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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乾飞龙传-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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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郝的瘦汉子飞一般地掠了过来,手中一把明晃晃的解腕尖刀,一下子便递到傅天豪的咽喉要害了。

  杜步娇娇笑一声道:“郝大哥干嘛这么急呀,说好了的我出马擒人,擒着了先交给我二天。”

  说话间他皓腕一抬,直向姓郝的瘦汉子持刀腕脉撞去。

  她出手奇快,“叭”地一声撞个正着,姓郝的瘦汉子手腕一荡带偏了解腕尖刀,锋利的刀尖一下子从傅天豪左脸上划过,立即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傅天豪连哼都没哼一声。

  杜步娇—跺脚,道:“郝大哥,你看你,难道让我带个血人儿回去不成,我不要了。”

  拧身窜起,一闪便没了影儿。

  姓郝的瘦汉子怔在了那儿。

  瘦小黑衣汉子咧嘴一笑,道:“郝大哥,你闯了祸了。”

  姓郝的瘦汉子苦笑道:“我怎么知道杜二妹要他……”

  瘦小黑衣汉子道:“这是跟我们老爷子事先说好了的,要不然她怎么会肯老远地跑到‘沙河镇’跟秦二演这出戏!”

  姓郝的瘦汉子道:“那……这可怎么办?”

  瘦小黑衣汉子摇头说道:“这还事小,大不了她回去冲老爷子发顿脾气去,倒是傅天豪这脸毁在了你这把刀下,万一傅天豪他命大不死……”

  姓郝的瘦汉子机伶一颤,扬刀就要插下。

  瘦小黑衣汉子伸手一拦,道:“郝大哥,你们老爷子死活不论,我们老爷子要的可是活的啊。”

  姓郝的瘦汉子目光一凝,道:“崔大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姓崔的瘦小黑衣汉子道:“郝大哥,你们老爷子可曾交待过这条龙到手之后马上就给他一刀。”

  姓郝的瘦汉子呆了一呆道:“这倒没有……”

  “就是喽!”

  姓崔的瘦小黑衣汉于道:“咱们是一块儿出来办事儿的,好不容易把这条孽龙弄到手,郝大哥你这一刀下去,活龙变成死龙,万一回去之后咱们两位老爷子一拍桌子一瞪眼,这过错是我担呢还是郝大哥你担?”

  这一番话说得那姓郝的瘦汉子哑口无言。

  姓崔的瘦小黑衣汉子忽然咧嘴一笑,又道:“至于郝大哥你在他脸上划这一刀,看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想嘛,咱们两位老爷子这么多心血费这么大事,放这么长的线钓这条大鱼,自不会是请他上家里吃喝去,他是你们老爷子的眼中钉,也是我们老爷子背上芒,这且不说,单冲着‘张家口’那两条命,他就是有那条命到头来也要折磨得他丢了四对半,郝大哥你又担的那门子心,害的那门子怕呀?”

  姓郝的瘦汉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任何人都听得懂这话里的“损”,看他的神色,他似乎相当的恼火,可是他突然吸了一口气,脸色马上就恢复了正常,他居然忍了。

  只听他缓缓说道:“还是崔大弟行,如今傅天豪已经落在咱们手里了,这一下直隶地面上的可出名了,只是还有个姓沈的丫头……”

  姓崔的瘦小黑衣汉子咧嘴笑笑说道:“咱们两位老爷子多少年的交情,办这件事纯是为朋友,为朋友两肋可以插刀,也为的是咱们两家今后在江湖上的这个‘混’字,‘大漠龙’一天不躺下,眼中钉一天不拔,就没咱们两家混的,谁也不是为了出这个名,出这个风头,郝大哥你要认清楚这一点,至于那个姓沈的妞儿,你们老爷子说得好,他如今已经不吃那碗公门饭了,那不关他的事,你们老爷子既然这么说了,咱们乐得省省事,是不?”

  姓郝的瘦汉子本想以牙还牙,反过来给人一下的,却不料让人接着棒头又反敲了他一下,他脸色一变,只有自下台阶:“既然这样,咱们就抬着人往回走吧,还等什么。”

  姓崔的瘦小黑衣汉子一咧嘴道:“等郝大哥你吩咐啊。”

  姓郝的瘦汉子脸色又是一变,道:“我可不敢当,在直隶这块地面上,崔大弟你是主,我是客,强客不压主,再说这趟出来办事,挂牌的是崔大弟你,我只不过是个扬旗呐喊的马前小卒……”

  姓崔的瘦小黑衣汉子哈哈一笑道:“郝大哥既然这么说,那小弟就不客气了,老二,老三,过去把人抬出。”

  正东走过来一个黑衣汉子,跟一个中等身材壮汉子,俯身抬起了傅天豪往外走去。

  姓崔的瘦小黑衣汉子冲姓郝的瘦汉子一摆手,道:“郝大哥也请吧!”

  姓郝的瘦汉子心里不是味儿,脸上都带出来了,把那把解腕尖刀往裤腿里一插,掉头往外走去。

  姓崔的瘦小黑衣汉子忽然笑了,笑得有点奇怪!

