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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淡淡笑了笑:“别入戏太深,小心有朝一日我不让你回头。”
他不再动作,垂眼看她:“什么事不开心?”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开心?”
他牵她的手贴上自己的胸口:“不是眼,是心。”
她凝视他,忽然道:“临路。”
“嗯?”
“我们结婚吧。”
他一愕,瞬即看见她脸上的淘气,恼得双手卡住她脖子:“我掐死你!”
她大咳求饶。
他不肯松手,眼内飞起笑意:“爱不爱我?”
“爱。”她笑出声来,谁怕谁呢,“这个世界上我唯一只爱你。”
话声刚落就看见没关严的门被缓缓推开,她第一个念头就想今天是不是鬼节,为什么访客都喜欢在半夜出现。下一秒才反应过来——占南弦正站在门口,看着沙发里闹成一团的她和朱临路。
温暖整个人愣住,背着走廊灯的占南弦脸容半暗,她看不清他的神『色』。
朱临路倏地把她整个抱在怀里,以夸张无比的口气道:“占总这么早?不会像我一样刚好路过吧……”
“临路。”温暖制止他,“放开我。”
即使不情愿,在她难得的认真下朱临路还是松了手。
起身出去,把门关上,她对占南弦笑了笑:“有事?”
他的薄唇已抿成微微泛白的一线,下颌紧凝出棱角僵硬的线条,即使橘黄的廊灯也没能把他眸内的寒冰星光映得稍为暖和一点。
她清楚这是他发脾气前的征兆,但,三更半夜无缘无故跑到秘书家来发脾气?听上去好像没什么道理。
“多少年了?”他忽然问。
“什么?”
“我们分手多少年了?”
她一哑,无言以对。
终于记起,温柔说他在她楼下的那夜,被他撞见她流着泪听nothingparestoyou的那夜,他去而复返却直至离开也不和她说半句话的那夜……是他们的分手纪念日——十年前的端午节,在她十五岁、他十八岁那一年,两人在她家从前的房子楼下分了手。
她近乎虚无地笑笑:“你三更半夜跑来找我叙旧?”可是,她早已经不记得前事。
“当然不。”他的唇角翘成一弯凌冷的月,“我来纯粹只想搞清一件事。”
“什么?”
“我不是很理解,上次在藤末会所,你勾引陇本次山的手段怎么会那么娴熟?所以我想来亲自领受一下你的伎俩,希望这样可以找到答案解开我心中疑团,只是没想到,你今夜已有入幕之宾。”
鄙薄的说辞讥得她再保持不了微浅笑容,无声问自己,觉得伤心吗?答案是,不,不伤心,有什么所谓呢,他想说便由得他去说好了。
“打搅了你不好意思,可是我原以为,你真正想勾引的人不是陇本次山而应该是我。”从他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咄咄『逼』人,“所以我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你还没勾引上我,就已经在这里搞七捻三了?难道真的如你所说,他与我都是一流的情人?所以无他时可我,无我时可他?”
她垂下眼:“我什么时候勾引你了?”
他骤然出手,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看他,力道之重让她觉得疼痛,眼眸如同寒光利刃,他的薄唇内吐字如冰。
“你不是很懂得掩饰自己?你不是一向安然自若,却为什么总在我面前流『露』出一些不经意的情绪?你努力表现让自己在公司里尽可能出众,你听的歌,你流的泪,你枕上我的手臂,你若有若无地招惹我,通通这些,为了让我感知你的念念不忘,难道全是巧合?一点都不是出自你的有意无意?”
温暖定睛看他,只觉无话可说,罪名已被他钉在她发寒的脊梁。
“就是这样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这就是你对付男人无往不利的武器?来,宝贝,亲口告诉我,你进浅宇从来就不是为了我,你对我耍弄的那些心机从来就不是为了想让我再度在乎你,你也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流『露』过一丁点儿你放不下我的心事,更从来没有给过我你仍默默等待的暗示,你肯定也从来没有希祈过有一天我会回到你身边。来,你亲口告诉我,所有这些,你通通都没做过。”
她几乎忘了他一贯的思维有多缜密、口才有多好,有那么一瞬她几乎被他说服,几乎就认同他所指责她的这些罪行,每一条都是她在不知不觉或有意无意中对他犯下。
他紧紧捏着她的下巴,锋利质问如万箭同时袭入她的胸口。
“为什么不说话?还是你根本无法否认?告诉我,既然你明明近期内才向我发出过邀请的暗示,为什么现在房里却有另一个男人?你就真的喜欢三人行?真的要我们两个同时侍候你?不这样你那颗放『荡』的心就得不到满足?!”
她用尽全力挣开他的手,颚骨仿佛被捏碎掉那样剧痛,下巴大概已留下淤痕。不过没关系,再深的伤都会好,疤痕都会淡,事情都会过去,记忆都会消退。
即使被活生生撕裂再撒上一把盐的心,最后都一定会弥合。
时间而已,她早试过。
力图让语气平稳,她问:“你说完了吗?”
