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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婚完后,接下来,便是众人献礼了。
轮到南齐太子献礼时,由于长孙泓腿脚还不利索,正德帝恩准他不必到大殿中来,只让秦将军将南齐的贺礼呈上来。而正德帝此举,虽是体恤,但却无时不在提醒众人南齐太子受伤一事,果然在场众人又忍不住将视线瞟向南齐太子。
长孙泓心中冷笑,面上多谢了大邺皇帝体恤,然后看了眼皇子席位中的萧令殊一眼,突然说道:“当日来京之前,孤之皇父曾对孤道,他极为想念三十年前乔装打扮到大邺游玩的南瑶公主,后来却听说南瑶公主在京中消失,那时正好是……”
在场众人原本还不知道长孙泓是何意,等当听到长孙泓将南瑶公主失踪的准确时间道来时,大殿中有很多人眉心一跳,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特别是当发现长孙泓的目光频频往皇子席那边瞟去时,不由得头皮发麻。
长孙泓目光直直地看着正德帝,又道:“听说当年的长孙贵妃进宫之日……”
“太子殿下!”秦将军突然出声,青着脸道:“您喝醉了!”
秦将军这一喝声响起,大殿内诸人皆忍不住低下头,而正德帝神色冷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长孙泓有些得意,徐徐地看了眼殿内诸人,倒是没有再纠缠,顺着秦将军的话,说道:“孤确实是醉了。”
殿内一片沉默。
正当那种沉默压在众人心头时,突然一道嗤笑声响起,在安静的大殿中极为刺耳。众人抬头,循声望去,正好见到齐王朝长孙泓嘿嘿笑着,一看他这种浑样,不知为何,殿内所有人都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觉得今天这熊货真是可爱得紧。
当下便听得齐王道:“长孙太子这话真是可笑,你们南齐的公主不见了,关咱们什么事情?而且你提长孙贵妃作甚?长孙贵妃可是京城长孙家的女儿,与你们南齐有何干系?难道天下姓长孙氏的都是你们南齐的皇室之人不成?你们南齐皇帝因为看不住个公主,便想胡乱地认一个?哎,就算要挑拨离间,也找个好一点的借口,这没凭没据的,就是你自己在说罢了,你们不会是瞧上我五哥优秀能干,想与他认个亲吧?我知道我五哥能干,没想到能干到让你们南齐都想来拉关系。算啦,我们大邺的皇子怎么会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呢?胡乱认亲是不对的,趁现在天还没黑,长孙太子别随便做梦比较好,喝醉了就回去洗洗睡吧……”
众人憋着笑,听着齐王胡搅蛮缠,然后再看被无辜牵扯进来的晋王,脸色都未变一下,仿佛没听到殿中人的话,正低首给不知道何时爬到他膝上坐着的小娃娃剥果子呢。再看那小娃娃,唇红齿白极是漂亮,伸出胖乎乎的小爪子接过父亲剥来的果子,然后举起小手去喂他,可惜男人显然不想吃被他抓烂了的果子。
正德帝也看过去,发现坐在萧令殊怀里的小家伙,眼神变得柔和,然后看向南齐太子的视线颇为犀利。长孙泓说这种似是而非的话,不过是想让人质疑萧令殊的身份,打击一下他,顺便恶心一下正德帝。不管怎么说,萧令殊是皇室血脉,群臣就算疑上长孙贵妃的身份,也不敢说什么,人家老子都没说什么,你敢说么?且人都死了,死无对证的,自然是活着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南齐太子蠢蛋一个。
这是众人对长孙泓现在的看法,继软蛋太子后,又多了个外号,蠢蛋太子。
其他人也发现了正德帝望来的眼神,是极柔和的,不过却误会了正德帝那眼神给予的对象,还以为皇帝是维护晋王的,当下更不敢深想了。
最后这事被秦将军以“他们太子喝醉了,胡言乱语”为由揭了过去,只是众人怎么想,那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这事,使得气氛被破坏不少,接下来的事情也是走程序一般,只是碍于正德帝,众人都伴做出喜庆的模样,直到未时宴会散去。
走出宫门的这一段路,阿宝隐约发现很多隐晦的视线,虽说先前长孙泓那席话恶心人,但仍是让众人难免不会产生臆想,这好比那些空穴来风的流言,可能大伙都知道也许不是真的,可是当遇到流言的正主时,会忍不住多瞧上几眼。
阿宝尽量无视了,而萧令殊根本从头到尾都没关注,让阿宝不禁生起一股敬佩,为他的豁达欢喜。
尚未走到宫门,便见有一位太监小跑着过来,朝萧令殊行了礼后,笑道:“晋王殿下,太子殿下请您与晋王妃等去东宫一趟。”
众人此时也看清这来请晋王的太监是太子身边的太监,顿时有些明白了,太子叫晋王夫妻去东宫,不过是表明他的态度,也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他们,他对晋王依如既然的信任如昔,断不会因为长孙泓的胡言乱语而有所改变。
“太子哥哥只叫了五哥,没叫本王吗?难道太子哥哥就这么待弟弟的?”齐王的声音响起。
那太监马上陪笑道:“齐王殿下说笑下,若您想找太子殿下,随时可以去东宫!若是殿下不忙的话,也可与晋王殿下及王妃一起去东宫,太子殿下已让人备着醒酒汤了。”
听到这话,众人如何不知道这太监是在讽刺南齐太子“醉酒”呢,万寿宴如此隆重,即便是饮酒,也是浅尝止,就生怕一个不小心喝高了,御前失仪。所以醒酒汤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在众人的注目下,晋王一家兼齐王夫妻直接往东宫而去。
走在前头的贤王等人自然也看到了全过程,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离开后,方各自携着妻儿离开。
贤王上了马车后,便沉声对贤王妃道:“这是怎么回事?岳父不是说会愿为父皇分忧吗?”
