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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只鹿身上散发九色光芒,显然不是普通的鹿,但莲一一从未出过这座山,以为天底下的鹿都是这个样子,所以她一点也不惊奇。
月华如水,倾泻而下。两人一虎在山中行走如飞,无须告诉白虎他们要去哪里,它自然知晓。这座山都在它的统领之下,花是它的眼,风是它的心,这山中一点一滴的变化都逃不脱它的感知。
它憎恨这山上的禁制。每当它试图载着莲一一冲出,却无论以何种速度奔跑也触及不到近在眼前的结境边界时,它的愤怒与悲伤都在那一时激发,它无法言语,只能对着这无形无息却永远也跨不出去的禁锢咬牙切齿地低吼。
它甚至不敢长啸,只怕那地动山摇的虎啸又引来村庄中的擒魔者。十几年前的那场恶斗它记忆犹新,胸腹上的伤口,养了几年才渐渐复原。
躲在山洞中奄奄一息独自舔伤的时候,它胸中只有恨,但是受禁制所控,它无法恢复人身,亦无法施展法术,这样的白虎出现在擒魔者面前只有死路一条。
隐忍,唯有再隐忍!可是,是否现在付出的所有代价都会有所值?活得如此委曲求全是否最终有所回报?是否还会有那么一天,它还可以与她并肩谈笑,把酒言欢?
三年前,它初次见到楚岩汐,那个强自撑起身体倚靠山石喘息的苍白少年,它心中激荡万千。在山中无望地等了两千年,它一度猜想魔尊魂魄消弭之际所说的话只是安慰,对它,对所有被抛弃的魔族将士的安抚之词。
她说:等我!再见青龙之时即是我魂归之日。
可是一个百年又一个百年静静流淌,它们望穿秋水也未等到青龙的踪迹,许多修行不够的妖魔在这无尽的等待中被禁制的法术耗尽真元,烟消云散,魂魄都无法留存。一个千年被艰难地挨过去,又是一个新的千年到来,它们蓄积了所有的精神及期望,再次迎接一个漫长的等候。没有谁知道又会是谁将在阵法中消亡,谁也不知道今天点头道再见,明日可否真的能再见。
它们将每一日的相遇都当作死里逃生后的庆贺,亦将每一天的分别当作永别。
两千年的时光就似世纪末日那么长久,他们已等得麻木,几乎要失去最后一线希望时,他们先等来了魔尊在人世间的化身,可是那个曾经强大得令天神都为之胆战心惊的魔尊却疲弱到奄奄一息,她躺在莲花池畔,命悬一线。莲花池中所有的红莲都静悄悄敛了花心,不敢怒放。
第18章 白虎(2)()
又等了十九年,在一个美得让人心动的黄昏,空气中到处都在传递着信息:青龙出现,我们的囚禁即将结束。
所有的妖魔都误以为那个被损的结节是它们的逃命之所,甚至白虎也这样认为。可是结节就在眼前,它们谁也无法触及,囚禁的法术施在结境内,被破坏的结节只是对外来者有用,对它们一点用处都没有。
几万年来魔界就盛传:魔界有难,青龙来助。虽然不知这句传言出自哪里,但魔族人人相信。白虎暗自猜想,青龙既是整个魔界的拯救者,他的化身必定是位浑身肌肉、满脸络腮胡须的威猛大汉,好似这样才配得起救世英雄的称号。
第一眼见到他时,有那么一刻,它愣了神,以为自己的感知出了错。也确实,任它有十几万年的修行,在这个吸血噬骨的恶境里耗了两千年的精元,无论是灵力还是魔力都明显消退,它的感知亦不如从前那么灵敏。它不敢相信眼前这位伤得快死的瘦弱少年,就是它在脑中描述了几万年的那位能将仙魔两界搅得天翻地覆的英雄。
它失望至极,转头对着那无形的禁制龇牙咆哮,声音中尽是欲哭无泪的悲愤。
莲一一软言轻语地哄劝它载走霍铮,它经过楚岩汐身边时,感觉到一股震慑于心的威仪,让它不敢再靠近。低着头慢慢前行,它清楚地看到坐在地上的少年将衣袖往下拉了拉,遮住了已延展至手背的龙鳞。
一只虎若会笑,白虎肯定是一路笑呵呵地将霍铮带回了竹屋。它守在竹屋前,再次见到楚岩汐与魔尊相扶相持一起出现在竹林出口,它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原来造化并未弄人,一切都有希望,困在禁制中,它们并非只有死路一条!
它跃起身,轻快地奔回了自己的洞穴。
回忆至此,白虎突然顿住飞速下奔的身形,扭身抬头去看山顶。身后两人猝不及防,几乎撞在它的身上,但他们矫健地在半空中扭转身体,一左一右分别落在白虎身侧。他们两个亦属沉静内敛一类,并不询问白虎停步的缘由,任它一站良久。一时之间,两人一虎,一动不动,皆似凝入夜色。
青龙再现时,即是魔尊魂归之日!
