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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谢他的,我谢我的,有什么关系,”淮南王妃笑笑。
“还好你没出事,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同九郎交代。”方皇后从顾容安那里了解了昨夜的事,只觉得十分庆幸。
淮南王在刘氏宗亲里排第九,方皇后照拂过年幼的淮南王,是以亲近地喊淮南王为九郎。
“又让嫂嫂担心了,”淮南王妃拉着方皇后的手和她说话。
“终究是宫里不太平,”方皇后想想昨夜的意外针对的其实是顾容安就心头冒火,还好淮南王妃平安无事。
俩妯娌细声说话,顾容安坐在一旁听着,不一会淮南王妃就困倦地睡了过去,婆媳俩才是出了暖阁。
“这件事十有八、九是孙氏的手笔,”方皇后很直接就把怀疑对象瞄准了孙贵妃。
“可是我们拿不住她的把柄,”顾容安也觉得像是孙贵妃动的手,后宫里有这么大能耐不留痕迹地布局的人,除了方皇后,只有孙贵妃了。
然而最近孙贵妃真的是十分安分守己,安静得都不寻常了。
“拿不住,就给她造一个,”方皇后很果断,浸淫后宫十数载,栽赃陷害这种事不会也看会了。更何况孙贵妃本就不是什么干净的人。
拜访()
淮南王妃醒来后;淮南王就把在家里闹着要见阿娘的云华县主带来了。
仪秋殿多了个八岁的活泼小娘子;顿时热闹起来;前日太子妃大动干戈留下的阴影似乎消弭于无形了。
云华县主长得像淮南王妃多些;眉毛弯弯;眼睛笑起来也是月牙儿一样;看得人都想要跟着笑。
所以这个小娘子追着小八问他那天是怎么救的她母亲;一天要问好几遍,小八也没办法跟她生气。
顾容安带了方皇后送来的绿萼梅去暖阁给淮南王妃,就看到穿着粉色镶白狐毛袄子的云华县主又在纠缠小八了。
“小八哥哥;你再飞一个给我看看呀,”云华县主跟个会动的粉团子似的围着小八转。
小八一脸的无奈,他才知道原来轻功太好也是一种错;云华县主抓着他就不放了。
看见顾容安来了;小八忙向自家公主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哄小娘子道;“太子妃来找我了;我要去保护太子妃了。”
这样的当上过一次就够了;云华县主揪着小八宝蓝色的衣角不放;“太子妃嫂嫂是来找我娘说话的;不会有危险。”
“小八哥哥陪我玩嘛,”云华县主开始撒娇了;月牙儿一样的眼睛里开始冒水光了。
唉,小八叹口气;还能怎么办呢;陪着小县主玩呀。
顾容安看得直笑,小八这是遇上了克星了。
暖阁开着窗,淮南王妃就坐在窗前看女儿和救命恩人在院子里玩,一脸的笑意盈盈。见顾容安来了,忙招呼她进屋子。
“叔母今日看起来精神不错,”顾容安进屋子去就让人把绿萼梅摆在罗汉榻前。
“我也觉得好了很多,”淮南王妃闭着眼睛闻梅花香,嘴角含着笑意,“坤宁殿的梅花开了。”
“叔母怎么知道是母后宫中的梅花,”顾容安坐下来也嗅了嗅梅花的香味,并不觉得有什么区别。
“因为我认出了插梅花的瓶子,”淮南王妃笑出声来。
这完全没有毛病,顾容安也笑了。她今日心情好,方皇后送来梅花就是一个暗号,想着能把孙贵妃拉下马,她如何能不高兴。
“太子妃今日似乎格外高兴,”淮南王妃摸摸绽放的梅花,洁白的花瓣柔软娇嫩,满是勃勃的生机,让人十分喜悦。
“能够赏到这样美的花,我当然高兴,”顾容安俏皮地眨眨眼睛,与淮南王妃相视而笑。
自从淮南王妃醒来,两人方相处了两日,竟觉得十分投契,不再是往日不咸不淡的亲戚关系。
两个孕妇坐着商议了一回今日菜单,顾容安很好运气地遇到了淮南王妃肚子里的孩子伸拳踢腿,特别羡慕地摸了一回人家的胎动,这就消磨去了半日时光。
再回去睡个午觉,一日就过了大半了。
刘荣走后,她从没觉得日子这么好过。
午休起来,有宫女来禀,妙仙真人求见。
顾容安这才记起来妙仙真人一直在给她下饵,若不是出了淮南王妃的事情,她就让阿七去找她了。
顾容安特地换了身见客的衣裳在小厅里见了被封为国师的妙仙真人。
成为国师后,妙仙真人名声大震,更神奇的是她一手相术出神入化,凡是她相过的人,就没有说不准的。再加上妙仙真人能够驯服百兽的神技,越发的引人追捧。
受到洛阳权贵们追捧的妙仙真人看起来与往日并无不同,依然是一身单薄素淡的道袍,面上无喜无悲。
“真人寻我何事?”顾容安让人给妙仙真人上方皇后送来的梅花茶。
“我与太子妃有缘,见你腹中胎儿冤孽缠身,不能视而不见,”妙仙真人妙目半阖,竟有几分观世音的慈悲模样。
冤孽?顾容安一惊又是一怒,她没有掩饰自己的不快,怒道,“真人慎言!”
