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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客房的门进去,刘甄已经在里面等候了,还有一些精瘦高挑的年轻女子,陈珺双手按在清平肩膀上,对她们笑了笑,道:“诸位,我们的‘小姐’到了。”
这场雨下的又急又大,许多来不及回去的路人都进到客栈里避雨。客栈的柜台上,掌柜看了看雨势,对一旁的伙计道:“下雨了?去看看马棚,别让雷惊着客人的马。”
伙计应了,就要去看。这时从楼上下来一队人,为首的是个头戴玉冠,穿着富贵的少女,她一身簇新锦衣,上面以银线绣着繁复的纹饰,端的是气度不凡,身后跟着仆役二人及一众护卫,掌柜见这仗势,离了柜台上前道:“客人止步,外头下雨了,瞧这雨势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不如多在小店歇会,如何?”
那少女闻言微微一笑,拱拱手道:“多谢盛情,但不必了,我还有要事,就此告辞了。”
一辆青色马车迎着大雨缓缓驶来,在众人的注视下少女上了马车,她身后的侍卫也翻身上马,戴上斗篷披风,马蹄踏进地上的水坑,溅起泥水,一干人便这样消失在掌柜的视线里。
雷声滚滚,响彻天际,如游龙般的闪电在云层中时隐时现,清平只听到雨打在车顶噼里啪啦的声音,她们在雨中离开客栈,驶向城门。
今夜就要离开乐安城,一路南下。不知道是去辰州还是闵州,清平闭目养神,早上刚考完的试卷还记的清清楚楚,转眼间就要离开了。
马车停下,清平睁开眼,陈珺先她一步掀开车帘,手持文书到外面说了些什么。片刻后她又回来,衣服湿了大半,马车也开始缓慢动起来,一阵风吹起帘子,清平向外面看了看,在雨中,巨大的城门被雨幕笼罩,看起来就像一副湿了的画,只留下模糊的轮廓让人去猜。
陈珺脱了外衣,感觉清平情绪有些低落,便坐到她身边问道:“怎么了?”
清平摇摇头,恹恹的抬了抬眼睛,幽幽道:“今天早上我才去参加了官学的考试,还不知道结果呢,这就走了”
说完她颇为幽怨的看了陈珺一眼,陈珺挑了挑眉,手在鼻子下摸了摸,与刘甄对视一眼,刘甄摇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陈珺只好自己上了,她清咳几声,温言道:“以后还有机会的,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能去参加官学的考试?”
清平道:“今年贺州报名的人少,先生们便让谦益院的学生都去试试。”
陈珺疑惑不已:“你不是在慧雅阁读书么,怎么跑到谦益院去了?”
清平淡淡道:“刚升上去不久,还没读几个月。”
陈珺若有所思地用手托着下巴,靠在车壁上,也没再多问什么。颠簸的马车里,车窗帘子露出一条缝隙,风夹杂着水汽扑面而来。马车渐渐离开乐安城,大雨中一切都朦胧的,昏暗的天色好像一个离奇的梦境,清平靠着车壁,缓缓闭上眼睛。
这场大雨下了三天,第三天恰好是放榜的时候,天也晴了,吴盈挤进人堆里,在榜单上找自己的名字。
奈何人太多了,她被挤来挤去,半天都看不到,这时候她听见仆从在她耳边激动道:“小姐,小姐,我瞧着你的名字了!”
吴盈还没来得及高兴,迅速反应过来对那仆从道:“快!快帮我看看,有没有一个叫余珺的名字!”
仆从喏喏道:“可我只识得小姐的名字。”
吴盈只得自己又在人群里挤了一会,终于在最后一张榜单的末尾看见了那个名字,余珺。
刹那间吴盈感觉头脑一片空白,她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拨开人群,拔腿就要跑,那仆从在她后面高声叫道:“小姐!你去哪里啊!”
但吴盈此时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所有的声音都在她耳边渐渐消失,她跳过一个水坑,在和熙的阳光下穿行在巷子里,青石板的路面被大雨冲洗的非常干净,只有凹陷的地方余留了一些积水,这些小水坑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微微亮光,像一颗颗小小的星星。
吴盈大步跨过这些水坑,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和余珺分享这个消息了,以后她们就可以一道去苍梧郡读书了!
她来到余珺家门口,奇怪的是那院门竟然是半掩着的,里面穿来哗哗的声响,她便心生疑窦,顾不得礼节,直接推门而入。
一片落叶随风滚到她脚下,原来是后院那棵树开始掉叶子了,院子里一个中年女人正在扫地,见吴盈进来,停了下来,道:“你是谁?”
吴盈看了看,那院中房门大开,里面都已经空荡荡的了,她中涌一个不安的念头,却仍是不敢去相信,颤着声音问道:“这,这院子的主家呢?”
女人把扫成一堆的落叶用簸箕装好,嘟囔了几句,看她还站在院子里,不耐烦嚷嚷道:“走了!搬走了!”
“搬走了”吴盈无意识的重复着这句话,难以置信的摇摇头,又从院子里冲了出去,她站在巷子里,茫然的来回走着,方才的喜悦已然消失殆尽。
“走了,走了”吴盈崩溃的把头贴在一户人家的院墙上,吼出声来,“走了!走了!骗子!大骗子!余珺你这个骗子!”
