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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要给顾正钦解释的某人一路上光顾着看县城了，距离上次来县城隔了两辈子，看什么都新鲜。
毕竟时间也只隔了三年，十分钟后沈慧就找回了感觉，看什么都没了兴趣。
“二桥路到了！”拐过一个路口，顾正钦说道。
二桥路都是高门大院，住的都是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白天大人都上班去了，路口聚集着几个脏兮兮的毛孩子，看到两个陌生人也不怕，歪着脑袋打量了几眼，看不出什么又收回了视线和小伙伴们玩起来。
沈慧站定，她也只记得住在二桥路，具体是几还真记不清楚了。
“你不知道几？”顾正钦入伍当的就是侦察兵，现在依然带着侦察连，一眼就看出沈慧的犹豫了。
“呃，我不记得了，找个人问问吧！”沈慧很干脆的承认了。
说起来，这个消息还是后来离婚后小弟找过来闲谈时无意中透露出来的。
那时，阿聪的腿已经断了，说起这个事的时候是他腿断之后最高兴的一次了，也难怪，虽然没能亲手报仇，但听到仇人没有好下场总是有几分痛快的。
沈慧也在无意中记下了，现在，她要找到那个小男孩，确认清楚。
顾正钦点点头，恰好迎面走来一个四五岁还流着鼻涕的小男孩，身上沾了一层灰，白瞎了一身好衣服。
“小弟弟，姐姐问你个事儿，你要是答得好呢，姐姐给你颗糖！”沈慧说着摊开手心，赫然是一颗指甲盖大小的晶黄色糖块，连个糖纸都没有，依然将小男孩引得流口水。
“好，你问吧！”小男孩一边流着哈喇子，一边说道，眼睛不离沈慧手心的那颗糖果。
“你们这附近有一家姓吕的吗？他们家有个小男孩叫二蛋的。”
“你是谁？你找我有啥事？”小男孩一听二蛋，抬起脑袋用袖子抹了把鼻涕说道。
闻言，沈慧眼睛不禁一眯，掩藏住眼睛里的厌恶和恶意，看向小男孩，别说，这一仔细看，眉眼间还真像，视线看向穿着棉衣的胳膊，可惜不能搞点儿他的血，不然就更有把握了。
一边的顾正钦却突然回头看向沈慧，虽然沈慧身有的动作以及言语暗示，但他本能的感觉到了她身上散发的厌恶和恶意，不觉看向小男孩，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不过，他的视线也一直停在了沈慧身上。
沈慧忍着恶心，将手里的糖块递给小男孩，笑道，“原来小弟弟就是吕家二蛋呀！姐姐想找你妈妈换点儿糖票，你妈妈在家吗？”
二蛋摇摇头，眨巴着眼睛道，“我妈妈去供销社上班啦，她家，不过，姐姐你可以去我家等！”
嘴里还吸溜吸溜的，一脸渴求得看着沈慧，沈慧嘴角一抽，这小屁孩哪是想请她回家坐坐呀，分明是还想吃糖！
“没关系，姐姐刚好也要去供销社，顺便就能找你妈妈了。”
这时，一辆气派的小汽车开进了二桥路，看着越来越近的小汽车，视线又滑过弯着腰捡地上石子的二蛋，沈慧心里突然涌起一个大胆的念头来，她现在只要轻轻一推，世上从此就没有二蛋了。
只要想到上辈子沈聪断腿后受尽的折磨，只要想到沈聪明明成绩很好却不得不放弃高考成为一个捡破烂的，沈慧就恨得咬牙切齿，他毁了沈聪，她毁了他儿子，再公平不过了！
想像着那个人痛失爱子却不能表现出来，沈慧就觉得心里一阵畅快，想到他们可能再一次铤而走险，要是不巧的被发现，那就更有趣了！
这样才算是偿尽了上辈子打断沈聪腿的代价！
一直着沈慧的顾正钦立刻就发现了她的异常以及眼中隐晦的杀机，大步走过来，一把抓着她伸了一半的手，低喝道，“沈慧！”
沈慧抬起头，午后的阳光照的她看不清顾正钦，但却一下子清醒过来。
二蛋要是死了，她这辈子也完了！
一旁的二蛋捡好了石子，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大哥哥和大姐姐，“你们怎么了？”
顾正钦看眼沈慧，温声道，“这个姐姐身体有些不舒服，哥哥先带她走了！”
二蛋去找小伙伴玩了，沈慧和顾正钦也出了二桥路，一路两人无话，顾正钦认识路，两人很快就到了供销社。
进门前，沈慧被顾正钦拉住了，“你跟我来！”
“什么事？”两人在供销社不远处的巷子口站住。
“你跟那个小男孩，家有仇？”本想说小男孩，可这明显不可能，说是小男孩的家人吧也觉得不太对，沈慧连县城的路都不认识，咋可能认识那小男孩一家呢？
“跟二蛋没仇，他们家更没仇！”沈慧大直视着他的眼睛大方方的说道。
这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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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心软（）
“那你——”顾正钦皱着眉头打量着沈慧，在看到她撇头瞬间眼睛里的仇恨时，立刻扳正她的肩膀，说道，“说实话！”
