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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好极了,像剥了壳的鸡蛋。曹娉婷别提有多羡慕了,只是她拿她截留的那颗药去药店问了,竟是没有人知道那药是怎么制成的。
侄孙女不争气,曹氏恨铁不成钢也没办法了,“罢了,路是你自己选的,将来就算磨破了脚,也不要后悔。”
曹娉婷哭声稍歇,不,她是不会后悔的。
“余姚,你又是为什么?”曹氏对朱氏一系真是没有好印象,也就顾容婉叫人看得上眼。
宋欣宜弱弱地抹着泪,“回皇后的话,我的裙子被人弄脏了,无奈去换衣裳,不小心走错了地方,哪想到睿王并非正人君子”
“好了,余姚你起来罢,”曹氏令人扶起宋欣宜,“可怜见的,这事是睿王理亏,你放心,陛下会为你做主的。”
“多谢皇后和陛下为我做主,”宋欣宜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过了关,收了眼泪,隐蔽而得意地看了还跪着的曹娉婷一眼。
曹娉婷恨恨地咬了咬牙,姑祖母就是太好骗了。
“你先回住所好生养着,”曹氏这是变相地给宋欣宜禁了足,“若是有精神就绣绣嫁妆。”
宋欣宜听见绣嫁妆,喜色一闪而过,低声答应了。
曹氏这才让曹娉婷起来,“娉婷也不要回家了,跟着余姚一起住,出了这样的事,不论如何你们是要一起嫁过去了。”
她拉过两人的手合在一起,“只盼你们姐妹能够相互扶持,相亲相爱才好。”
顶着曹皇后慈爱的目光,两人假假一笑,点头答应了。
“阿婆真的相信宋欣宜的话啊?”那俩人一走,顾容安就从一扇大理石屏风后头转了出来。她是没想到宋欣宜居然能理直气壮把自己当被强迫的受害人了。脸皮有城墙拐角那么厚了。
“哼,都当我是傻子呢,两人一句实话都没有,”曹氏见了宝贝孙女是一点气都没有了,好好的正道不走,走歪门邪道的人不值得她生气。
阿婆是练出来了啊,刚才那说辞一套一套的,虽然她没能看见那两人的表情,她也能想到两人的脸色肯定也很精彩。
顾容安笑起来,她在曹氏身边坐下,笑嘻嘻道,“她们才是真的傻子。”曹娉婷她已经不打算收拾了,哪知道她自己要往火坑里跳,自己上赶着作死,她是不会好心阻止的。
“唉,图个什么呢,晋阳又不是没有好儿郎,”曹氏放心地摸摸自家安安的头,还是安安最乖,“我的安安可有中意的了?”
邺国太子提亲给曹氏带来了很大的急迫感,她冥冥之中有种预感,如果不尽快给安安定下一门亲事,恐怕最后会是安安嫁去邺国啊。
“阿婆做什么又问这个,”顾容安脸上有些不自在的红,她没想到阿婆宴后说的有事问她是这个事,她还以为是要问她为什么让宫女给宋欣宜和睿王泼酒呢。
用承运殿的宫女做下这件事,暴露的风险其实是很大的,但她就没想着能够瞒得住,本来就是临时起意,有破绽才符合她一贯的直率呀。
“我怕你祖父会让你嫁去邺国,”曹氏对顾衡曾经的许诺不是很相信,她决定先下手为强,“你说那王珝怎么样?”
“王珝不错啊,是个君子,”顾容安回答,不等曹氏高兴,她就做了补充,“阿婉很喜欢他。”
曹氏都愣了,“阿婉喜欢王珝?”
“我看他们还是两情相悦呢,”顾容安笑道,摇摇曹氏的胳膊,“阿婆你要帮帮阿婉呀。”
曹氏被她摇得头昏,无奈答应了,“阿婉有了归宿,那你呢?”除了王珝,晋阳也还是有很多优秀的小郎君的。曹氏满怀期待。
“阿婆,若是我想要嫁去邺国呢?”顾容安知道刘荣的事早晚得交代,她趁机就提了提。
“不成!”曹氏一下子炸了。
顾容安没想到阿婆态度如此激烈,她缩了缩脖子,小小声地问,“为什么呀?”
“邺国那么远不说,那个太子可不是什么好人!”曹氏深怕乖巧懂事的安安被那邺国太子的表面形象所骗,加重了语气,“他原本是有未婚妻的,可为了退婚,竟然提着刀杀进了人家家里,逼着人家小娘子退婚!最后那小娘子坏了名声,只能嫁给别人做妾了。你说他可恶不可恶!”