他眸光如箭,捎着燃烧的烈焰,压迫得她喘不过气:“你胆敢亲口对我说一次,这个世界上,你唯一只爱他?!”
她努力尝试微笑,就为了这句话,他把她从头顶侮辱到脚趾尖。
“南弦。”已多少年,她没再叫过这个名字,这一刹如此心酸,“我和临路已经谈婚论嫁。”
眼底浓怒骤然狂卷,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她定定站在原地,看着自动关闭的电梯门将他僵直的背影合上,把两人隔成了别离。
朱临路拉开门把她扯进屋里,眯起双目再三审视她:“告诉我他什么时候见过你的眼泪。我好像从来只见你笑,没见过你哭。”
她抓着他的手臂:“临路,我们结婚吧。”没有比这更能一了百了。
朱临路的俊脸上带着抑郁和讥诮:“他准确无误地说中了你的心事,你根本就忘不了他,是不是?所以你才恼羞成怒?”
“我们结婚,好不好?”她诚心哀求,“让我嫁给你。”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他们两个更适合成为夫妻,因为他与她谁也不会伤害谁,在一起只有快乐,永远没有妒忌、争吵、悲伤,或漫长到最终变成陌路的别离。
朱临路执起她的手深深吻了吻。
“等哪天你会为我流泪时记得告诉我,也许到那时我会考虑娶你。还有,你最好与你的上司保持一点必要的距离,否则我会——非常、非常生气。”
他静静拉上门离开。
温暖回房间趴倒在床,合上眼陷进无边黑暗,不明白自己做人为何如此失败,两个一流的男人最后都毫不犹豫地离她而去。
认识占南弦时她十三岁刚升女中,他十六岁,和温柔同班读高一。
那是一个周末,她跟着温柔回校看篮球比赛。年少的占南弦是班级主力,个人全场得分超过总分一半,单凭他一人就已把对手打得溃不成军。
篮球场被围得水泄不通,他在场上的耀眼吸引了所有目光,不管是快速地走位接应,准确无比的中投,还是在几人夹击下强行突破上篮,动作皆一气呵成流畅自然,每一次得分都会引来女生们着『迷』的尖叫。
胜负毫无悬念,散场后挥汗淋漓的帅气少年们在场边席地而坐,喝水休息,被不肯离去的女生们蜂拥围住。
她这才发现温柔不知去了哪里,一只篮球被人无意踢到滚来她的脚边,她顺手捡起,抱着球四处看看,仍不见温柔的人影,想了想她决定留在原地,万一温柔回来找不到她会更麻烦,索『性』一个人玩起球来。
三步上篮,底线回身勾手再投,居然不中!飞身抢过篮板,拉到三分线外再来一记远『射』,bingo!捡回球对着空气虚晃一招假动作,再度出手往篮筐投去,篮球在空中划出完美弧度,在即将到达抛物线的最高点时却突然被腾空斜伸而出的手盖了下来。
她一愣,那矫俊身影已从半空跃落地面,一双黑漆得盛气凌人的眼眸灼灼地盯着她,在篮下仿佛天地大独他最大。
认得他正是比赛中最呼风唤雨的美少年,她撇了撇嘴,心想跩什么跩。
仿佛明白她在想什么,他弯了弯唇:“来,过得了我,请你吃冰。”
把球扔回给她。
一股好胜之心被他的倨傲挑起,想她七岁就跟曾是职业教练的邻居伯伯打篮球,总也算名师之徒,半个球场那么大,就不信一对一的情况下她在他面前得不了分。
第一回合她轻敌,在运球中被他闪电般出手偷走了球,惹来旁观女生的刻意大笑,几乎没把她气死。再来时她警觉了,不让他近身,从右边突然变线左切疾『射』出手,谁料他身形猛地往后跃起,凌空一展如鹰翔于野,球在瞬间被盖了下来。
那爆发力和弹跳力连围观的男生也为之大声喝彩。
把球再度扔回她面前,他薄唇微翘,仿佛她是逗乐他的小玩意儿。
她气恼地在心底暗暗问候他祖宗。
原地慢慢运着球,她磨蹭了大约有半分钟,他警戒的身体线条终于稍微松懈,双手抱胸有丝兴味又有丝警戒地看着她。就在那一刹她忽然冲他扮个鬼脸,他一怔,她马上运球朝他直冲过去,他直觉举高双手封杀,她刹下脚步的瞬间,右手中的篮球往后一勾贴腰交到左手,他的手臂刚好惯『性』半落,她斜退半步借力起跳,直接左手单投——空心着篮!
场边围观者发出轰然的口哨声和叫好声。
得意地朝神『色』错愕的他再扮个鬼脸,她抛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飞跑向不远处正走回来的温柔。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一个星期后他便出现在她家里。
仅一面,这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