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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拉着吴盈走了一段路,黑暗中有马车疾驶而过,差点撞着她们。
惊魂甫定,清平便留了个心眼,靠着墙走。走了一段路后前面渐渐有些光亮了,她还以为是菀香楼的正门,等走进了才发觉并不是的。这地方似乎是一处水榭,想是明霞湖一角,湖上有船数只,一看就是王公贵族,富豪商贾携美夜游,在游船上宴请宾客。
一艘船缓缓靠岸,清平见状知道自己找错路了,只得扶着吴盈返还原路。但这个醉鬼忽然闹起了别扭,死活赖着不肯走,清平扯着她小声劝说无果,两人僵持了一会,船上的人都下来了。
她们自是有备有车马来接送的,清平鞠了把湖水泼在吴盈脸上,她抖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清平以为她酒醒了,欣喜道:“你醒了?能走吗?”
吴盈迟缓的四处看了看,最后定定看着清平,她喃喃道:“你怎么在这里?难不成我是做梦?”
清平道:“不是梦,快点起来。我送你回去,你家住哪里?”
吴盈瞧了她一会,眼波流转,欲语还休,清平刚要扶起她,却不防被她伸手推了一下,背靠在柱子上;吴盈抿着嘴,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清平不知道她又生什么气,无奈道:“你又怎么了?”
突然脸上一片柔软滑过,清平愣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着吴盈,吴盈抱着她,把头埋在她脖子边,清平只觉得脖子上一痛,吴盈竟是咬了她一口!她猛然推开她,吴盈踉跄倒地,坐在地上低低笑起来。
她捂着脖子,摸到到一圈牙印,有些刺痛感。心跳的飞快,这事情发展的太快,几乎超过了她的认知。
吴盈为什么要亲自己,她心里隐隐有一个不妙的猜测,却觉得难以置信。她站了一会,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下意识向那边看去。
吴盈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歪歪扭扭的走向清平,清平冷冷的看她一眼,道:“你醉了。”
吴盈痴迷的望着她,道:“我没有醉,我知道你是谁!”
“不。”清平果断道,“你是喝多了,回去吧。”
吴盈道:“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说着又要去抱清平,清平推开她一字一顿道:“我不想知道。今夜的事我只当没发生过,吴盈,回去吧。”
吴盈被她话中的冷漠刺到了,恨声道:“你便是这般薄情寡义么,是了!我早该知晓,你就是这样的人!”
清平低声道:“回去吧,做朋友,不好么?”
吴盈眼中似悲似喜,梗咽道:“不好,谁要和你做朋友!你这个不守信用的骗子!”
清平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的欢快,吴盈摇摇晃晃就要跌倒,清平伸手扶她,见她双眼紧闭,嘴里仍是在叨念着骗子之类。
吴盈扒在她身上,两人衣裳不整,姿势暧昧,若是此时有路人经过,再听到先前那番话,怕是没什么都要变成有什么了。
她不由得庆幸此时是夜晚,这水榭附近来往的人也少,只是不知道该拿吴盈怎么办,正发愁呢,突然有一人道:“清平。”
第66章 见心()
清平脑中一片空白;徒劳的张了张嘴;低头看了看吴盈;感觉实在是解释不清了。
她该说什么?茫然的看着楚晙所站的方向;周遭一切的声音都渐渐远去,鞋底踩在沙土上放声音格外清晰;楚晙慢慢走了过来;她穿着一身厚重繁复的绯红礼服;金线勾勒的朱雀纹饰闪闪发光;好像是金色的光点落在她的外袍上。
她偏了偏头,清平看不见她的眼睛,心跳如鼓,好像是契合着她的脚步;每一步都像踩着心跳的尾音;清平听见她的声音好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这是在做什么?嗯?”
清平撑起吴盈,道:“她喝醉了;我扶她回去。”
楚晙没有说话;清平以为她又会教训自己;结果没有。片刻后,楚晙打破沉默道:“太晚了,走罢,我送你们一程。”
和预想的有些不一样,清平有些忐忑;跟在她身后走着。夜深露浓;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楚晙身上好像镀了一层霜,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清平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一个问题,不知道刚刚她刚刚是什么时候来的,究竟是从哪里开始听起的。
她们慢慢走进马车,刘甄提着灯笼行礼:“殿下。”
楚晙头也不回道:“你把清平手上的人带到后面马车去,清平,你跟我过来。”
刘甄扶过吴盈,看清平脸色难看,刚想安慰她一下,楚晙却道:“磨蹭什么,过来。”
清平只得跟了上去,感觉就像等训的学生。刘甄请示:“殿下,这位小姐要送到哪里去?”