  口 口 口

  “宛平县”北边,有一座很大很大的庄院,门前一排大柳树,柳丝千条,阴凉一大片,让人看着也觉得凉快。

  一圈丈高的铁灰围墙,上头搭的都是上好的琉璃瓦,宽又高的门头,还有乌黑发亮的一对大门环,两旁边安排了两盏大灯笼,上头各写了一个斗大的“赵”字,好气派。

  门前,是一片空旷平坦的场子,有点像打麦场,但它绝不会是打麦场,这种人家那会自己种田,怎容得门前有个打麦场。

  围墙里,树海森森,飞檐狼牙到处可见,估地略比北京城西直门外海甸大学士明珠的别墅小了点,不过看那森森的树海与到处可见的飞檐狼牙,内里的建筑恐怕不会比那位大学士的“自怡园”逊色到那儿去。

  再往这座大宅院的四周看一看,或近、或远,隔不远便是一个穿黑色裤褂的汉子,个个腰里鼓鼓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藏着家伙。

  日头偏西,黄昏初降的时候,西北方向扬起了—片尘土,由远而近,飞快。

  那是一辆双套高蓬马车,跟八人八骑,赶车的是个黑衣壮汉子,那八匹健马上也都是清一色的江湖人。

  马车直驰大庄院门口,两匹健马越过马车当先驰到,那是姓郝的瘦汉子跟姓崔的瘦小黑衣汉子,他两骑马到.两扇朱红大门豁然大开,马车恰好跟着驰到。

  那姓崔的瘦小黑衣汉子一抬手,道:“先把他弄到前院去,我这就进去禀报老爷子去。”

  说完了活,他偕同姓郝的瘦汉子并肩进了大庄院。

  过了“影背墙”看去,好大的一个院子,细砂铺地,中间一条青石板路,两边各一排五间屋,东西两墙还有两个月形门,不用说那是通往东跨院跟西跨院的。

  这个大院子,任何人一看就知道它兼练武场,两边摆的有兵器架,东边是大十八般兵器,西边是小十八般利刃,青石板路两边还有几具石担石锁,这不是练武场是什么?崔、郝二人停也没停地直往后走,过了那北墙上的月形门,进了后院。

  这后院更不得了,亭、台、楼、榭一应俱全,隐约于茂密的林木,森森树海之中,景色美而且宁静。

  朱栏小桥旁那八角亭子里,有八个人,三个人站着,五个人坐着,坐着五个人,是“大鹰爪”谭北斗,“追魂夺魄日月飞轮”孙伯达,谭北斗坐在正东,孙伯达坐在正北,正西那条石凳上,也就是谭北斗的对面,坐着三个人,一男二女,男的坐在中间,他是个年纪跟谭北斗差不多的瘦老头儿,瘦是瘦,长得可比谭北斗、孙伯达都体面。

  长眉细目白净脸,相貌相当的和善不像孙伯达有一股阴鸷狡诈气,也没有谭北斗那份土里土气。

  他穿的是一身雪白绸质裤褂,在这时候穿绸,似乎嫌早了些,可是他没有一点冷意,这显示出他的身子硬朗,筋骨也挺结实。

  右手戴着一枚汉玉戒指,左手一对乌黑发亮的铁球,骨碌、骨碌地转个不停,他那左手的拇指边又生了一截小指头,一共六个指头。

  他左边,是个穿红衣的大姑娘,正是“张家口”夜访傅天豪的那一位。他左边,是个穿黑衣的娇俏美姑娘,正是那“沙河镇”演戏、坑害了傅天豪的“玉面蜘蛛”杜步娇。

  站着的那三个,一个站在孙伯达身后,是罗玉成,他永远显得那么清秀。

  两个站在谭北斗身后,一个高高的个子,白净脸,年纪在卅上下,一个是小矮个儿,浓眉大眼,个头儿挺壮,年纪也略为轻点儿。

  中间石几上摆着一个棋盘,棋盘旁边放着三把细瓷小茶壶,显然地,谭北斗在跟穿白绸裤褂的老头儿下棋,大伙儿都在看棋,唯独罗玉成却一双眼直在杜步娇的如花娇靥上来回转。

  杜步娇似乎没发觉,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倒是红衣大姑娘那一双香唇边,不时掠过一丝冰冷的笑意。

  郝、崔二人喇进后院,谭北斗伸手拨乱了棋子,道:“他们回来了,别下了。”

  白衣老头儿哈哈大笑,指着谭北斗道:“老谭,你可真够赖的,输了就是输了,说什么他们回来,别下了。”

  “输?”谭北斗摆摆手,道:“就凭你那两下子,我会输给你,不服气明儿咱们再摆几盘,谁输谁冲谁磕三个响头,干不干?”

  白衣老头儿一巴掌拍上大腿,抬眼说道:“你们可都听见了,明儿个还是这些人,一个不许少,大伙儿来做个见证,免得他到时候耍赖。”

  几个人都笑了,笑声中,郝、崔二人在亭子外头躬下了身齐声说道:“老爷子,我们回来了。”

  白衣老头没往亭外看,望着谭北斗道:“老谭,我看算了,孩子们都够辛苦的。”

  谭北斗一抬头,道:“不能算,你有你们门规,我有我的家法,你别管,给我闭上嘴一边儿坐着。”

  白衣老头儿眉锋一皱,抬头说道:“老谭,你这是何苦……”谭北斗没再理他,脸色一寒,转脸向外,道:“老大,你可真会办事儿啊,是谁让你动刀子的嗯?”

  姓郝的瘦汉子还能不明白,马上就低下了头。

  谭北斗砰然一声,一掌拍在石儿上,道:“说话呀,你聋了么?”

  姓郝的瘦汉子抬起了头,口齿启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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