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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求你的?”顾衡玩味地看着老妻带着请求的眼睛。他也知道曹氏没那个心思知道封号意味着什么,是以立刻怀疑上了陆氏,以为是陆氏撺掇了曹氏来求情。
“这个还用蓉娘求我吗?”曹氏理所当然地,“我们都有了,只她一个人没有,那怎么行。蓉娘还怀着我们顾家的孩子呢,怎么能独独漏了她。”
“哈哈,”顾衡笑起来,老妻竟如此单纯,“你以为是小孩子分糖果呢,一人一个啊。”
“为什么不行,你是王爷,你说一声,她们就改口了啊,”曹氏觉得这件事太简单了,就是缺了那张黄纸,她补充道,“你再给媳妇写一个纸就成了。”
顾衡大笑起来,“好,等我给她写一个。”他这话半真半假,目前晋地的实力,还不足以令他称帝。要能给陆氏些敕令,还有得等呢。
“王爷可是答应我了,”曹氏强调,“蓉娘怀着老二呢,受了委屈影响孩子怎么办?”
顾衡自己血脉单薄,最是重视孩子,想想陆氏也不是那么上不得台面,生的安安机灵可爱,如果能再生下个聪慧健康的儿子,他点了头,“等她生了儿子,我就写!”
得到顾衡的保证,曹氏这才满意了,开心地请顾衡吃粽子。
当顾衡看见那一个就有砚台大的粽子,愣了一下,他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粗狂的粽子了。
“里头包的肉馅,三分肥七分痩,熬得软糯流油,”曹氏是按着多年前顾衡的口味来包的,“我记得刚嫁给你那年端午,婆母专门给你包了这个大一个粽子,跟我说你最爱吃这个。第二年我学会了,可惜你没吃到。”
第二年,顾衡就被拉去当兵了。
是的,曾经他就喜欢这种大个头的粽子,吃一个管饱。顾衡记起来,新婚那年的粽子本来是两个人一起分吃的,“我记得你还嫌弃肉粽子腻来着。”所以最后都是进了他的肚子。
“我喜欢吃甜的,”曹氏笑笑,她也想起了当年的日子,然而都是过去了,她剥开层层粽叶,把沉甸甸的粽子放进盘子里,“王爷尝尝还是不是那个味道?”
顾衡拿起筷子,尝了尝,脸上露出怀念的笑容,“是这个味道,跟阿娘做的一样。”
吃着仿佛多年前母亲做的粽子,顾衡回想起了往日的时光,他握住了曹氏的手,头一回开口道歉,“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你。”
曹氏眼眶一红,笑了,“说这个做什么,你来接我们,我就心满意足了,只盼着接下来平安顺遂。”
“你放心,”顾衡温声道。前半生为了权势地位,他造了太多孽,也对不起太多人,趁着还能补偿,就补偿了吧。
撑腰()
到了就寝的时候;曹氏很自觉;率先占领了绣榻;把舒适的大床留给了顾衡。
哪知顾衡并不按套路来;施施然往床上坐了;淡声道;“曹氏过来。”
还给她睡床啊?曹氏给吓了一跳;连连摆手,“王爷我睡这里就好,你个子高;睡这个腿都伸不直,不舒服。”
“你过来睡,”顾衡确实是觉得绣榻短窄睡得不爽;不打算继续为难自己;但也不会把曹氏挤到绣榻去睡,“我们是夫妻;自该睡一张床。”
曹氏惊呆了;她看看顾衡;发现顾衡神色肯定;不像是说着玩儿的。犹自垂死挣扎;“我睡相不好,还是自己睡吧;免得扰了王爷清净。”
顾衡没有说话,只盯着曹氏看。他有点不高兴;自己何曾被人这般嫌弃过。
曹氏觉得自己像是被猛兽盯上一样;瞬间身上的寒毛都直立起来了,后背心发凉,不敢不动,颤巍巍地挪着步子。
好不容易到了床边,顾衡让开位置,“你睡里头。”按规矩,是应该妻妾睡外头的,方便服侍丈夫,然而顾衡担忧曹氏睡外边会掉下床。
曹氏不敢反抗,用了最快的速度,脱鞋上。床,一溜烟躺到了最里面,卷着自己的被子,贴着云母屏风床的云母屏风不动了。好在五月暑气渐生,贴着凉凉的云母屏风也不算太冷。等到顾衡躺上来,曹氏更是大气不敢出,心慌意乱地,听着身旁的动静。
三尺的床,曹氏离得远远地,顾衡只觉得身边空荡荡地,他合上眼,模糊记起了曹氏的名字,“你行大,是叫元娘?”
“是,”曹氏轻声应道。顾衡不说话了,曹氏竖耳听了一会,只听见细微的呼吸声,最后连自己怎么睡过去的都不记得了。
身边的人令人放心,顾衡安安稳稳地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起来神清气爽的。
端午的次日是晋王府设宴,与晋地百官同乐的日子。
王妈妈精心给曹氏准备了一套参加宴席的衣裳。曹氏一贯是不管穿戴的,看王妈妈拿来的衣裳墨蓝配湖绿,不是那些鲜艳靓丽的,就没有多言,配合地展开双臂让侍女换衣。
顾衡在李顺的服侍下穿好了紫色龙纹圆领常服,站在镜子前正衣冠,却从镜子里看见曹氏身上的衣裳。
“怎么穿这个,”顾衡走过去,不悦地看一眼垂首侍立的王妈妈。
王妈妈诚惶诚恐地跪了,“回王爷,夫人不喜艳色。”
艳色?顾衡摩挲着手指,今日大宴,各女眷都是按品着色,曹氏当服紫赴宴。正紫如何艳了,准备了一身蓝绿给曹氏,不过是刁奴欺主罢了。他淡笑,“你们夫人的翟衣呢?”