突然院门开了,那家人听到声音出来看了看,见是个小孩在对着墙撒气,便道:“去,一边去!”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吴盈也仿佛被抽了所有的力气,靠在墙上滑落下去,最后坐在冰冷的地上。
第33章 辰州()
陈珺站在甲板上迎风而立;她换了一身常服;广袖盈风;身姿挺拔;双手负于背后,对刘甄道:“终于天晴了;这雨下的好没意思。”
刘甄笑道:“过了伏龙岭自然就放晴了;想必乐安此时也应是晴天罢?”
清平站在她们身后;转过身去;欣赏沿河两岸的风光。
马车一路南下,驶向岭南,穿过云雾缭绕的伏龙岭后,天也渐渐放晴了;岭南明显要比岭北的乐安温暖许多;到处是苍郁的绿树,清平她们换乘船顺着怀河而下;河水是通透的翡绿色;船顺流行驶;沿途绿树掩映,翠色|欲滴,目之所及处,仿佛被水洗过般,尽是生机盎然的绿意。人仿佛也受这景致的感染;浸透了这鲜活的颜色;整个人的精神都为之焕然一新。
天地间好像只有一片明媚的绿色;清平坐在船边,深深的吸了一口这清新的空气,风吹起她的鬓发,拂过她的眉梢,她闭上眼睛,仰起头,去用心感受岭南的美景。在乐安的日子好像已经是过去很久很久的事情了,她有时候怀疑,那是不是自己做过的一个梦,因为太过于美好,所以梦醒后转瞬即逝,徒留怅然。
陈珺侧头看了看她的背影,撩起下摆,进了船舱,隔着竹帘道:“清平,你进来。”
清平理了理头发,爬起来掀开竹帘,恭敬的跪坐在陈珺面前,陈珺笑了笑,道:“从乐安出来以后,便是如此生分了?”
清平低头道:“奴婢不敢。”
陈珺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伸手倒了两杯茶,推了一杯在清平面前,哼了一声,笑道:“你素来胆子大的很,哪里有什么敢不敢的。”
清平迟疑了片刻,端起那杯茶一饮而尽,差点一口全喷出来。她的脸瞬间红了,咳了几声,感觉火辣辣的灼热感从胃里一直烧到脑子,这哪里是什么茶,分明是酒!
陈珺笑着端起杯子,小口抿了几下,才慢慢道:“岭南的玉丰酒,是有名的烈酒,据说冬日饮下,就像是火烧一般。岭南家家常在入冬时备上此酒,用以驱寒。这酒的滋味如何,清平?”
清平已经觉得天旋地转了,她放好酒杯,东倒西歪的扶住矮桌,勉强分辨陈珺的话,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下,道:“自然是好酒”
陈珺却突然凑近,伸出两根手指夹住清平的下巴,把她拉过来,仔仔细细的看着她的脸,清平的眸色很浅,此刻蒙着一层水汽,睫羽轻轻颤动,她透白的脸被酒意所熏染上酡红,两人离的太近,清平只看见她深沉的眼睛倒映出自己的醉态,耳边轰隆作响。陈珺薄唇微抿,嘴角勾起,慢慢放开她,道:“小骗子,看你还说不说实话。”
清平直接滑下,趴在桌上,一只杯子滚落到地上。这时一把剑挑开竹帘,天璇站在外面,沉声道:“主人?”
陈珺道:“无事。”
天璇便收了剑退到外面,清平已经醉的起不来身了,她听见陈珺发出一声嗤笑,而后一只手带着炙热的温度,贴上了她的额头,陈珺的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没按时去接你,也没个消息,是不是又生气了。”
我哪里有生气的资格。清平心中苦笑,却仍是摇摇头,却被那手按住,动也动不了,陈珺道:“说实话。”
实话,什么实话?在谎言里还分什么真话假话,清平觉得她真是烦死了,心里堵着难受,打了个酒嗝,扶着桌子起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生气,肯定生气”清平半真半假的说着,却觉得难过,她毕竟心有怨言,憋的久了,难免藏不住,总要漏出一两句。
“很生气,非常生气,你说话不算数”自然不止这些原因,她越说越气,用力的捶了捶桌面,把另一只杯子也给震落到地上,陈珺静静的看着她发泄,为了防止她把酒壶给弄倒了,陈珺索性推开矮桌,清平没反应过来,没收住捶桌的力度,直接趴在了她腿上。
“嗯,都是我的错。”陈珺漫不经心道,哄小孩般用手轻轻拍她的背,以商量的口吻说:“事不过三,没有下次了,行吗?”
清平晕乎乎的躺在她腿上,也没听见她说什么,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样躺着压死她算了
她是真醉了,也不想想只压腿怎么能压死人呢?陈珺听她嘴里嘟囔着什么,便低头去听了一会,发现她尽是在说些骂人的话,悠悠道:“一喝酒就醉,偏偏醉了才肯说实话小孩子,心思这么重,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她像是在问清平,又像在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