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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霁华泪眼婆娑的盯着面前的男人看,然后突然掏出一把银剪子,对准了自己的细脖子。
“你,你若是不应我,我就扎下去。”纤细指尖死死抵着利刃,那精雕细刻出来的破式海棠婷婷芳姿,与面前女子如出一辙。
贺景瑞皱眉,目光微沉,似是有些不大高兴。“闹便闹了,怎么能拿『性』命玩笑?”
苏霁华难得见贺景瑞板脸,当时便怔愣了面『色』,连眼泪珠子都忘记落了。
“我送你回去。”贺景瑞转身,去木施上取下一件大氅。
苏霁华神『色』怔怔的站在原处,见这招都不顶用,霍然扔开手里的银剪子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撒泼。
“哇啊啊……天阙这个大骗子,他说你最怕,一哭,嗝,二闹,嗝,三上吊的……呜呜哇啊啊……”苏霁华哭了,闹了,还拿出了银剪子,可是贺景瑞却依旧不为所动,她觉得很绝望。
看着那哭的满脸泪痕,还在打哭嗝的人,贺景瑞无奈,只得拿着大氅回去,然后帮她裹上。
苏霁华很瘦,纤细的身形被拢在大氅内,只剩下一颗圆滚滚的小脑袋。贺景瑞半蹲起身,突兀觉得这个李家大『奶』『奶』怎么这般小,他只一拢臂,便能将人揽进怀里,而且大小刚刚好,就像是照着长的一样。
“三叔。”裹着大氅的小东西猛地一下扑进贺景瑞怀里,死死拽住他的衣襟不放。
贺景瑞被撞得往后退了一步,堪堪稳住身形就感觉到那自领口处往下滑的滚烫泪珠,炙热如火,触在他的肌肤上,灼烧进心口。
“你娶我吧?”因为闷在怀里,所以细媚软语带上了几分沙哑哭腔,没有歇斯底里,有的只是让人怜惜的可怜。
贺景瑞喉结滚动,良久后叹息着吐出一个字。
“好。”
第20章()
夜深,人静。贺景瑞扶着怀里的小醉鬼往春悦园去。
“咕咕呢?我要咕咕……”苏霁华醉的厉害,白皙小脸布满酒晕,就像朵迎风而盛的海棠花,丝丝缕缕出粉墙。
“谁是咕咕?”贺景瑞耐心的问。
“咕咕就是咕咕,会咕咕的咕咕。”苏霁华七扭八扭的被贺景瑞扶出正屋门槛,低头看到那五节台阶,突然一把就搂住了旁边的贺景瑞。
贺景瑞猝不及防揽个满怀,指尖掐在那抹素腰之上,呼吸一滞。
“台阶,三叔,台阶,我可能有点走不下去。”苏霁华摇着小脑袋,把整个人都塞进贺景瑞怀里。
贺景瑞低头看了一眼那台阶,平缓了几分呼吸道:“我牵着你走。”
“我,我有点怕,我不要下去,我害怕,哇啊啊……”苏霁华开始挣扎,被贺景瑞温柔制止。
“我牵着你走,不要怕。”牵住苏霁华,贺景瑞领着人下台阶。
“当心打滑。”台阶上有些青苔和雪渍,苏霁华吃醉了酒,走路跌跌撞撞的根本就不稳,贺景瑞怕人摔倒,柔声提醒,却是不想那小东西突然缩着身子蹲了下来,然后一把搂住他的小腿开始哭叫。
“不要打华姐儿,不要打华姐儿……”苏霁华酒劲正盛,但刚才哭多了,现在根本就哭不出来,只仰着小细脖子干嚎。
贺景瑞沉默片刻,俯身把人牵起来。“没有人要打你。”他明明说的是“打滑”,什么时候变成要“打华姐儿”了。
好笑的替苏霁华将身上大氅拢紧,贺景瑞帮她重新系紧绸带。
“你不要碰我,你每次都碰我。”苏霁华歪着身子避开贺景瑞,一双眼红通通的瞪向他,就像是只警惕的红眼兔儿。
贺景瑞勾唇浅笑,收拢手臂。“好,你自己走。”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苏霁华开始自己走,但却是往贺景瑞的屋子里面去,一本正经的要“回家”。
贺景瑞掰着肩膀,把人转过来,“错了。”
“你不要牵我!我自己走。一,二,啊,这个柱子黏住我了,哇啊啊……三叔,快点救我……”
苏霁华甩开贺景瑞,往旁边的红漆柱子靠过去,然后咋咋呼呼的开始喊。
红漆柱子冷硬,贴在苏霁华被酒烫红的面颊上,寒意直钻心底。
贺景瑞绕过去,看到苏霁华十指交叉搂住红漆圆柱不放,嘴里却还在喊着救命。
素手盈盈,指尖粉润,珍珠白玉似得好看。贺景瑞抬袖,一点一点的掰开苏霁华交叉的十指,然后缓慢拢进掌心。
小小软软的一只手,凝脂一般嵌在掌心里,被宽袖遮掩。
触到贺景瑞暖融融的掌心,苏霁华歪头,往他身上贴。
“好好走路。”贺景瑞板起脸,按着人的肩膀往旁边拨了拨。
苏霁华站稳,突然喃喃道:“我是不是喝醉了?我醉了,我知道我醉了,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三叔,我控制不住自己……”
看着那又要滚到自己怀里的苏霁华,贺景瑞无奈扶额。
“三叔,我一定在你面前出丑了,呜呜呜……”
苏霁华踮脚站在贺景瑞面前,小嘴噘起,满脸委屈。
贺景瑞垂眸,对上苏霁华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正屋房廊下挂着两盏琉璃灯,细碎的琉璃灯『色』照进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中,就似缀着星河海洋般的好看。
“没有出丑。”替苏霁华拂开粘在面颊上的碎发,贺景瑞垂眸浅笑,眸『色』温润。
苏霁华怔怔看着面前的贺景瑞,指尖抵上唇瓣,声音呐呐。“我的嘴唇有点干。”
贺景瑞的视线落到苏霁华唇上。根本就不干,反而湿湿润润的带着粉泽。
寒风轻卷,打在两人头顶的琉璃灯上。光影晃动,贺景瑞觉得,自己突然想做一点坏事。
“唔,三叔你别看我。我是不是很丑?你不要看我,不要看我。你看到了我丑陋的面孔……”
苏霁华又开始干嚎,将刚才那点子旖旎气氛嚎的消失殆尽。
贺景瑞掩眉,正欲说话,眼前突然晃出一只手,带着软绵绵的声音。“来,你,你牵着我的小手手,你牵着嘛。”
低笑一声牵住苏霁华,贺景瑞微笑道:“然后呢?”
