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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多半和我有一样的感悟。
有人拉着我去炒期货,亏了很多,我在合作项目的账务里做手脚,在各个方面想法设法捞钱好将空白补回去,这种永无止尽的缝补几乎扩大成了一个黑洞。
我和詹东圳的婚礼订在了十二月。婚期的临近并没有冲散那个黑洞隐隐带给我的阴霾。
东窗事发那天,我瞬间觉得天崩地裂。我知道不但我会坐牢,而且海润也完了。
父亲知道真相以后非但没有像往常那般骂我,反倒握住我的手说:“写晴,爸爸知道你为了写意和她妈妈的事情一直怨恨我,所以从小不是你不想听话,而是爸爸对不起你,让你生气,是爸爸有错在先,让你这么难受。于是你觉得自己越坏,对我就是越大的报复。真的,是爸爸的错。”
我潸然泪下。
父亲叫来厉择良,就我们三个人在办公室里。
爸爸说:“择良,子不教父之过,写晴无论做了什么,都是我的责任。我知道你和写意好,你就看在写意的面子上,放过写晴。”
“爸爸!”我哭着叫他。
父亲拍拍我,继续对他说:“写晴还有几天就要当新娘了,如今她捅的一切篓子,都由我一个人承担。”
“其实,”厉择良说:“沈叔叔,我们还可以……”
“没有其他方法,除非你愿意毁了你哥哥的心血,将厉氏拖下水。”父亲笑笑摇了摇头,“不值得,记住,这不值得。你是商人,不是慈善家。如今有没有海润并不重要,我有两个女儿,这是我今生最珍贵的财富。写晴有东圳,写意有你,而只要你们两家都好好的,我就很满意了。”
厉择良沉默不语。
待他离开的时候,父亲突然叫住他,“择良!”
他回身,站定。
父亲说:“我们的这些话,希望不要让第四个人知道,对写晴的将来不好。而且尤其不能告诉写意,请你什么都不要跟她说,她还是个孩子,不可能明白这些事情。要是她知道我为写晴做出这些,肯定会更不喜欢她。”
厉择良神『色』一怔,许久才凝重地点头。
“你保证?”父亲追问。
“我保证。”他缓缓说。
一诺千金。
父亲笑了,“你明天替我去德国看看她,行不行?”
“这……我怕走不开。”
“去吧,这里有我。”
我那个时候就应该预感到什么。
直到第二天夜里,我推开书房看到父亲冰冷的尸体,才恍然明白昨日那些话原来是决别。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爸爸。他那么爱我,我以前怎么还会怀疑他对我的爱呢?我伤心的发疯,却不敢对任何人说。我和厉择良都答应过他,不能说,不能说,不能说……
我戴着孝,看着那身为婚礼准备的礼服,倏地就觉得讽刺,谁还有心思结婚。可是为了父亲的意愿,我们明天还是得去注册,草草地登个记便了事。
然后突然就接到另一个消息——写意『自杀』了。
我永远记得詹东圳听到这句话时的表情,他那张白皙的脸瞬间失去所有的血『色』,就像一张薄薄的白纸,随即又被一片青黑覆盖。
写意妈妈哭得几乎要昏死过去,她从没出过国,立刻去申请护照和签证也要等好几天。究竟那边是什么情况,没有人知道,连厉择良也联系不上。
他说:“我去看看写意。”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坚决。
我说:“不准!我死也不准!”
他看着我:“写晴……”
头回听见他这么叫我,却顿然觉得心酸。他这么说,不过是想让我放他走去找写意。什么都是写意,写意。
妈妈说:“好歹写意是你妹妹。东圳应该去看看,我们家就他一个男人了,得由他撑着。”
我瞪大眼睛问他:“你还是选写意是不是?”
他没有说话,回家拿了护照就去机场。
不知道他记不记得我说过的话,我说:如果还有下次,要么她死,要么是我死。
爸爸,你错了。
你狠心地丢下我,以为我拥有他,我就会幸福。其实,他从来都没有属于过我。詹东圳的离开割断了我最后的一根弦,我茫然地看着天空,站在沈宅的三楼轻轻一跃就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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