王妈妈心里一慌,忙道,“夫人的翟衣还未制成。”
曹氏不懂自己身上的衣裳有何不好,却也没有插话,听见王爷喊了一声,“李顺。”然后那个接他们进府的王府内侍官答应一声,笑眯眯地转身出去了。
“先用膳,”顾衡一扯曹氏衣袖,出了内室。
主人都走了,奴婢们也都鱼贯而出,唯独王妈妈趴伏在地上,涔涔地冒着冷汗,她只能期待司制所没能把曹氏的翟衣制作出来。
可惜司制所的刘内侍是个妙人,亲自带着曹氏的翟衣来请罪,“衣裳三日前就制好了。只是奴婢以为长寿殿会自己来取,就没有及时来送。还望王爷和夫人恕罪。”
曹氏看顾衡只是用勺子舀着粥不说话,见她望去,对她轻轻点头。曹氏灵光一闪,壮着胆子道,“没事没事。”
“谢夫人大度不怪,”刘内侍一脸感激地叩首道谢。
头一回有人这么跪她,曹氏有些慌,她偷眼看见顾衡微微笑了,搁下勺子,“往后办差经心着些。”
刘内侍急忙叩首表忠心。曹夫人有王爷护着,怕是不能小觑了。
李顺出去一趟,还把顾衡的亲王礼服带来了,得了顾衡一个嘉许的眼神。
所以当顾衡携着曹氏出现在宴席上时,惊得朱氏打翻了酒杯。她把气得发颤的手藏在袖子里,顶着四面投来的各色目光,站起身来迎接顾衡“王爷。”
又憋屈地叫了曹氏一声,“姐姐。”
一个端午宴,曹氏本来无须着钗钿翟衣的大礼服,像朱氏一样穿连裳大袖的正紫礼服,戴九花点翠金钗也就够了。朱氏偏偏耍了小心机,让王妈妈给曹氏准备了绿色衣裳,与曹氏国夫人的品级不符也就罢了,时下小妾偏室还有个别称绿衣人。
没想到顾衡为曹氏撑腰,叫曹氏换了翟衣,自己也穿了正式礼服,这可不就明晃晃地打了朱氏的脸。三人站在一起,朱氏那身正紫反而成了笑话。
陆氏看见婆母和晋王都穿了大礼服,心情愉悦地弯了唇,这才是原配夫妻呢。顾容安也看懂了祖父为阿婆撑腰的意思,觉得自家也不是完全被动挨打,越发打定了主意要抱紧了祖父的大腿。
等到顾衡体贴地扶着曹氏让她右手旁坐了,朱氏才稍微觉得气顺些,幸好王爷没有彻底下了她的面子。朱氏知道顾衡是恼了自己的小动作,暂时不敢妄动,待顾衡举起酒杯祝酒,“愿天下安康,诸君长岁。”
她才温驯地举起酒杯,“长乐无极,平心顺喜。”
曹氏急忙跟着朱氏举杯,她不会说漂亮话,怕露怯,只是微笑。这种标准式微笑是媳妇教她的,可应付多种场合。
席上众人也纷纷举杯,暗自考量着晋王在两位夫人间维持的微妙平衡,可是一望坐在左首的新任世子,大多数人的心瞬间偏了。
昨天款待天使的酒宴是顾大郎第一次在晋王府属臣面前亮相,今天却是第一次在整个晋地数得上名号的官员面前亮相,其压力之大可想而之。
他努力挺直了腰杆,收腹沉肩,保持在最好的仪态上。表情上还要悠闲自得,不能露出勉强来,做好一个绣花枕头,也是十分累人的。
好在效果喜人,就连朱家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个野种长了一张好皮相,他还长得硕长康健,看来世子之位是稳稳的了。
“这是我的长子昭明,”顾衡满意地将顾大郎介绍给众人,尤其重点推介给他的心腹之人,“大郎叫叔父。”
晋地最大的军队正义军是晋王亲自统领,下设马军都指挥使和步军都指挥使,余下厢、军、指挥、都,人马依次递减。首先被顾衡提点出来的就是正义军马军都指挥使,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顾大郎于是从容站起来,冲那个一脸忠厚的中年男人作揖道,“小侄拜见叔父。”
顾大郎不记得了,曹氏却认出来这是顾衡的结拜兄弟张忠义,当初就是他回乡说与顾衡失散的。
张忠义觉得曹氏投在他身上的目光令他难安,满脸羞愧地摆手,“世子不必多礼。”当年的事他一直有愧,接了母亲弟妹,就匆匆回来了。怕露了顾衡行迹,他只嘱咐了当地官吏照顾着顾家些。
“嫂子,”张忠义不敢看曹氏,他出来时没有娶妻,当初曹氏可没少帮他照看家中老母。
被人合伙欺骗,曹氏不是不难过的,她目光落在张忠义身旁的妻子身上,是个圆脸的温和妇人,一脸福相。曹氏微微笑着,“弟妹好福气。”
张忠义是发迹后才娶的妻子,只是个乡绅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