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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还真的有五分相似,只是因为从前一直穿着难看的宫人服,才会被遮盖住了风华。如今他穿着一身纯白色绣紫荆的束腰长袍,唇红齿白,气质超群,和之判若两人,竟依稀有种名门公子的感觉。
“你还和从前一样。无论你坐到哪个位子上,穿什么衣裳,都是这么普通,真不知道洛帝为什么会看上你。”慕清迤开口说道。
“我是没有变,可是你变了。”
“明明是你先变卦的,现在反而指责我?你有什么想说的,赶紧说完了就走吧!”
“洛帝没有临幸过我,”徐意山摇头道,“你对我的猜测都是错的。这件事我只告诉过你,希望你能替我保密。”
慕清迤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几分欣喜:“真的吗?”
“是啊,”他叹了口气,“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好运。”说出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嘴角的笑一定是苦涩的。
慕清迤仿佛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好运?你试过就知道了,那种滋味绝对够你回味一辈子。怎么,顾御侍,原来你是来向我道贺的吗?真要说起来,还应该是我去霞飞宫向你道喜呢,恭喜你出了冷宫,重获圣宠。”
“我的意思你没有明白。我想说的是,洛帝没有碰过我,我也根本不想被他碰。我向往的从来都不是荣华富贵,我也不想和你争什么,所以你不要记恨我了,好么?”
“就算你没有被临幸过,我也不可能原谅你,因为你背弃承诺的时候,从未向我解释过半句,现在跑来解释还有什么意思?我们都得在这宫里被关一辈子,侍奉同一个男人,我光是想想就觉得恶心。”
徐意山尽力忽略着“恶心”这个词,说道:“从前你在尚书局的时候,我不去找你是有原因的,哪知道你会这么恨我,还会当上君侍?对了,你是如何当上小侍的?”
“不用你管,”慕清迤冷冷道,“总之现在我们之间再无可能,也不会是朋友。”
“你要如何才肯原谅我?”他在宫中已经树敌颇多了,很不希望曾经和他那般要好的慕清迤也变成他的敌人之一。
“你摸着良心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答案令我满意了,我就原谅你。若是你有半句谎言,则将终生无子嗣,且死后不入轮回。”
徐意山无奈地笑了笑,说:“你先问吧,我看我能不能回答。”
“我们进宫快两年了,”慕清迤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顾思书,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徐意山听见他叫自己“顾思书”,愣了片刻,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慕清迤一下子笑了。徐意山从未见他笑得这般开怀过,好像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似的,似乎是又变回了刚进宫时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年。
“既然你还喜欢我,那你就还是我的好思书。”慕清迤从石凳上起身,走到他面前抱住了他,“我们还和从前一样相互扶持,好不好?”
徐意山没想到他还会叫自己“思书”,还会抱自己,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他们很久都没有拥抱过了,虽然这个拥抱和之前的感觉很不一样,但他还是很高兴,因为慕清迤终于原谅自己了。
他想了很久,还是抬手回抱了慕清迤,却没有看到将头搁在自己肩膀上的少年眼中露出的一丝丝得色与刻骨的恨意。
“思书,我想当御侍。”慕清迤天真道,“因为当了御侍我就能经常见到你了。平级之间的互访更加名正言顺,我们还能一起出席宴会呢!”
“那你就努力吧。”他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
“可是思书,我能见到洛帝的机会毕竟不多,你能不能在有机会见他的时候装作不经意地提到我,让他想起我呢?”
徐意山点头道:“可以,只是你不要再向别人提起这番心思,被有心之人听到后,可能会以此来陷害你。”
慕清迤的脸色变了变,笑着道:“为什么你承认你喜欢我,却又能如此轻易地看我承欢于洛帝身下?”
“因为这世上有太多无可奈何的事情,”他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谁说过这句话,“我看见你不得不服从于他,不是不难过。只是人的一生中有太多比感情重要的事情,我不可能成天要死要活的,那样就不是我了。”
“可是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有任何激烈的情感?你真的有**吗?”
