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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甄紧紧抓住她的袖子,颤声道:“不行”
清平深吸一口气,按住刘甄肩膀道:“你听我说——”
刘甄以为她要说什么,松了袖子,她便趁机走开,道:“两个人死不如一个人死,况且我还未必会死。”
清平没理会刘甄的呼唤,小心关上门,躲在竹笼后,其实那点竹笼根本藏不住人,若是有人来此,必然会看见她躲在这里。果然,她听见轻微的脚步声传来,而后她猛的起身,一脚踢倒堆好的竹笼,向前奔去,后面的人大喊:“抓住她!”
她穿过一条又一条巷子,冲出巷口来到街市,喘了一口气,大吼道:“杀人啦!救命啊!”
说完她没命的跑进一处人多的地方,那里听着几辆卸货的车马,她一边跑一边喊,街上的人都探头去看,她身后手持武器的两个布衣女子就这样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
清平扶着一辆货车,对着目瞪口呆的伙计向后指指,道:“有人被杀了,在,在巷子里!”
众人的目光聚集到那两个刺客身上,逼的她们退了一步,不知谁喊了一声:“捉住报官,肯定有赏!”
一时间人人眼睛都直了,卖糖人的年轻女子悍然跺了跺手中的木棍,道:“追啊!”
烟尘滚滚,众人眼中闪烁着金钱的光芒,那两个刺客也顾不得清平了,转身逃离。清平若无其事的走到一家客栈门口,对着刺眼的阳光道:“真是好热啊。”
她想起刘甄,心中一惊,一头扎进巷子里,无头苍蝇般绕了几圈,却不知道自己是从哪个巷子出来的,正当她着急的时候,突然被人扣住了双手,扭到背后,一把匕首随之贴上她的脖颈,那人低声道:“别动,动一下,你就得死。”
清平屏气,轻轻点点头,示意自己很配合很听话,那人收了匕首,改刺在她后腰,厉声道:“我叫你走你就走,叫你停你就停,知道了吗!”
清平僵硬的点点头,那人推了她一把,道:“走!”
行走间碰到后腰那尖锐的匕首,女人按住清平的肩膀慢慢走出箱子,在长街上走着,眼看就要到村子的出口了,清平心中焦灼万分,这时巡视的女尉官驾马而过,漫不经心的扫了她们一眼,清平感觉肩膀上的手加重了力度,几乎要捏碎她的肩胛骨,她脚步慢了下来,那人道:“快走!”
清平突然冲进那尉官的马边,同时匕首也划破她的后腰,她用力扯了一把马尾巴,那马嘶鸣一声,将尉官掀翻在地下,尉官在黄土里上打了个滚,咳了几声,抽出腰间佩刀喝道:“谁人胆敢放肆!”
清平转身向村口相反的方向跑去,那刺客也跟在她后面,尉官愤怒道:“站住!都给我站住!”
三人你追我赶,清平绕过几户人家,惊起鸡群四处飞散,那刺客也穷追不舍,却被一只扑腾在半空的母鸡给贴了一脸鸡毛,等她去找清平的时候,已经没了影了。
后面尉官的声音传来:“王八蛋,抓到先给我打一顿再说!”
刺客只好放弃了追踪清平的打算,悻悻的离开。
清平躲在一处农家的鸡棚里,身边就是一只在孵蛋的母鸡,她半躺着,伸手摸了摸后腰,果然被划出了一道伤口,幸而只流了一点血,她躺了一会,身边那只芦花母鸡慢慢睁开了眼睛,鸡毛炸起,充满威胁的盯住清平。
清平:“”
没过多久她便从鸡棚里跑出来,粘了一身鸡毛。那只母鸡愤怒的在她身后一直咯咯哒的叫着,清平拿开粘在额头的一点鸡毛,惆怅的蹲在狗窝旁边,狗窝里钻出一只小奶狗,歪着头看了看清平,从窝里拖出狗盆放在清平边上。
第35章 龙女()
清澈的河水缓缓流过;河对岸是一片整齐的庄稼;犹带青黄;被风吹过;此起彼伏间便如同浪潮般。阳光照在河床上,几根绿藻在水流中舒展晃动;河水中闪烁着银色的光点;仔细一看是几只小鱼在石头边游动。突然一只手掬起河水;鱼儿受惊逃窜;向着更深的地方游去。
清平捧了河水洗了把脸,幸好她穿的是骑服,行动较为便利。洗干净脸上的灰尘后,她沾了些水拍打裤子上的尘土;突然觉得小腿一凉;站起来一看,右腿的裤子居然被撕裂开来;破布条可怜兮兮的挂在腿上。
她简直要无语泪流了;没想到这村野的土狗攻击性居然如此之强;她只不过是摸了那小狗的头一下,这狗愣是追了她几里路,几次要被追上,那狗犬牙尖利,想来是那时候被它咬破的。最后还是碰见一个砍柴归来的村人;那狗才在柴刀的威胁下才不甘的离去了。
清平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真是命运多舛。她站在河水边眺望遥远的地方;只看见万里晴空下,远山茫茫,河水如银带般蜿蜒曲折,于这山野秀色中流向不知名的远方。
那么现在这是在哪里?她手中无地图,也没有路引文书,要如何去昭邺呢?
