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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走了,临走诸亚男给这一家留下了一片金叫子,好心有好报,足够这一家吃喝个—年半载的。
这时候夜色已然低垂了,马车在夜色里驰出了“八里庄”。傅天豪高坐车辕赶路,沈书玉跟诸亚男都在车里头!
诸亚男是个急件子,车一出“八里庄”她便挑起车帘问道:“天豪!有动静么?”
傅天豪摇摇头道:“现在还没有。”
诸亚男转眼往四下里看了看,夜色低垂,远一点儿什么也看不见,她皱眉说道:“咱们走得真不是时候,这下可好,人家看得见咱们,咱们却看不见人家,怎么会知道他们有没有眼线跟着咱们?”
傅天豪道:“不要紧!迟早会知道的。”
诸亚男道:“迟早会知道?你可真沉得住气啊,要知道他们限你一个对时。”
傅天豪道:“我知道,只是急并没有用,是不?”
诸亚男道:“我也知道急没有用,只是……”
她话锋微顿,沉默了一下道:“天豪!咱们这是上哪儿去?”
傅天豪道:“我要找个安全地方,把你跟书玉先安置下来。”
诸亚男道:“安全地方?什么地方安全?”
傅天豪道:“只要撇开了他们的眼线,处处都是安全地方。”
诸亚男道:“你也真是,夜静时分这轮声蹄声一里外都能听得见,咱们怎么撇开他们的眼线?”
傅天豪道:“你别着急,我自有办法。”
说着话,马车不停地往前驰进,傅天豪猛加两鞭,马车驰行顿疾,风驰电掣般往前驰进,蹄声跟轮声像骤雨一般。
转眼工夫半里过去,傅天豪忽然说道:“亚男,把书玉抱起来。”
诸亚男在车里听得一怔,忙问道:“把书玉姐抱起来?干什么?”
傅天豪道:“咱们要离车了,我叫你跳时,你就从前头往右跳,听清楚了么?”
诸亚另一听这话马上就明白了,她当即抱起了沈书玉,道:“书玉姐!你闭上眼吧,挨紧我。”
只听傅天豪道:“亚男!你准备好了么?”
诸亚男虽然也有一付好身手,可是这跳车却是生平头一道儿,心里不免有点紧张,道:“准备好了,只等你的话了。”
傅天豪道:“听清楚了,跳下车之后跟着车行的方向往前跑,或者是往前滚,身子要尽量放低免让人发现,跳。”
耳听得傅天豪一声跳,诸亚男心头先—阵猛跳,可是她不敢欺误,一咬牙、—横心,抱着沈书玉飞身离车往右跳去。
脚沾实地她想往前跑,奈何身不由主,她摔倒了,一连翻了两三个跟头才停了下来。
幸好落脚处是一片草地,要是硬泥地或者有石头,诸亚男跟沈书玉这下非摔得衣衫绽裂,皮破血出不可。
诸亚男没觉出自己身上怎么样,一停下她马上问沈书玉:“书玉姐!你碰着哪儿没有。”
只听沈书玉在她怀里低低的说道:“我在妹妹怀里,就是碰也碰不着我啊!”
诸亚男吁了一口气道:“吓着姐姐了吧?”
沈书玉道:“没有!我没来得及害怕,现在想想还好玩儿的,他呢?下来了没有。”
诸亚男道:“不知道!让我看看。”
只听傅天豪的低沉话声在身边响起!“我在这儿,别说话,有人来了。”
这时候那蹄声轮声已经去远了,诸亚男马上听见一阵快速的衣袂飘风声山远而近,从身边不远处掠过。
诸业男抬眼一看,只见一条高大黑影电一般的从路上掠过往马车驰行方向追去!
天虽然黑,那高大人影驰行尽管快,但由于距离近,诸亚男仍能依稀辨出那是个独臂人,缺一条右胳膊。
她呆了一呆:“天豪!你看见了么,不是送信的那一个?”
傅天豪道:“我看见了,是那对孪生兄弟中的另一个。”
诸亚男道:“这么说他也不是那复仇者。”
傅天豪道:“不错,他不该是!”
诸亚男道:“复仇者另有其人,会是谁?谭北斗的手下还有谁?”
傅天豪道:“谭北斗手下除了这两个之外没别人了,谭北斗本人跟他三个徒弟,还有‘四残’中的另两个,都先后躺在了别处跟‘门头沟’附近,我一时也想不出还有谁会替谭北斗出头,现在想想或许就是这两个搞的鬼,复仇者可能就是他们两个!”
诸亚男道:“对,他们两个替换着露面,一个跟咱们碰头,另一个看着人,这样咱们就不敢动他!”
傅天豪道:“他们俩对谭北斗倒是忠心耿耿。”
诸亚男道:“这样算什么英雄好汉!”