比起贤王心里的烦躁,贤王妃接受了这事后,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心里十分平静,说道:“臣妾也不知,恐怕这事还得去问一下母妃和我爹。或者,这事是太妃亲自应允的?”贤王妃沉吟会儿,“莫不是平王世子妃?”
不怪她会想到江凌薇,她对江凌薇的感觉极是复杂,不说这辈子她与江凌薇互换了丈夫的事情,单是江凌薇所展现的心智手段,就让她自叹弗如。或许,人过得怎么样,并未与她的身份有关,而是与她的性格有关。上辈子的江凌薇,是天命皇后,这辈子的江凌薇嫁给了平王世子,已不再是天命皇后,却仍是能将坏棋走成了好棋,让她不得不佩服,甚至隐隐有些羡慕。
所以,若是谁能有这能耐让平王太妃改变主意,答应让亲孙女去和亲,那么非江凌薇莫属了。而让她还有如此猜测的,便是知晓平王妃的为人,江凌薇嫁到平王府后,平王妃一定会有所动作,平王妃母女与江凌薇的关系可不好,直到现在,平王府仍是在江凌薇管家,平王妃不过是个摆设罢了,能做到这程度,江凌薇实则可怕。乐宁公主的性格也实在是算不得好,估计也不少与江凌薇作对,江凌薇出手对付她也说得过去。
经她分析,贤王也想起了平王世子妃与平王妃这对婆媳不合的事情,而且平王太妃最为偏爱孙媳妇,这是京中所有人皆知的事情,若是平王世子妃也参了一脚……
贤王皱起眉头,慢慢地摸着板指,想着拉笼平王世子的可能性。平王虽然好色了点儿,但他只忠心皇上,哪个皇子都不沾,与太子也保持一定距离,此人不好拉拢,倒不如拉拢蠢体的平王世子。
贤王妃抱着昏昏欲睡的儿子,为他调整了下睡姿,看了眼正在思索的男人,心头又泛起一股涩涩的难受感。
不是自己的,强求也强求不来。而在她打算放弃时,却发现这个男人隐藏在温和表相下的野心,并不愿意放弃,对那位子越发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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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您为何要当着大邺文武百官之面说那种话?”
回到国宾驿馆后,秦将军便有些气急败坏,想问问这蠢太子到底在想什么,就算想要膈应恶心大邺皇帝,怎么能做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这不是连他们南齐也恶心到了么?谁不知道百年前长孙氏和萧氏那点儿破事情?
“孤做什么由得你质疑?”长孙泓哼了一声,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晋王不识抬举,孤是要毁了他,你有何意见?”
秦将军吃惊地看着他,半晌说道:“晋王此人不好对付,还望殿下三思。”难道就因为想毁了晋王,要搭上南齐的名声?秦将军甚至不敢想象他们南齐的公主竟然会跑来大邺给大邺皇帝当妃子的事情,这不是说南齐的长公不自爱,隐姓埋名也要给仇人当小妾么?恶心的是南齐好不好?!
长孙泓不知道秦将军的腹诽,又道:“你说,这回会有多少人质疑晋王的身份?”
不管有多少人,只要大邺皇帝否认这件事情,对晋王都没影响,白费劲罢了。秦将军心中冷冷一笑,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这么个蠢太子,绝对会让自己蠢死。
接着,秦将军发现蠢太子还能做出更蠢的事情,因为他要动用南齐埋在大邺的探子,除去晋王。
“为何一定要除去晋王?留着他也无甚大碍。”秦将军道,他宁愿太子想要除去的是大邺皇帝和太子,这样他还会觉得他就算蠢了点儿,还有个宏远目标,算是个闪光点。
“自然是他的身份玷辱了长孙氏,死不足惜。”长孙泓说得冠冕堂皇,心里想的却是晋王对他的污辱,在他心里,他失足落马,伤了男…根之事,都是晋王干的。不用证据,男人偶尔的第六感也是十分灵验的。
秦将军顿时不说话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怨不得皇上要放弃太子,恐怕太子此行还是皇帝安排的,或许会直接让太子意外死在大邺,然后才好与大邺谈判开战……
如此一想,心中顿时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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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公府里,古馨愉伏跪在母亲膝上,闷闷的声音道:“娘亲,您就成全了女儿吧,女儿真的喜欢……”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