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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窒了一窒:“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明白?”他冷冷嗤笑,“不是你叫朱临路收留郭如谦的?你越来越了不起了。”
她不自然地别开头:“郭如谦有份参与那个案子,代中以后实施起来也需要人手,他们互有所求关我什么事?”
“你还和我狡辩?你同情他们,你不想赶尽杀绝,可以!但是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你是还没开口就认定了我不肯答应,还是你宁愿和我作对也不想欠我半点人情?你就这么不愿意和我有任何纠葛?”
她咬唇,再一声不发。
盯着她避而不视也丝毫不打算作任何解释的脸,寒怒从心口倏地往上蔓延。抿紧了唇的他将眸光移开,两人一动不动,阔大空间内死寂无声,顷刻后他从椅里起立,忽地抓起桌面的大沓文件对着玻璃墙猛甩过去。
在“啪”声巨响中他抄起车钥匙离开。
第9章 夜遇,初恋()
星期天温暖照旧待在家里,穿行于餐厅厨房,一样样精心准备,做好五六道菜,全部用精致的白底蓝花瓷具盛起,摆在餐桌上十分悦目,忙完已是中午时分。
出乎意料地,温柔连招呼也不打就忽然到来。
在她的惊讶中温柔瞪大双眼:“怎么一个人做这么多菜,今天是什么日子?还是你和我心有灵犀知道我会来?”
温暖给她添了副餐具,始终是两姐妹,有什么隔夜的恩仇?
温柔再看了眼桌上菜式,瞥向她:“你不会是因为寂寞吧?”
温暖笑:“是啊,怎么不是,你不来我肯定寂寞。女人做饭就像古时候摘梅,都需要人欣赏,否则一枝折得,天上人间,没个人堪寄,简直寂寞到老死。”
“要是我肯定不做摘梅人,只做赏梅的,譬如拿银子去砸一二三四五个美男回来,让他们每天给我做饭,一家不好去另一家,怎么样也不愁寂寞。”
温暖乐:“看样子最近赚不少?”都可以养一二三四五个美男了。
“没见过这么好的时候,即使开盘时跌过几百点收市前也会冲上去。”
“听说不仅是你们,就连百分百的散户也赢钱。”
“嗯,在这种大势下还输的人,这辈子千万不要碰股票。”
“既然人人都赢,那输的是谁?”
“当然是接最后一棒的人。”
“啊,明白。”
输的自然是在最高价位买进的那一拨。
“不管是美国、日本还是在中国的香港、台湾抑或是新加坡,全球都创造过股市神话,指数在一段时期内飙升到令人不能置信的地步。这个过程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发死离场的,套死贪心的。”
谁都不知道每日均涨几百点,一天比一天刷出新高的势头会在何时终止,也许再过几千点,也许再过上万点,也许不过百点,也许就在明天。
总有一个尽头,总有那么一天,在某部分人于最高价位买进时,忽然之间,也许只是眨几下眼而已,就已经风云变『色』直线狂泻。
手里所持股票即使打进最低价也赶不上它跌的速度,系统也会因为过度使用的巨大冲击而崩溃,交易所里电子屏上数字跳速之快根本让人无法看清,只需犹豫一秒已没了先前的价位想抛都抛不出去,极短的时间内就已经跌停。
大部分人会心存一线幻想,希望过几天会反弹拉升,然而待两三天过去,不得不接受一天比一天跌得厉害——熊市已经到来的现实时,户头里的资产早亏损到了近似血本无归,对着那堆会让人心痛到吐血的负数再斩仓已经毫无意义。
本来过亿过万的市值,变得还不如天桥底下那些睡大街的流浪者们所捡的垃圾。
有人在一夜之间暴富发达,也有人在一夜之间跳楼『自杀』。台湾曾有一位女奇人,在股指期货里把五十万打到了八千万,然后几天内输光,这就是股市金融最大的魅力,同时也是世界上最恐怖的杀人漩涡。
温暖像想起什么,沉『吟』了一下,对温柔道:“有个女同事最近离开了公司,你那边有没有空缺?她人很聪明,你找人带一带她,说不定也能做出点成绩。”
温柔头也没抬:“就是被占南弦炒掉的那个?”
温暖惊讶:“你怎么知道?”