曹氏在席上就使人去打听求娶安安的两个别国皇子究竟是什么为人了,睿王还算一般,没有传出什么恶名,那个邺国太子却是有个强行退亲的污点。
被顾衡停妻再娶的曹氏最恨的就是这种不受婚姻之盟的男人,她顿时就决定收回觉得邺国太子长得好的结论,人心坏了,皮相长得好也是恶。
“就这样的人,居然想娶你!”曹氏很生气。
“别气别气,”顾容安抚着曹氏的背,给她顺顺气,小心翼翼地给刘荣解释一下,“也许有什么误会呢,我听说是他那个未婚妻不守妇道,跟他兄长有私情。”
不是她盲目相信刘荣,其实是上辈子那昭烈太子妃就与刘裕有私。那昭烈太子妃顶着前太子妃的名头住在宫里,其实谁都知道她跟皇帝有一腿。哼,居然还吃她的醋呢,她失宠的时候没少受昭烈太子妃的气。
最重要的是,昭烈太子妃有一个儿子顺王,对外头说是昭烈太子的遗腹子,其实照她看刘裕对顺王的态度,很明显所谓的遗腹子是刘裕的种。昭烈太子真是很可怜了,太子之位被人夺了就罢了,就连嗣子都是仇人的血脉。
想到这,顾容安就对刘荣充满怜爱,她要不是遇上她,这辈子恐怕也是一样的悲惨。
“不管他有没有误会,我是不同意你嫁去别国的,”曹氏说着,语气变得迟疑,“安安,莫非你”
“我觉得太子很好,”顾容安低下头,脸慢慢地红了,“其实我在上元夜遇到过他,他和小八比了一场剑,小八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他穿着一身黑衣,英武不凡,跟我见过的所有男子都不一样。后来我们又遇见了两次,真像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曹氏听她充满少女情怀的叙述,脸上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看样子安安的一颗芳心是落在邺国太子身上了。这可怎么办?愁啊。
“他来求娶,我是很高兴的,”顾容安说着微微笑起来。全然忘记了之前不肯嫁人的恐婚患者是谁。
她前头说的话都是真假参半,遇是遇到了,却不是偶遇,她当时还觉得刘荣烦人呢。只有这句他来求娶,她是真的高兴,简直是忽如一夜春风来,打从心底都开出花儿来了。晋国的仇人都清理干净了,她也可以安心嫁人了。
曹氏沉默了,她想起了自己,当初她阿耶也是不答应她嫁,她还不是犟着要嫁。
“阿婆放心,其实洛阳里晋阳不远呢,我骑着小红日行千里,一天就可以回来了,”顾容安把当初刘荣用来说服她的话,改了改用来说服曹氏。
“你不要说,让我想想,”曹氏头疼,这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就想得那么长远了,安安究竟是多中意邺国太子啊。不成,她得去找儿子媳妇商量商量。
顾容安乖乖闭了嘴,为了嫁人也真是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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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余姚乡君被许给燕国睿王为侧妃,长乐伯嫡长孙女曹氏作为媵妾陪嫁的旨意就传了出来。
一时引起诸多猜测,曹皇后娘家侄孙女居然是玉夫人女儿的陪嫁,皇帝陛下这究竟是什么态度呢?难道朱昭仪又复宠了?
不过这个消息还是比不上邺国太子再三求娶湖阳公主的事来的令人瞩目。盖因湖阳公主在民间声望极高,百姓们多不希望湖阳公主去联姻,那么好的公主,当然是应该嫁给本国人啊。
为了娶到心上人,刘荣也很是努力的,别国来的使臣都在几日内走了,就连睿王也回去准备迎亲了,他还住在别馆不肯走。日日都要进宫到顾衡跟前消磨一段时光。
顾衡很喜欢下棋,刘荣每次进宫都陪着顾衡手谈几局,他很懂得讨未来祖父的欢心,棋盘上每每与未来祖父厮杀得难分难解,让顾衡过足了瘾,他再不露痕迹地输了。下过几次棋过后,顾衡再看他就犹如看自家子侄一般了。
顾大郎那里刘荣也没有落下,然而未来岳父很坚决,就是不肯见他,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不断地给东宫送礼。然而暴露了要娶人家掌上明珠的意图以后,人家连礼都不肯收了。刘荣他本人想要进东宫都没有任何办法。
好在还有胳膊肘朝外拐的顾容安,时常让阿六把消息传给阿三,再由阿三传给刘荣。
所以刘荣就能及时知道昨天他送去东宫的古墨其实未来岳父很喜欢,书画大家荣瑞的书画不要再送了,因为荣瑞好色,未来岳母不喜欢。
就这样磨了八、九天,顾衡最先终于松口了。
许嫁()
顾衡是在莲湖画舫上见的刘荣;没有带官员僚属;只有顾大郎作陪。
彼时六月荷花盛开;莲叶田田;水面清圆;风荷亭亭;香远益清。实是再好不过的风景了。
“茂之认为此景如何?”顾衡立在船头;看着这片属于自己的美景,心里不是不得意的。
“甚美,”刘荣嗅着湖面上迎面扑来的带着水汽的莲香;露出恰到好处的赞叹之色。
“那比之洛阳皇宫呢?”顾衡爽朗地笑着问。洛阳皇宫他是没机会一见了,当年归顺李唐,倒是去了长安受封。他见长安的皇宫已然失了龙气;早没了传说中的锦绣辉煌;显出江河日下的颓唐来,于是渐渐生了野望。
“洛阳也有个太液池;流经西宫的部分叫做咸池;可以泛舟;穿过东宫的部分因种了荷花;则叫做芙蓉池;”刘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介绍起洛阳的太液池来;“只是芙蓉池狭长,不及莲湖宽阔浩瀚;令人心胸开阔。”
太子殿下很狡猾的;先说洛阳有太液池,贯穿皇宫东西,这就是隐晦地说洛阳皇宫比晋阳皇宫大,又说芙蓉池狭长,不及莲湖浩瀚,则是暗示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