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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天豪笑道:“王爷高抬傅天豪了,江湖之大无奇不有,像傅天豪这样的人,多得不可胜数,还在傅天豪之上的,更不知有多少,要说留下傅天豪能收慑众之效,那是王爷抬举傅天豪,至于有些人以先明遗民自居,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真要说起来天下每一个汉人都是先明遗民,以先明遗民自居并不是罪过,凡是敢以先明遗民自居的人,他们也不会因傅天豪一个人的生死存亡,对他们的意志与身份有所改变。”
胜奎微微一笑,摇头说道:“这是你的看法,我不这么想,你我的立场不同,很自然的,你我的看法与想法也有所不同!”
傅天豪道:“王爷说得是,王爷不同意我的看法,同样的,我也不能同意王爷的看法!”
胜奎笑道:“咱们谁也不能勉强谁!”
傅天豪道:“不错。”
胜奎话锋忽转:“眼下之势,当然是你胜你走,我胜你留下,不过,我还想多加一些,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
傅天豪道:“只不知道王爷想多加些什么?”
胜奎道:“要是输的是你,我要你改变你的意志跟立场,我负责保举你,绝不让大清朝廷委曲你!”
傅天豪道:“王爷的好意我很感激,只是万一王爷输了呢?”
胜奎微一摇头道:“我有必胜的把握。”
傅天豪道:“我是说万一。”
胜奎目光一凝,坚决地说道:“阁下!绝对没有万一。”
傅天豪倏然一矢道:“既是王爷已胜卷在握,多加一点我便多吃亏一点,我不敢答应。”
胜主道:“阁下!你要明白,像你这么个人,要是敢在我手里,只有两条路可走,我不会给你第三条。”
傅天豪笑道:“王爷,我选第二条。”
胜奎眉毛一扬,道:“千古艰难唯一死……”
傅天豪道:“那要看是什么时候,为的是什么?”
胜奎道:“你这叫杀身成仁,舍生取义?”
傅天豪道:“不敢!但求仰不愧,俯不作而已。”
胜奎没说话,一双锐利目光紧紧盯在傅天豪脸上,好一会儿才忽然点头说道:“好吧!
我成全你,我以一双肉掌对你那把剑。”
傅天豪道:“我不敢占这个便宜。”
随手一扔,那把带鞘长剑插在丈余外地上。
胜奎道:“我习过‘密宗’,你最好别客气。”
傅天豪心头一震,道:“怪不得王爷这么有把握……”
胜奎微一抬手,道:“你既然知道了,就过去取剑吧。”
傅天豪倏然一笑道:“王爷深得激将三昧,我自愿以一双肉掌领教王爷的‘密宗’绝学,虽败无憾!”
胜奎微微一笑道:“既是这样,那我就不勉强了,请准备,我要出手了。”
傅天豪双臂暗凝功力,道:“在动手之前,我要谢谢王爷掷下解药,准我先把沈姑娘三位送出城去!”
胜奎倏然一笑道:“你用不着谢我,我受之有愧,既然我有把握留下你,就是她们已出千里之外,到时候也会再回到京里来。”
傅天豪听得心头一震,旋即含笑说道:“不管怎么说,我对王爷的感激之心还是不减一分。”
胜奎道:“我把真情实话告诉了你,至于你怎么想那完全由你了,小心,我出手了。”
他抬手一掌拍了过来,轻飘飘的,丝毫不带力道.虽然不带丝毫力道,但掌影已笼罩了傅天豪前身六处大穴。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傅天豪心中暗懔,一定心神,容得胜奎掌近,飞起一指点了出去!
他这一指点的是胜奎的掌心,胜奎如不撒手变招,这只右掌就要毁在这一指之下。
胜奎双眉一扬,淡然笑道:“好俊的手法。”
脚下横移,身躯突然一侧,扬掌劈下。
他这一掌取的是傅天豪的右腕脉,奇快如风,跟头一掌大不相同。
傅天豪道:“王爷好俊的‘截脉手’!”
他脚下不动,五指一曲,手腕一偏,反向胜奎手肘“曲池穴”抓去!
胜奎脚下一退,抖手挥出一掌。
高手过招,迅捷如电,转眼工夫间两个人已互换了八招,秋色平分,未见高下!
胜奎突然沉喝一声,从第九招开始,展开了一阵疾风骤雨攻势,而且招式连绵不断,一口气攻出了六招。
傅天豪似乎不急于求胜,他只守不攻,封架破解之间也颇从容。
胜奎忽然踢出一腿道:“你怎么只守不玫?”