傅天豪道:“这种事是没办法的,江湖上也本就是这么回事,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用别的办法,走吧!咱们别耽误了,等马车停下让他们追上时,他会明白是怎么回事,折回来找咱们的。”
诸亚男道:“那不更好么,咱们可以擒住一个找另一个换人去,我不信那另一个会对谭北斗忠心得不要自己的一母同胞。”
傅天豪心里一跳,道:“对!这个办法倒是可行,我怎么就没想到,走!咱们迎上去找他去。”
诸亚男道:“这一跳算是白跳了。”
沈书玉道:“并没有白跳,咱们要不跳车也不会发现所谓复仇者就是他们兄弟俩。”
诸亚男笑了,道:“姐姐说得是,既然没白跳,翻这两个跟头也不冤。”
三个人沿着官道往前走,走没多远,傅天豪忽然停了步道:“他折回来了。”
诸亚男忙停步凝神一听,只听一阵急促的衣袂飘风声从前面夜色中传了过来,转眼工夫之后已可看见一条高大人影划破泼墨般浓浓夜色飞跃着掠了过来。
这时候傅天豪等看见了独臂人,自然独臂人也看见了他三个,只见那高大人影硬生生收住身法忽然停了下来。
随听一声冷笑传了过来:“姓傅的,任你再鬼你还是没能跑掉。”
傅天豪估量了一下距离,那高大独臂人停身处在两丈以外,这时候动手稍嫌远了些,所以他没动声色道:“算你的运气比我好,你这么跟着我是什么意思?”
那独臂人道:“自然是为防你弄鬼。”
傅天豪道:“人在你兄弟手里,我投鼠忌器,有着顾虑,还能弄什么鬼?”
那独臂人道:“话是不错,可是我们总不能不防着点儿!”
傅天豪一边说着话,一边缓步往近处挨,独臂人说完了这句话,他已然欺近了一丈,现在他有绝对的把握了。他道:“我没想到你兄弟对谭北斗居然这么忠心耿耿。”
那独臂人道:“那当然,江湖上讲究的是受人点滴,报以涌泉,何况我兄弟跟随谭老爷子不少年,所受的也不只点滴!”
傅天豪道:“你兄弟认为这样就能为谭北斗报仇了么?”
那独臂人道:“当然,除非你不要那两个女人的命了,要不然你就得自断双手,一旦等你自断了双手,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你还能施出一招么?”
傅天豪淡然一笑道:“人没有不惜命的,别人的命跟自己的命一比,别人的命斤两就轻多了,在谁都是这样,是不是?”
那独臂人冷笑—声道:“话是不错,可是我弟兄看准了,你是唯一的例外,你只会顾别人,不会顾自己,也就是说你缺少一付硬心肠,你受不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那种内疚!”
诸亚男道:“傅天豪既是这么个人,你们还忍心害他么?”
那独臂人道:“他杀了谭老爷子师徒跟我兄弟共事多年的朋友,这个仇我兄弟不能不报。”
傅天豪道:“怕只怕你兄弟的心思要白费了。”
他举步逼了过去!
那独臂人沉声说道:“傅天豪!你要干什么?”
傅天豪道:“你怎么不想一想,我要是打算躲你,岂会迎着你走过来。”
那独臂人道:“你是想动手制裁?”
傅天豪道:“不错!你现在明白已经迟了。”
那独臂人道:“你不顾那两个女人了?”
傅天豪道:“怎么能不顾,当然要顾,只要我擒住你,你那兄长绝不敢轻动人质。”
那独臂人道:“我那兄长做不了主。”
说话间傅天豪已然逼近,疾跨一步伸手向独臂人抓了过去,他取的是独臂人的左“肩井”。
那独臂人居然一动没动,任他的钢钓般五指落在“肩井”要穴上,傅天豪为之一怔,道:
“这倒颇出我意料之外。”
那独臂人冷冷说道:“到时候你会乖乖的放了我,我有什么好怕的?”
傅天豪道:“你怎么不说你明知不是我的敌手,一躲—逃会露了破绽?”
那独臂人哼哼冷笑说道:“你这是自作聪明,爱怎么想由你了。”
傅天豪道:“我认为这件事完全是你们弟兄俩的杰作,事实上我也想不出还会有别人为谭北斗出头,只能擒住一个,另一个就不敢轻动人质,进一步我也可以找另一个换人,不管我的想法对不对,我都要试一试!”
那独臂人冷笑说道:“有些事情你的确想不到,要试你就试吧,我不拦你!”
傅天豪道:“你告诉我,你那兄长现在何处?”
那独臂人道:“你要找他?”
傅天豪点头道:“当然!我要让他知道我已经擒住了你。”
那独臂人微—点头道:“好!我带你去你们的马车就在前头,咱们坐车去吧,坐车快一点儿。”
傅天豪道:“我正是这意思,走!”
诸亚男扶着沈书玉跟了上去!沈书玉低低说道:“妹妹!这人镇定得出奇,他会不会玩什么花样?”
诸亚男点了点头道:“我也这么想……”
两句话工夫已看见了马车,马车停在路旁,那套车的牲口正在啃路旁人树上的树皮,傅天豪推着那独臂人就要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