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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为何不阻止他?”男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愤怒的情绪。
一个侍卫跪了下来,道:“他们当时贴得非常近,当我们注意到这边的时候,却是来不及了,只是恰好看见了结果。”
“废物。”就算是在骂人时,这人也是极为优雅的,“你们不能再待在宫里了。明天自己去领了罚,然后永远消失在本君面前。”
正当这时,夏御侍突然回魂了,伸手想去抓男人的袍角,一边伸手一边大吼道:“我明白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是自杀的,根本不关我的事!他在害我!”
“那你如何解释这把短匕?”冷皇侍问道。
“我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他。而且,我拿出匕首的时候,刀刃明明是对着我自己的。我还没反应过来手上就”
“你既然带着凶器到福煦宫,就很可能怀着伤人的心思。现在人证、物证皆在,你又何必再继续狡辩?”
“他说的也许是真的!这姓明的一向诡计多端,难保此事不是阴谋!”英小侍忽然跳了出来,脸上居然还带着笑意。他脸上伤疤的颜色比徐意山的浅了许多,这令徐意山不禁后悔自己当时下手还不够狠毒。
冷皇侍的颈项微微转过一个弧度,仅仅是用余光看了英小侍一眼,后者便噤声了。
“太医来了!”不知是谁在后面喊道。
人群纷纷往后推开,留出一条宽阔的道路给这顶青色的小轿。两个抬轿太监将轿子刚一放下,一个圆溜溜的中年太医便从里面滚了出来,准确无误地落到冷皇侍的脚下:
“参加冷皇侍大人。”中年太医扶了扶自己歪掉的顶戴翎,一脸谄媚。
徐意山本就对这太医姗姗来迟极为不爽,现在看他这副狗腿样子,心里更是厌烦。他不由得怀念起总是出诊神速的陆远涯陆太医,可惜那人的官衔太低,只能医些小病小痛,人命关天的事是轮不到那人的。
“郑太医,你快去看明小侍。”
郑太医遵命,走到明宇杉旁边,顶着徐意山似要杀人的目光开始探鼻息。其实大家都知道明小侍肯定是没救了,此时不过是走个过场,由这太医宣布一下确切的死讯。
“冷皇侍,还有各位君侍,恕在下无能,这位小侍是怕是”
话还没说完,人群里忽然爆发出了大哭的声音。众人都被这撕心裂肺的哭声惊住,一时间竟无人说话。徐意山回头看去,见熊小侍,还有胆子很小的关小侍,甚至是那说话刻薄的汪小侍俱都红着眼眶,好像就只有他一个人未曾流过一滴眼泪。
夏御侍也哭了起来,想要挣开身后的束缚,去触碰他一直没有够到的袍角,却只能被压在沙地上,满是泪痕的脸上沾着黄沙,狼狈不已。
就在所有人都被死亡的悲伤感染之际,一顶朱红色的四人抬软轿出现在了星梵殿门口。
“司秋贵侍到——”
众人都不禁向后看去,有的人甚至屏住了呼吸。
只见一支金绞丝雕的烟杆挑起了红色的绒布帘子,从轿子里走出一位穿着绯色长袍的男子,就像一团烈火,灼烧着所有人的眼睛。没有人关注他穿的到底是什么式样的衣服和鞋子,大家都只是被他的容颜和气度吸引,绝代风华,当是如此。
男人慢慢从沙地的那一头走过来,微抬着下颌,挑着眼角,指间浑不经意地把玩着那支纯金的雕烟杆,长袍拖曳,带起些许沙尘。
“冷皇侍。”男人站定,微微一笑。
冷瑜君的眉间稍有隆起,最后却都如同被清风抚平,化作温和的笑意:“你的身体可好些了?”
“一直很好,没有不好过。”司秋敷衍地答他一句,目光一直锁定在徐意山身上。
徐意山虽然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但也不愿离开明宇杉的尸体一步,他总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很诡异,而造成这一切的源头就在明宇杉身上。
司秋贵侍走到徐意山身边,背对着冷皇侍:“你这是都处理完了么?”
“未曾。此事事关重大,须让圣上也知道事情的原委,再由圣上和本君一同决定最后的结果。”
“如果本君要为夏御侍求情,冷皇侍可有意见?”
此话一出,徐意山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这夏御侍是淮王的人。可他又觉得这夏御侍心机太浅,不像是细作,更有可能只是司秋贵侍招揽的君侍之一罢了。
众人面对司秋为凶手求情,有的自然是愤慨,而大多数人则是事不关己,静观其变。只有夏御侍的眼中迸发出了希望的光芒,眼珠不错地看着自己的救星。
冷皇侍笑了,“我方才答应了思书要严惩凶手,怎可悔言?”