“一,二,三,四,哪个是你啊?”苏霁华瞪大一双眼,却还是看不清楚面前的人。“你别晃,我都看不见你了。”
朝着贺景瑞跺脚,苏霁华十分不高兴。
“行了,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贺景瑞弯腰将人揽起,然后踏出房廊,往墙边走去。
苏霁华乖顺的缩在贺景瑞怀里,仰头看到他的下颚。
“三叔,你娶我,不会亏的。”
“嗯。”
“我屁。股大,好生养。”
“……”他迟早会知道大不大的。
*
午时一刻,天晴风朗。
梓枬端着解酒茶进到左室,看到苏霁华白着一张脸靠在榻上歇息,身上覆着薄被,怀里拢着手炉,似乎非常疲累。
“大『奶』『奶』,解酒茶来了。”将解酒茶递给苏霁华,梓枬上前替她『揉』捏额角。
苏霁华靠在软枕上,双眸半阖。朱窗外印出一层暖光,融融的照在身上,更衬得苏霁华肤白如玉。“梓枬,我昨夜怎么回来的?”
“……是大司马将大『奶』『奶』送回来的。”
“他,说什么了吗?”昨夜吃多了酒,苏霁华混混沌沌的根本就记不得自己干了什么事。
梓枬歪头想了想后道:“大司马说让奴婢将那些银剪子啊,铁剪子什么的都收好,莫伤到了大『奶』『奶』。”
果然,昨天晚上的她还是用了天阙教她的那招,一哭二闹三上吊。
头疼的捂住脸,苏霁华觉得自己真是没脸见人了。
“大『奶』『奶』,趁热将解酒茶吃了吧。”梓枬提醒道。
苏霁华垂眸看了一眼那碗泛着苦涩味道的解酒茶,敛眉抿了一口,便不愿再碰。
梓枬劝不住,只得将解酒茶端走了。
苏霁华垫着下颚趴在朱窗口,目光幽幽的盯住隔壁院子的正屋二楼。那处风窗大开,仆役正将昨晚上刚刚搬走的书橱架子搬回原位。
不搬院子了?
苏霁华直起身子,神『色』顿时一凛。
正屋二楼处,贺景瑞身穿月白袄袍,正在收拾书案。他偏头一瞥,突然瞧见了那伸长脖子往他这处看的苏霁华。巴巴的模样就似讨食的小『奶』狗。
拿起置于书案上的一支白玉簪,贺景瑞抬袖,风窗口便飞进一只鹰,扇着翅膀横冲直撞的落到书案上。
把白玉簪置于锦盒内,贺景瑞将其系上鹰爪,然后拍了拍它的脑袋道:“咕咕?”
“咕咕……”鹰蹭着贺景瑞的掌心,喉咙里面发出舒服的低咕声。
贺景瑞好笑道:“去吧。”
鹰展翅而飞,跐溜一下就到了苏霁华窗口。
苏霁华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鹰,努力瞪大眼睛朝贺景瑞看去。这是什么意思?
“咕咕……”鹰将爪子上的锦盒甩给苏霁华,然后跳到她的肩膀上使劲蹭。
苏霁华打开锦盒,里面是那支白玉簪。
这是在跟她,撇清关系?苏霁华霍然心惊,吓得肩膀上的鹰都掉到了地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来的『奶』娃娃抓起那鹰搂在怀里,咿咿呀呀的去啃它的翅膀。鹰使劲挣扎一番,躲到苏霁华身后,『奶』娃娃踮脚去扯苏霁华的罗袖。
苏霁华垂眸看向『奶』娃娃,面『色』不大好。
“阿娘,咕咕。”『奶』娃娃指向鹰。
“咕咕。”鹰歪头看向『奶』娃娃,受惊似得再次往后退了退,然后恋恋不舍的飞出朱窗,回到贺景瑞身边。
苏霁华攥着手里的白玉簪,神思混沌。
昨晚上她到底是干了什么事,才会让贺景瑞连院子都不搬了?难不成……是她求亲成功了?
被这个猜测冲昏了头脑的苏霁华霍然起身,吓得旁边还在拽她罗袖的『奶』娃娃当即就收回了小胖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