傅天豪侧身让过,出两指划向胜奎脚面,道:“王爷抢得机先,我无暇还手。”
胜奎笑道:“那我就给你个机会。”
他单腿一旋,似退忽进,一收腿,一蹲身,双臂暴涨,十指箕涨,直攫傅天豪两肋。
傅天豪陡然一惊,抽身已是来不及了,他不得不用险着,一仰身,硬演最俗的“铁板桥”。
胜奎忽然一声长笑,颀长央躯随笑窜起,双手十指移向傅天豪当胸插下。
傅天豪暗一咬牙,脚下用力,一个翻滚翻了出去,只听“嗤!”地一声,他左衣袖已被胜奎手指扫中划破,胳膊上也添了一道渗血的指头印。
胜奎并没有进袭,收手冷冷一笑道:“阁下!‘密宗’绝学怎么样,现在用剑还来得及。”
傅天豪吸了一口气道:“王爷明知道我不会再用剑,王爷也明知道我擅用剑。”
胜奎哈哈笑道:“你在江湖上是一流的好手,可是用兵之道你却比不上我。”
话落!闪身便要扑攻。
傅天豪忽一抬手道:“王爷且慢。”
胜奎收住扑势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傅天豪道:“王爷统军作战,决战千里,一向都是用心智么?”
胜奎摇头笑道:“那也不一定,为将者一定要有勇有谋,互相配合运用,才能克敌致胜,有猛无谋不上大将。”
傅天豪道:“王爷上阵用什么兵器。”
胜奎目光一凝,道:“这时候你问这个干什么?”
傅天豪道:“问问何妨?”
胜奎道:“十八般兵器,我样样能使!”
傅天豪道:“马下呢?”
胜奎道:“我也是使剑!”
傅天傅倏然一笑,道:“那就难怪了!王爷请出手吧。”
胜奎双眉一扬道:“你什么意思,是说我的剑术不如你?”
傅天豪只笑了笑,投说话。
胜奎的脸色变了一变,转身走到附近—棵矮树旁,伸手折了一段树枝,三把两把扯去了枝叶,然后提着一根光秃秃的树枝走了过来,冷冷说道:“我没有带剑,权以树枝代剑,你把你的剑拾起来吧。”
傅天豪目闪异采,道:“王爷是打算在剑术上跟我见个高下?”
胜奎微一点头道.“不错!”
傅天豪道:“王爷兼擅‘密宗’,在拳掌上已然略占上风。”
胜奎截口说道:“你不必再激我了,在剑术上我未必就不如你,去拿你的剑吧。”
显然,鹰王胜奎惯得激人,自己却也是个受不得激的人。
动心智、玩心眼儿的事儿,傅天豪本不愿为,可是这一搏关系重大,不仅仅关系着他一个人的一世英名与性命,在这节骨眼儿上他也不得动动心智、玩玩心眼儿了!
如今,尽管胜奎已中了他激将之计,可是他仍然不愿占胜奎的便宜,他没有去取他那把剑,也走到那棵矮树旁折了一根树枝,扯去枝叶之后,他握着那段树枝走了过来,含笑说道:
“那么,我也以树枝代剑,跟王爷讨教讨教……”
他把树枝直竖在胸前,接着说道:“我候教,王爷请发招吧?”
胜奎没说话,哼地一声冷笑,手腕微振,树枝斜斜挥了过来,攻向傅天豪左肩。
在名家手里就是一片纸也能致人死命,胜奎手里握的是根树枝,简直就是把剑。
傅天豪是个大行家,他自然明白这一点,他没敢看轻胜奎手里这段树枝,身躯一转,奇快如电,树枝平递,一招“灵蛇出洞”疾点胜奎前胸。
胜奎脸色微变,一退再进,刷刷刷一连玫出了三招,只见满天枝影罩向了傅天豪。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胜奎以树枝代剑甫演几招,傅天豪便已看出,胜奎在剑术上的造诣要比他想像中的为高,他越发不敢大意,提一口气抖起树枝迎了上去!
这一场搏斗的确可以称得上是龙争虎斗,的确可以称得上为近百年来一场罕见激烈的搏斗!
一位盖世虎将,一位江湖奇英,两个人都是绝学尽展,高招遇绵,然而,胜奎是攻多守少,傅天豪却是攻少守多。
这就是经验了,论行军作战的经验,傅天豪绝比不上胜奎,论江湖厮杀经验,胜奎自然远不如傅天豪。
历来胜奎统军作战都是攻多守少,大纛指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敌人慑于鹰王神威无不丢盔弃甲,望风披靡。
然而,两个人之间的厮杀搏斗毕竟不同于两军交锋,战马纵横,胜奎以他统军作战的作风步步进逼,节节猛攻,傅天豪却守多攻少,默察胜奎的剑术路数,找寻胜奎那连绵招式中的破绽。
两个人先较拳掌,后较剑术,由正午一直到未申之交,足足一个时辰还没见胜负高下。
一个时辰过后虽然仍未见胜负高下,但是傅天豪守多攻少,进退攻守之间仍颇从容,而胜奎攻多守少,真力消耗大,额上见汗,衣衫微湿,手上己渐见迟缓。
突然!傅天豪一招递出,“叭”地一声!胜奎手中树枝由中而损,傅天豪树枝前滑,“嗤”地一声!把胜奎右肩衣衫划破了一个大口子,树枝伤了胜奎的肌肤,鲜红的一道,都微微渗了血,胜奎脸色大变,一闪身暴退。
傅天豪并没有进袭,一收树枝,道:“王爷!”
胜奎目射神光,冰冷说道:“一来一往,你我秋色平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