“本君身为贵侍,难道就没有丝毫干预的权利了吗?还是说,在你眼里,本君不过是个摆设?”司秋转身,眼神凌厉。
“司秋贵侍当然不是摆设,只不过按宫里的规矩,你的求情未必能有作用。”
“这么说,冷皇侍这次是铁了心要夏御侍的命了?”司秋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个嘴角带着一丝微笑的男人,未拿烟杆的左手渐渐放到了他自己的腰间。
“你那些装模作样的仁慈呢?现在怎么不表现了?”司秋贵侍靠近冷皇侍的耳边,低声说道,“你别忘了,我要杀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只是我暂时还不想动手罢了。”
冷皇侍垂眼看了看他腰间缠着的乌鞭,也压低声音笑道:“你是不愿,还是不敢?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已经向圣上禀明过了。圣上只对我说:‘阿君,不要理会那个疯子,暗卫会好好保护你的。’这下你满意了吗?”
“满意极了。”司秋一把扯下腰间的长鞭,偏硬的鞭稍掠过沙地,扬起半圈沙尘。他握鞭转身,朗声道:“经过本君同冷皇侍的商议,由本君先对夏御侍采用鞭刑,之后掌刑司再对夏御侍从轻判罚。”
冷皇侍漠然地看着他血色的背影,没有出声反对。
夏御侍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鞭子,发抖哭泣的同时,也流露出了感激的神色。却不料一鞭下来,他便痛得似去了半条命,连哀嚎都发不出了。
一鞭,两鞭,三鞭鞭子挥舞的声音伴随着偶尔的嚎哭声,就是众人耳中听到的全部了。包括徐意山在内,都被司秋下手的狠劲给惊呆了。
徐意山觉得很奇怪,既然司秋不愿这夏御侍失了性命,那又何必亲手将这人给打死?
他将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鞭子上,才慢慢发现,其实司秋只是看起来打得狠,鞭子落下的时候却有稍稍停顿,而且每次鞭打的地方都不一样。再加上有扬起的沙尘掩住那些鞭痕,众人便看不到伤口的实际情况了。
其实徐意山对夏御侍是凶手这事已经有了怀疑,所以对司秋保他也没有太激烈的反应。他只想知道真相——想知道明宇杉临死前叫他小心的人到底是谁。
“弄走。”司秋贵侍最后甩下一鞭,夏御侍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两个侍卫将已经成了“沙人”的夏御侍拖走,沙地上留下了两道断断续续的血印。
“剩下的事就交给冷皇侍了。”司秋将满是鲜血的鞭子缠回腰上,脸上带着几分得意。
冷瑜君没有理他,转而对众人道:“夏御侍就先留在掌刑司,等候陛下和本君的裁决。明小侍的遗体会由他家乡的人领回,出殡等事宜也不再归皇宫管辖。尔等切勿在宫中为其立坟,若要祭拜,也必须先经过本君的同意。”
徐意山听到此话,心里又涌上些许悲意。妃侍以下的君侍,生时便没有得到多大的尊重,死后还不能进皇陵,更别说和皇帝合葬了。也就是说,皇家其实从未将这些人视作自己人,只当他们是低等人质或者是玩物而已。
他又想到,明宇杉是沛水郡郡守的嫡子,比慕清迤那沛水郡都督庶子的身份要好上不少,却终都落到如此下场,那他们自己呢?在这宫里凡行错一步,便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到时候亲人来领尸首,不知道该有多伤心。但他的父亲和父侍
徐意山跟着人群走出星梵殿的时候,恰好看到司秋贵侍的朱红软轿被抬起,而在轿窗边扶着轿子的正是许久未见的房诚。
他看到房诚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些小侍对着房诚带着伤疤的脸指指点点,最后都将目光落到了有着相同伤疤的徐意山的脸上。
徐意山似毫无所觉,只是看着轿子走远,直到那个朱红色的小点隐没入深深宫墙。
33。第三十二章()
天幕晦暗,似要落雨。
徐意山坐在窗前,手里捏着细狼毫,心思烦乱,毫无落笔的意图。不知是否是受这天气影响,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而这几日以来的平静都不过是假象。
明宇杉的尸体还摆在掌刑司的后院里等着家人领回。他偷偷去看过一次,那尸体的右下腹已经开始出现尸绿,脸还是那张脸,就是面色呈灰,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经过冷静下来之后的不断的思考,他觉得明宇杉去挑衅那夏御侍更像是有意为之,而明宇杉也很有可能是自杀的,毕竟那夏御侍的表现不像是会狠心杀人的凶手。问题在于,这明宇杉活得好好的,为何要寻死?
虽然明宇杉极有可能是受人指使,被安排去害那夏御侍。但这种两败俱伤的方法,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他正出神,呼啸着的狂风从窗棂灌入,沉木镇纸不住地在桌上震动,洁白的宣纸如一张张展开的蝶翼,翻涌着似要乘风而去。而院子里的广玉兰也被吹打得七零八落,恹恹地耸拉着脑袋,似乎正对着自己失去的瓣黯然叹气。
“主子,怎么办呀,这几天连着下暴雨,我养的都快死光了!”小范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想尽办法挽留这些脆弱的草草,可是收效甚微。
“哈哈,救不了就别救啦!就你这笨脑袋,还能想出什么好法子不成?”伴随着一阵少年人的清亮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