楚晙没说话,清平赶紧回答:“送到贺州会馆就行了。”
刘甄点点头,做了一个保重的手势,清平勉强笑笑,感觉心里悬的很,始终触不到底。
两人上了马车,清平坐在她下方,和从前一样。楚晙进了车就开始闭目养神,清平小心的打量着她,发现她眉宇间是浓浓的疲惫之色,眼窝有些发青,想是思虑过度所致。
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也许是想关心一下她?不过关怀的话总难以说出口,清平沉默的看着自己手掌上放纹路,楚晙闭着眼睛道:“你上次为她求情,这次是为她挡酒?”
两者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关联,清平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只好解释了一番,说自己其实是跟着朋友一起来的,只是无意中碰见吴盈了而已,楚晙却道:“美人恩重你无福消受,知交好友倒是不曾落下。”
清平只觉得她说话的语气非常奇怪,当即道:“前者非我意,后者是我无心。”
楚晙摇了摇头:“这还叫无心?那还真不知什么叫上心了,为朋友做到这个份上的人少之又少,李清平,你是不是——”
她慢慢睁开眼,直视着她,仿佛要看进她的心底:“你喜欢她?”
清平闻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呆滞了一会,想到她一定是听完了自己和吴盈的对话才这么说,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殿下是不是听见了什么误会了?”
本以为还要多费些口舌才能讲清楚这其中的干系,却听楚晙淡淡道:“那就好,你要想往上走,就要明白,有些事情就是错的,绝对不会变成对的。你自己拿捏好分寸,别犯了糊涂。”
她语气极淡,却如同一只大锤锤在清平心上,她顿时觉得胸闷气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低头应了一声。
这情形落在楚晙眼中自然是心怀不满的意思,她捏着一片衣袖,无奈的揉了揉额角,今夜楚昫在明霞湖上宴请她,话中机锋明里暗里,都叫她打起精神推搪了过去。只是这酒倒是后劲大的很,喝多了人也有些糊涂了。她眉峰一动,看到清平这样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夜风一吹,一下子清醒了不少,硬是忍住了没说出来。
马车停了下来,清平知道是到了。她低声道:“殿下,那我告辞了。”
楚晙点点头,有些困惑的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意识到清平似乎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到自己肩膀的孩童了,想来自己对她总是挂念太多,也管的太宽,或许不应当是这样的。
那应该是怎样,这份情谊究竟是如何,她心中有一个模糊的猜想,或许是今夜事情过于纷杂的缘故,她疲倦的叹了一口气,靠在一边睡着了。
梦中是陈留王府的旧书房,通往院子的小路被雪掩着,周围寂静无声,月光照的雪微微发亮,她好似又变成了那个小小的孩子,在深雪里艰难的跋涉前行。
就这么走着,终于来到了书房院门外,书房里有光,像是有人在的样子,她敲了敲院门,那门没锁,她便走了进去。
院中像是刚被打扫过一样,积雪堆在一个角落里,她觉得这个画面有点熟悉,但始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书房的门露出一条缝,里面透出温暖的灯火,她在台阶边看到一个小圆凳,好像是有人把它搬到这里,心中便有些奇怪,到底是哪个仆人这么放肆,乱动她书房的旧物?
她当下推门而入,书房内暖意融融,收拾的极为整洁,还是从前那个样子,书桌上摆着笔墨纸砚,放着鎏金熏香炉,几排书架在一边,但却空无一人。
她心中奇怪,顺着书架走过去,却听到一点声音。
像是书翻页的声音。
难道有人在她书房看书?她霎时觉得十分荒唐,在书架间搜寻一遍,终于在靠近窗边的架子后发现了一个人。
那人捧着书看的十分专注,仿佛不知道此间主人驾到,仍是津津有味的看着。
“你是谁?为何在此处?”
年轻女子没有说话,缓缓合上书,慢慢抬起头。
触及那人目光的瞬间,她只觉得心剧烈跳了一下,那人转身就走,她马上就去追,抓住她的手腕道:“别走!”
她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做出这种失礼的事来,却还是紧紧握住那人手腕,手下的肌肤温润细腻,但却很瘦,能摸到凸起的腕骨。她惊觉自己竟然一握就握住了,低头去看,却发现自己似乎是长大了。
是的,她长大了,光阴落在她身上眨眼间就过去了,她望着自己玄色王服,蓦然间就记起来自己究竟是谁。
她面前的人转身,浅色的眼眸中似盛满一斛珠光,她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抓住那人的手将她拖了过来,女子靠在她胸前,她将她圈在怀中,这是一个依恋的姿势,就好像她们本该如此亲密无间。
她还是紧紧握住她的手腕,那只手如同白玉一般,五指微张,指尖一点淡淡的粉,仿若是神明手中的莲花。她如同被蛊惑了一般,低头去吻那指尖。
“殿下,殿下?”
楚晙睁开眼睛,刘甄正跪在她面前,一脸关切的问道。她胸口起伏不定,满头都是汗,以手掩目道:“没什么。”
刘甄头一次见着她这个模样,方才她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