“你看,你也不是什么事都和我说。”被人陷害到那份上还一声不哼,“是不是我就只能赚钱和你共富贵,在你有事时就不能和你同患难?”哪怕她可能帮不上忙,告诉她一声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温暖静了静,原来她是为这个生气,心内忽然便有些释然。
温柔继续道:“本来我也不知道,只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前阵子潘维安逢人就说浅宇做事不厚道,那么巧他的圈子里有人认识我,一听提到你,知道是我妹妹就和我说了下。后来我留心看了看,发现占南弦还不算蠢,所以也就没哼声。”
“既然你知道,也不用我解释了,要是方便不妨帮她一把。”
“别说她曾经对你不安好心,就算没这回事你和她也谈不上交情,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做活菩萨,不过,难得你也会动凡心想管世事,让她明天给我电话吧。还有,不是我说你,以后假日多出去走走,每个周末都待在家里做饭,小心还没嫁就已进入更年期。”
“好啊,等你找到一二三四五个美男时,千万记得叫我往府上同赏。”
温柔笑。
这顿饭两人吃了一个多小时,本来温暖也想问问那个新加坡人是怎么回事,最后还是忍住了。都已经不是莽撞无知的少年,温柔难道真以为她一点不知吗?既然温柔在她面前始终不提,大约有她自己的理由。
膳后不久温柔离去,温暖收拾停当。
凭着记忆中的歌词,她上网搜索那天在车里听到的歌,原来歌名是《一万个理由》,那把似磁『性』低回的嗓音……像极了一个人。
那时,每一首她喜欢的歌都『逼』着他去学,开始时他要花上半天到一天才能达到她苛刻的要求,到后来他已练得娴熟到对任何拿到面前的歌只要试几遍就能上口。
她不记得他曾在她耳际唱过多少歌,只记得每一句都动情无比,从头至尾震『荡』她心,那魅『惑』声线就如同他的人,一向无人能比。
夜幕不知不觉间降临,把自己抛在沙发里,她漫无边际地看新闻。
文艺台在报某位导演的戏准备开拍,据说是投资最大的华语电影;国际台在谈论菲律宾人质事件,澳大利亚两船相撞,伊朗扣押英国兵,英国对伊朗实行制裁,然后美韩军事演习;科技台说全世界掀起登月热;生活台则说《life》停刊。
然后最新的科学气象模拟得出,全球气候变暖将导致到2100年气象大异,寒冰带会消失,赤道附近在亚马孙热带外会产生新的气候类型。
她在想,地球在远古以前是否也这样幻变?
混沌之初,只有寥寥生物。
生物繁殖、衍播、变种,在禽兽中慢慢发展出一种占主导地位的种类,譬如人——真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杀伤力最强且生『性』最邪恶的禽兽,只有人,才会什么都做得出。
紧接着这物种在没有天敌的自然界里急剧繁殖,破坏地表、破坏海洋、破坏气候、过分采矿、过分捕杀、过分战争,在极短的时期内迅速耗掉巨额自然资源,并研究出毁灭『性』武器。
当自然生态再无法及时消弭人类种种破坏『性』行为所造成的恶果,这个种群的所作所为,终于在五千年后逐渐反扑本体,疾病如感冒、天花、瘟疫、艾滋、肿瘤、禽流感、非典,一件比一件来得凶猛和无『药』可治,天灾如干旱、洪水、火山、地震、海啸,一次比一次来得摧毁与灭绝……
hereistandinbressanone,
withthestarsupinthesky。
aretheyshiningoverbrenner,
andupontheotherside。
温暖困顿地睁开眼,电视里雪花在飘,只除了脑袋异常混沌哪里有什么邪恶的生物,惊醒她的音乐仍然一遍遍在响,是bressanone,手指四处『摸』索找寻,她的布列瑟侬在哪儿?
终于在地板上见到闪亮的手机,她捡起:“hello?”
“开门。”
温暖才把门开出一道细缝,朱临路已闯了进来。
她看看手机,半夜三点:“我以为只有牛头马面才会半夜出现。”
这个钟点还真是索命的好时刻,因为就连灵魂也会哈欠连天,最容易出窍被拘走,她躺回沙发里。
朱临路拧她的脸:“醒醒。”
拍开他的手把面孔埋进软枕:“什么事?”
“没事,刚好从附近路过,所以来看看你。”
“看完请打道回府,记得顺手关门。”
他用力扯走软枕,不肯让她继续寻梦:“你再不起来我可也躺下去了。”
她只得提起精神:“到底什么事?”
“我们结婚吧。”
她骤然瞪大眼睛,瞌睡虫全部被他吓死,用手『摸』『摸』他额头:“没烧啊。”
就算烧也没关系,虽然时间是早了点,不过医院一向有急诊。
他恼:“你嫁还是不嫁?!”凌『乱』发际垂在眼前,眸里是丝丝挫败。
把他拉坐在沙发里,她把头枕在他腿上:“哪家的姑娘让你吃瘪了?”
他不再作声。
她睁开眼看他:“你还要玩多久才肯收手?”
“收和不收有什么区别?”他用双手捧起她的脸,软语哀求,“暖暖,嫁给我吧。”
温暖从没见过那个人如朱临路这样,『性』格完全像一系列阴晴不定的天气,以为他阳光普照的时候他会忽然下雨,以为他大雾笼罩的时候他又忽然晴空万里,永远不会知道他下一刻就做出些什么来。
她淡淡笑了笑:“别入戏太深,小心有朝一日我不让你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