“太子妃暂且听贫道说几句,”妙仙真人面无波澜,声音依旧平稳,“你腹中孩子前世乃是杀星,造下杀孽无数,是以有冤孽缠身,恐怕会中途夭折,又或殃及父母。”
简直是胡说八道了,顾容安耐心听妙仙把话说完,她倒要看看她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
“淮南王妃出的意外,本该是太子妃的劫难,因你福缘深厚,这才让淮南王妃挡了一劫,”妙仙真人一句话道破淮南王妃跌倒真相。
对外,东宫和淮南王府都统一口径说淮南王妃是自己不慎跌倒,就近去了东宫救治,甚少有人知道是淮南王妃乘了太子妃的肩舆。
妙仙真人这么说,显然是个知情人。
顾容安面色动摇。
妙仙真人乘胜追击,“贫道这里有几道涤尘符,只要太子妃每夜子时服下一剂符水,七日之后就可以为腹中胎儿消去孽债了。”
“真的有用吗?”顾容安犹豫地问,似乎已经被妙仙真人说服。
“心诚则灵,”妙仙真人取出一个锦囊放在桌上,“太子妃自己斟酌。”说完,高冷的妙仙真人就起身走了。
顾容安在她走后,才是伸手想去拿那个锦囊,结果被阿五一巴掌打掉,“公主,这样来路不明的东西你也敢碰!”
顾容安委屈地摸摸手背,眨巴着眼睛看以下犯上的阿五。
“简直是荒唐,”阿五是半分也不信这个妙仙说的话的,真要是高人,哪会来皇宫里招摇。这个所谓的涤尘符,没准儿是害人的东西。
阿五想起刚才妙仙说话时自家公主的神色动摇,只担心顾容安受了蒙蔽,“还诓人喝符水,谁知道这里头是什么玩意。”
“我就好奇看看,”顾容安难得见到阿五泼辣一回,因为妙仙动的怒都忘记了。
“奴婢来看,”阿五一面庆幸阿七那个容易上当的不在,一面打开了妙仙留下的锦囊,里头整整齐齐叠着七张黄符。
放到鼻子下头嗅一嗅,还有朱砂的刺鼻味道。阿五一脸嫌弃,“也不知道有毒没毒。”
“拿去找太医看看有没有不妥,”顾容安一看里头真的是符纸,不免觉得纳闷,难道是在纸上下了药?
听顾容安这么说,阿五就晓得公主是没有上当了,欢快地应了一声,用帕子包起锦囊就去找太医。太医都是现成的,阿五很快就得了结果回来。
“只是寻常的符纸和锦囊,”阿五依然小心用帕子把东西隔离着。
“那就拿去烧了吧,”顾容安托腮,她不太明白妙仙真人闹这一出是为了什么?
巫蛊()
绿趺黄蕊衬瑶华;霜雪林中自一家。
坤宁殿的梅花是宫中一绝;千树白梅凌寒盛放;若不是有暗香袭来;几乎叫人分不清枝头上是雪还是花。
“绿萼梅可以入药;采其花上的雪为药引;虽及不上山中雪的清白;却也有几分灵性。”妙仙真人走在积雪的梅树下,曼声与她的道童说话。
她一身素色道袍,走得轻若惊鸿;雪地上竟只留下浅浅的足迹,与小道童一步一个坑的足印形成鲜明对比。
妙仙真人奉旨到坤宁殿梅林采雪,方皇后也只能放行;让身边的宫女百合领路。本来百合对这个横空出世的妙仙真人原有不满;亲眼见着妙仙真人如此神异,心里微妙的有些敬服起来;能蛊惑得陛下如此信她;也是十分本事了。
大概是寻到了中意的梅树;妙仙真人驻足;捧着檀色小瓮;一手拿着一支小巧白玉如意轻扫花上细雪。她一举一动似有韵律,说出哪里好看;然就是让人移不开目光。
可巧天上又落起雪来,花瓣大小;纷纷扬扬;雪中美人真是如仙如画。
不止是随着妙仙真人来的甘露殿内侍和负责保护妙仙真人的羽林卫看痴了,就是百合也沉醉其中,可这样的美景只存在了半刻,随着妙仙真人一句“此处有异”而结束了。
负责保护妙仙真人的羽林卫听从她的指点,从梅树下挖出了一个穿着皇帝冕服的人偶,人偶身上扎满了银针,寒光闪闪令人心惊。
当即就有人惊叫起来。
梅林闹出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方皇后。
“半夏呢?”得到羽林卫从梅树下挖出人偶的消息,方皇后立刻警觉起来。
“半夏今日不当值,是以奴婢还不曾见着她,”茯苓听方皇后这么问,就明白过来半夏出了问题了。
“奴婢今早遇见过半夏,她说顺妃托她打了一条络子,她送去给顺妃。”有见过半夏的人出声回禀道,“奴婢看见她往太液池那边去了。”
顺妃的住所并不在太液池边上,倒是孙贵妃的琉璃殿在太液池附近。茯苓心里难过,是她疏忽了半夏的异常,竟没有发现半夏生了异心。若说谁最便宜在梅林中动手脚,还不会被怀疑,只有最近时常带着篮子瓦罐到梅林摘花做茶的半夏了。半夏真是糊涂,难道幕后之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