几不可闻,白虎满足地叹了口气。
它抬头看了看月亮的方位,算了算时辰,这才转身下山,将主仆二人带到他们进山的地方。禁制虽是透明的,人们却无法看到禁制之外的物体,即使是楚岩汐也无这种修为。透过禁制所看到的景物,那是一处靠法术维持的幻境,譬如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一眼望去,尽是层峰叠翠的好风景,而楚岩汐知道,外面是一条沙砾遍布的荒芜小道,沿着这条路穿过一个寸草不生的戈壁滩,即是一个小市镇,从那里骑马回皇城不过半天的路程。
而且,禁制之外,他的师父朴风——确切地讲应是太子太傅,在等候他。没有太傅的帮助,楚岩汐无法再进入禁制。
楚岩汐立在禁制前,催动法力,他左手中指上佩戴的一枚玉戒指立刻脱离他的手指,缓缓上升,戒指上雕的那两只盘龙亦活了起来,从戒面上一跃而起。以楚岩汐现在的力量,还无法使双龙达到可以破解禁制的程度,但没有关系,立在外面的太傅已在帮忙,双龙盘绕旋转,身上玉色光芒流转,那光亮满溢到即将崩溃时,结境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孔洞,很快增大到可容一人穿过。
楚岩汐望了一眼霍铮,他立刻会意,同白虎点头再见,从孔洞中跃出去,稳稳地落在了太傅身边,楚岩汐并不浪费时间,紧跟其后,向孔洞飞扑出去。孔洞在他过界后须臾之间即会闭合,但戒指足够小,若他心念够快,完全可在出洞后将玉戒指召回,就如他来时所做的一样。
可是变故常在意料之外。
白虎身影如电,比他更快一步跃起,将玉戒指叼住,光芒立失,两只盘龙只在瞬间即回到戒面上,那个孔洞亦随之消失。楚岩汐轻巧地落了地,但面前却不是他所预见的沙石小道,而是一片美丽风景,永无边境。
第19章 叠境(1)()
双龙重封入戒面的瞬间被破坏的结境立时闭合,施在它们身上的法力被禁制反弹而回,悉数回击在朴风身上。他猝不及防不及抵御,身体倒飞出数丈,但他遇乱不慌地使出御风诀,平平稳稳地落了地。立定脚步后,他高大的身体还是摇晃了两下,嘴角溢出血丝。
朴风顺势盘腿坐了下来,两手催起印伽,想透过禁制查看里面的状况,但是四柱纯阴时刻已到,禁制内一片云天雾海,电闪雷鸣,他探寻良久却什么都看不见,他不想就此放弃,楚岩汐还在禁制之内。不顾胸中气血翻腾,朴风略做调息后再次催动法力,想探查得更远,他在一片浓雾中左寻右探,好不容易找到了楚岩汐的身影,而这时自结境里传来一种意念,催促他将法力尽数释放。
朴风心里一惊,欲先撤出神思,但那股意念极其强大,他努力想挣脱,却感觉似身陷沼泽,越是想拔出越是被吸得更紧。
霍铮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太傅。他闭着眼睛,脸色沉静平和,仿若平日的打坐入定,但是很快,太傅脸上汗水涔涔,显然撑得很辛苦。霍铮心中亦焦急,但他无计可施,他在刀剑上的功夫很受他人赞叹,但有关法术方面,都是自回到楚岩汐身边后才开始接触。
那时他才惊异地发现,世界还有不为普通人所知晓的一面。
他一直以为神仙、妖魔及鬼怪都是传说,那只是人们在酒足饭饱后闲聊的假想话题。等到他亲眼见到,他惊讶得无可复加,虽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却排山倒海,如掀起了一场风暴。
那是受鞭罚后的第二天,太监来通知他当值。他请那位满眼皆是同情的太监帮他穿好衣服,咬着牙才能让自己将路走得不那么蹒跚。太子书房并不远,平日他几步就能跨到的地方,那天让他走得满脸汗水,背后又现血迹。
书房中只有两个人,太子及太傅。
霍铮重回楚岩汐身边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见到太傅。太傅来过几次太子府,都恰巧遇到他不当班,而每次随太子去太傅府,楚岩汐都令他在外守候,不必进去。
在霍铮的印象中,太傅既然是太子的师父,应当是位满腹经纶的老者,面前这位太傅实在太年轻,不笑的时候,是只可远观的宝相庄严,一旦微笑,即呈现出一种没有攻击性的俊朗。
霍铮初时并不知道他就是太傅,看他长相、举止皆不同凡俗,只以为是哪一位他还未见过的皇子。确实,这后宫如此之大,皇子公主众多,况且许多皇子已经被封王授爵镇守一方,若无大事并不返回皇宫,他只是一名侍卫,哪能将这些皇子一位位都认全。听到太监唱完喏关门退出,他才知道面前这位年轻人居然是太傅。
霍铮忍着剧痛给太子跪完安,又转身给太傅跪安。按品级,太傅高他三品,理应他行跪拜礼。
朴风手一抬,说:“此处无外人,不必客套。”
霍铮跪下一半的身体似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托住,随即那道不可控力让他恢复了笔挺的站姿,而他身上钻心的痛,也明显减弱了几成。
朴风转过身去与太子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话题。
从谈话中,霍铮听出是一场未遂的暗杀,让他心生惊恐,居然有人想暗杀楚岩汐。不过细想一下,也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