“如果你和我有一样的童年,一样的经历,也许你就会明白我了。”徐意山看着他道,“但你没有。不过你也正是因此才吸引我,你和我完全不同,你是单纯而快乐的。”
慕清迤眨着眼道:“思书,其实我没有变的,我只是成熟了许多,也是太生你的气了,所以才会对你说那些话。我在这宫里只有你,也只有你是真心对我好的,希望你可以一直喜欢我,不然我真的会活不下去。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所以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商量,我帮你拿主意。”
徐意山觉得心里有什么地方怪怪的,随口道:“我在宫里就是混日子,没有什么别的心思。你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了,要好好活着。”
慕清迤心道:就这小侍的位分也能称得上是‘苦尽甘来’?不,还远远不够!自己吃过的苦一定要让伤害他的人百倍偿还——等自己当上皇侍的时候,他要看到顾思书哭着跪在地上求自己
“你怎么不说话了?”徐意山问他。
“啊,没事”慕清迤回过神来,“我只是有点困了。思书,你今天先回去吧,我们改日再聊,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离开慕清迤的棣棠院之后,徐意山走到丛华殿,去见熊小侍他们。
刚一走近甜橘院,他就听见不绝于耳的嬉闹声,等到推开门的时候,他才知道什么是响声震天,携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就压这个!赶紧的,别墨迹啊关关!”关小侍握着手里的银子,眼珠子一直在“大”和“小”两个区域间来回转动,紧张得脸都憋红了。熊小侍一直大声叫着让他压“大”,搞得他更紧张了。开玩笑,这二两银子是他剩下的最后一点儿私房钱了,哪能这么随便的?
“别吵了,让他自己决定吧。”徐意山走上前去,将咋呼个不停的熊小侍微微拉开。屋子里的众人见他来了,都自觉地让到一旁,看起来有些拘谨。
“你们接着玩吧,别把我当成御侍。”
关小侍看见徐意山就像看到了救星,低声弱弱地说:“我不想玩了,是他们非逼我下注的,你可不要生气。”
“我为何要生气?”徐意山奇道。
关小侍看着熊小侍,咬着唇不说话了。熊弥霄见大家都不吱声,拍拍胸脯,大大咧咧道:“是我开的赌局,我们赌的是你和慕小侍会不会和好。觉得能和好的押‘大’,不会的押‘小’,现在由你来揭晓答案吧!”
63。第六十二章()
翌日,霞飞宫,锦枫殿。
“顾御侍,你怎么才想起来见本君?”司秋贵侍躺在榻上,仰着头吐出一口烟圈,根本没有看站在他面前的徐意山一眼。
“臣下其实早就想来给大人请安,只是怕大人嫌小的碍眼,所以才拖到了今天。之前在送大人的礼物中对大人下毒是臣下的不对,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给臣下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你本来就碍手碍脚的,”男人摸了摸腰上缠着的乌鞭,“你害本君卧床多日,这笔账本君还没有和你算。你如此心肠歹毒,本君岂可容你再在宫中胡作非为?”
“大人,”徐意山心想我都认了莫须有的罪名了你还想怎样,“臣下也是一时才会犯下大错,今已有改过之心,今后绝对唯大人马首是瞻。”
司秋笑了,用烟杆指了指桌案上的精致木盒:“还不快给本君添烟叶?你是不是许久未服侍本君了,所以有些生疏了?”
徐意山只得按他的吩咐为他添加烟叶,而男人看见他低垂着的头颅,忽然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略长的指甲刺破了他的皮肤:“本君看你脸上的伤疤似乎是好得多了?”
“已经一年多过去了,该好的伤总会好的。”
“不,”司秋鼻翼微张,神经质地摇头道:“有的伤一辈子都不会好”说完,他的指尖更加用力,“就像这样,会一直流血。”
徐意山抓住他的手腕,“大人,请您放手!”
“你居然敢叫本君放手?”司秋眯了眯眼睛,“你敢反抗本君吗?只要你在这宫里,本君就可以对你为所欲为,谁都管不了本君。”
“皇上一定可以管你。”
“他不会管的。本君就算伤了人,他也不会处罚本君。因为本君身份高贵,而你只是个身份卑微的下等人。”
“但是我这个‘下等人’可以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所以我们不该是敌人,我可以作你的下属。”
“哈哈哈哈”仿佛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似的,司秋笑得被烟呛了好几下,“你能帮我得到我想要的?你没有同我抢都算不错了。不过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永远别想得到!”
“臣下不明白大人的意思。您如果想要当上皇侍,臣下一定尽全力辅佐您;您如果想要和那人在一起,生同衾,死同椁,臣下也可以帮您达成心愿。”
司秋终于放开了他的下颌,“你知道本君心里的人是谁?”
“臣下也只是猜测,”徐意山试探着道:“他也许是您的初恋情人?”
男人勾起了嘴角,“的确是初恋情人。当年我在他十岁的生辰宴上对他一见钟情,他也对我产生了好感。他送过我他亲手刻的玉箫,我临进宫前他还亲自写了首送别词给我,你说我们是不是天生一对?”
“是,你们应该很是般配。”徐意山联想到淮王曾经对他说过的关于他心上人的描述,和司秋所说的情形竟然完全符合,那么王爷一直暗恋的人就是司秋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