用灵力为贵妃渡化一二。”夜箴平静开口,施灵是非常消耗修为的,若非迫不得已,他从来不会用。这点完颜澈也是知道的。
完颜澈脸上透出喜色,“此法可成?”
夜箴慎重点头,“约莫一年应可全部化尽,只是”他略作踌躇,似有难言之隐。
完颜澈却连连追问,“国师有话不妨直说。”
夜箴沉吟片刻后,这才道:“此事怕要陛下配合了。”
完颜澈原以为会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听他如此说,忙回应道:“要怎么配合,国师但说无妨。”
夜箴眉眼低垂,语声清幽下来,“这一年内陛下不能再宠幸贵妃。”
“什么?”完颜澈一怔,居然一下子没能理解他话中意思。
“陛下不能同贵妃行房,否则扰断灵力,贵妃性命堪忧。”他说的平静,声无波澜,灰色的眼瞳中是一片清澈。
完颜澈怔忪了半晌后,目光往内殿方向投去,似乎隔着一层壁梁宫墙,看到了榻上那妙曼而卧的身影。
一瞬缱绻(上)()
未尽,狼烟却起。
昌平公主鸾驾欲袭,一抹香魂陨断北地,东朝皇帝大怒,发兵十万越草原迫西突厥城关,战事一触即发。
完颜澈刚与几位心腹部将讨论好事情,正准备离开上书房,一脚刚跨出门槛,却见廊上耶律宝隆疾步走来。
“陛下,这是夏王差人千里快骑送来的急函。”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函递给完颜澈。
完颜澈将那封颇沉的信函拿在手中掂了掂,目光看向封口处的火漆印信,心中暗哂,这夏王还真是胆子小,不过十万大军而已就把他吓得连避讳都忘记了,大咧咧的用了王印,真不怕被太子的人看出来。不过,事到如今,这也不重要了。
“他这人说话太罗嗦,也没个重点,你看看,拣紧要的跟我说。”完颜澈将信函递回给耶律宝隆,转步折回书房。
耶律宝隆应命,取出里面厚厚一叠信纸,饶是他一目十行,也看了足有半刻之久。
“夏王想请陛下出兵。”耶律宝隆将信折好,搁回御案上。
“出兵?”完颜澈冷森森的讥笑,眼中全不掩轻蔑,“他凭什么要朕出兵?”
“夏王信中隐隐流露出威胁之意。”耶律宝隆半低着头,眉心轻蹙。
夏王与太子纷争,已渐显势弱,竟不惜向外人借取相助。
他说正逢厥与东朝和亲,恰好能布一曲祸嫁江东,即可以将太子拉下马,又能暗吞两国的丰厚妆奁,岂非一举两得。
夏王心动,并再三求取保证,不伤公主,且他绝不反目动兵。
可惜风尘狼烟,东朝公主殒命北地,东朝皇帝震怒,发大军而上。本想借机扳倒对手,却不料被人计上设计,转眼间须得和人兵刃相交,夏王焉能不恨。因此来信中流露出胁迫之意,若完颜澈不举兵相助,他便要撕破脸面了。
完颜澈坐在案后,手指轻敲桌面,笑容淡薄,“事到如今了,他还以为有筹码来和朕讨价还价么。”
“陛下的意思是?”
“回信告诉他,即为同胞手足,亦当慷慨相助,只是调兵尚需时间,还得稍待。”
东朝一天不动兵真打,他就不会出手,他要西突厥被逼到退无可退,只剩下破釜沉舟一战方可。
“臣明白。”耶律宝隆会意,完颜澈对他说的直白,而如何措辞隐喻便是他要作的事情了。
“让人捎口信去就成了。”他掂起手中信封,冷笑,“可别像他一样落于纸笔。”
辰时刚过,垂幔绡纱层层掩映的内宫中,香雾氤氲。
夜箴正拿着细笔,沾着手中青瓷盒内的金粉为她额上绘着双花钿,发冠上的璎珞垂荡两颊,曦凰伸手扯住那束缀玉长璎,绕在指上,“我不喜欢你这身衣服,莫名让人沉心。”瞧他一天到晚只穿黑色袍服,衬得他本就冷漠的一个人更显得难以亲近,“还是柔色的好看。”她低声嘟囔。
“你这丫头又胡说,我什么时候穿过柔色的衣衫了。”夜箴低笑一声,为她吹印额上那枚刚画好的花钿。
他口中温软气息拂在肌肤上,带出心中轻微的战栗,她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将他拉下,仰身吻上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