昭邺。
清平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她不敢回那个村庄,害怕回去的路上遇见那些刺客,于是选择了相反的方向走,她摸了摸藏在胸前的钱袋,这里面装着她在王府时的月钱,还有一块吴钺给的玉佩,这些在平时看起来可有可无的东西,只是她小心惯了,总贴身带着,没想到在关键时候能成为救命的东西。
清平拿了银两和一户人家换了一套粗布做的衣衫,和一些干粮。她换下了身上残破的骑服,那家人见她人小,递给她一个布袋装东西,清平感激的鞠躬行礼,将骑服和干粮放进布袋,背在身上。
她拿了东西就迅速离开,以防有人跟着。她独自在荒村野外走到旁晚,四处不见人家。走到天色已黑,路过一处田野,新割的麦秸还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植物香气,田野上堆着几个巨大的草垛,清平小心走过去,藏在草垛里,抱着布袋就这么睡了一夜。
第二天天蒙蒙亮她就醒来,后腰的伤口火辣辣的疼,清平摸了一下,感觉已经结痂了,就是伤口边缘有些红肿。趁着太阳还没出来,她走了不知道多远,饿了就啃几口干粮,渴了就喝山间的溪水。烈日炎炎,清平咽了咽干渴的喉咙,终于在滚滚热浪的中见到了几户人家。土房茅舍,用树枝做的围栏在屋子边上围了一圈,几只鸡在里面走来走去,村口的大树下卧着一只狗,一群孩子在树下追逐打闹。
清平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一个孩子眼尖发现了她,停下玩闹,扯了扯为首的大孩子。其他孩子也跟着看去,那较大的女孩扎着两个小辫,嗓音清脆,道:“你是谁?”
清平向她微微欠身,道:“我与家人在去昭邺的路上失散了,路过这里,不知道这里离昭邺还有多远呢?”
少女歪了歪头,仔细打量过清平,见她虽然穿着一身粗布衣衫,但却生的十分俊秀,加之态度诚恳,令人心生好感,少女便道:“你且随我来。”
一群孩子好奇的打量着清平,围在她和少女的周围,那少女一路蹦蹦跳跳,将清平带到一处青砖房舍,冲着里面喊道:“里正大人,有人来了!”
她叫了好几声,周围的孩子也觉得好玩,学着一起叫。叫了一会,房子里出来一个白发老人,捂住耳朵道:“行了行了,听见啦,聋子都要被你们叫的再聋一次!”
少女嘻嘻笑笑,小辫一甩一甩的,道:“有人来了,她想问个事,您快帮帮她呗!”
清平朝那里正行了个大礼,里正微愣,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不知客人,想问什么?”
清平道:“途径贵地,叨扰您了,我想问问此处离昭邺还有多远。”
里正沉吟片刻,道:“若是有牛车,也要走三天三夜,才能到昭邺。”
清平点点头,向她道了谢,又问:“我与家人路遇匪贼,在去昭邺的路上失散,此时身上并无文书路引,不知道要如何进入昭邺呢?”
里正惊讶道:“居然有匪贼!”她慌了神,对少女道:“去叫你阿母过来!说我有事找她!快去!”
少女点点头,转身跑走了。里正扶着拐杖道:“客人想进城,自然是要有路引的,若是没有,只要是辰州人,出示身份证明,也是可以进去的。不过看你的样子,并不是辰州人士罢?”
清平点点头,道:“我是云州人。”
里正道:“马上要到年祭了,许多商队都去昭邺,难怪你路上碰见了匪贼。你若是想进城,办法还是有的,找个商队,看看她们愿不愿收留你,带你进城。”
清平听了以后为难的摇摇头,商队绝不会带着来历不明的人进昭邺的,若是出了事被问罪,岂不是自找麻烦?
里正想了想,道:“在村东的空地上,有一杂耍团要去昭邺,想来是为了在那一年一次的‘望海宴’上夺个好名次,你且去问问她们要不要人。”
清平闻言眼睛一亮,谢别里正,朝村东走去。
村东树林茂密,临近河水边却空出了一块沙地,清平走过去,果真看见几个帐篷,她才走近,就听见一人咋乎道:“七日之后就是望海宴了,你到底有没有找到人啊?”
说话的是个中年女子,这么热的天她还披着披风,身上穿着五彩布缝制的衣服,显得不伦不类的。她身边站着一个头戴木冠的女人,闻言懒懒道:“你以为这人是那么好找的吗?年纪不过十五,还要体态匀称。人家一听是来扮龙女的,吓的银钱都不要了!”
清平慢慢走过去,听了一会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也知道她们在找十五一下的孩子,她思索了一会,下定决心,走过去道:“两位好,村中的里正说你们这招人。”她腼腆一笑,道:“您看我,成吗?”
两个女人被突然冒出来的清平吓了一跳,那个穿五彩衣的狐疑道:“里正让你来的?你——”
她边上那个戴木冠的女人将清平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欣喜道:“你今年多少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