她之前在二桥路的杀机是真实存在的，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放手！”沈慧怒道。
“说实话！”
沈慧猛地抬头看向他，在注意到他的眼睛也看着她时，迅速扭动肩膀，谁知顾正钦的手纹丝不动，沈慧气急，抬脚跺了上去，顾正钦皱紧眉头，依然不松手。
“你给我放手！”
“沈慧，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没什么好说的！”沈慧偏过头，不想看顾正钦。
沈慧气急没有收住声音，往供销社来的人纷纷看过来，顾正钦松开手转而拉住沈慧的手强行将人拉进巷子里。
沈慧鼓着嘴，不想走，可身体还是被顾正钦拉着往前，最后一头撞在他坚实的背上，光滑白皙的额头上当即红了一块。
顾正钦转过身，视线滑过那一块红迹，强行转了目光，“沈慧，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沈慧撇过脸，不想说也没办法说。
顾正钦看着她倔强的侧脸，吐出一口气，松开手看着对面的房屋，沉吟道，“我刚才都看到了！”
他似乎没想听到沈慧的回答，自顾自的说道，“你想杀了那个二蛋！”
“我不知道你跟二蛋的啥人有仇，但是，沈慧，你要知道，杀人偿命！”
“何况，二蛋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他知道啥，他的家人犯错，也不应该惩罚到他身上！”
沈慧抬起头，冷笑，“顾正钦，要是你的腿被他亲爹打断，你爹娘被他亲爹拉出去游街、批斗，你还能说出这番话吗？”
顾正钦一愣，随即皱起眉头，沈家上下三代他都调查的清清楚楚，四个人都好好地，而且他们家是贫农成分，拉出去游街批斗更是不可能的。
半响，顾正钦答道，“我不知道。但是我绝不会因此而赔上自己的生命和前途。”
“我不是你，我做不到！”沈慧转过头，沈聪的一生都被毁了，要是这么容易就原谅了，他们的公道又该谁来偿还。
顾正钦叹口气，看着她红了的眼角，心里一软，将人转过来，看着她的眼睛，温声道，“好了，你别哭，我不问了。但是，沈慧，你不要拿自己的前途不当回事儿，我虽然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我知道他一定不值得你搭上自己的前途！”
“你还有爹娘、还有沈聪、还有我，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这才是你的生活，你明白吗？”
说完将人拥进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就像小时候被大孩子欺负了，他娘安慰他时那样。
沈慧趴在顾正钦的怀里哭了一场，将心里的不平和委屈释放了，这才感觉心情好了不少。
边擦干眼泪边反思，她确实有些冲动了，她怎么能将火气发在一个不足五岁的小孩身上，该得到报应的人反而完好无缺。
“对不起，我冲动了！以后不会这样了！”半响，沈慧抬起头认真说道。
“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没啥不能说的，你要是还是放不下心结，你告诉我是谁，走前我帮你揍他一顿！”顾正钦瞄到红红的眼睛，心一软，话就脱口而出。
说完不禁有些后悔了，他一个当兵的应该是为人民服务……
“真的？”沈慧惊讶的问道，这要是被捅到部队，可就是犯错，要记过的。
看到那一双水洗过的清凉的眸子，顾正钦的后悔不翼而飞，他点点头，“我们做的小心些，不会被人发现的。”
看沈慧的样子，这件事在她心里很久了，要是能让她先发些一下，也免得哪天真的想不开干傻事。
沈慧点点头，第一次真诚的队顾正钦道，“谢谢你！”
顾正钦恢复了板正的严肃脸，几不可见的点点头，见她额头上的那块红色痕迹已经消了，便道，“走吧，还要买东西！”
沈慧揉揉眼跟上顾正钦。
供销社里每个货柜前都排起了一个大大长队，两人在一片人少的地方停下。
顾正钦拿出他带来的票和票本以及一沓子整齐的十块的钱，沈慧也拿出她的票和钱，末了说道，“我们先去买表吧！”
这时候她也知道了，这块表是给她的彩礼。
顾正钦没意见，先买什么都一样，“要不你去买表，我先去卖布那儿排队？”
沈慧摇头，给他买表他不去咋行？
“我没用过表，不会挑！”
顾正钦一想也是，两人遂拿着表票往卖表的柜台走去。
柜台后面是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热情的招呼，“两位是来买表的吧，这里的几款都是才进的，最适合现在的年轻人带。”
说着话眼睛不时地往顾正钦身上扫，一身草绿色的军装，一米八七的大高个，俊美的五官，走到哪儿都是众人的焦点。
小姑娘只看了两眼就脸红不已，又见两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