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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妁点点头,心道只恨杜晗禄这种小人目光太过短浅,看人一时失宠便以为自己下错了赌注,立马就将气撒在了苏婵身上。哪怕他能稍微有些耐心,也不至于这般害人害己。
饭毕,谢正卿拟好贴子派人送去杜家,自己则陪苏妁回了寝殿。
关上门,苏妁便自行去帐子里的榻柜上取药膏,回到罗汉榻上,她将谢正卿的衣衫右半褪下。
果然不出所料,那伤口又深了一些,如今两排牙印儿已然深深的刻进了皮肉里。这些天下来她已不信谢正卿的说辞了,她料定了这药膏有问题!
打开盖子,趁谢正卿低头看肩膀伤口的时候,苏妁动作极快的用中指在盒子里挖取了一些药膏。谢正卿回头看到这幕时想要拦,业已迟了。
“妁儿你”谢正卿眉头蹙起,显得很是焦急!话来不及说完,便转头拿过长案上的帕子,拽过苏妁的手来,将她指尖儿的药膏一把抿净!
苏妁没有意外也没有惊慌,就这么乖乖的任凭谢正卿弄,只是定定的望着他。待谢正卿又用干净帕子擦了几回,笃定彻底将苏妁的手指擦干净后,他抬起眼来,看到的是苏妁冷静且凌厉的一双眼。
看来她是已猜到了。
谢正卿笑了笑,心道这丫头竟学会算计他了。罢了,本也没什么好瞒的。便直言道:“这不是去淤的药膏,这是蚀骨膏。”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苏妁嗔怒道,最为可气的是他还回回让她亲手去涂,这是要加深她的负咎感吗?
想到苏妁一会儿便要回苏府,谢正卿不想让她带着这些不舒服的感觉走,便轻轻将她拉进怀中,温柔仔细的解释道:“妁儿,我只是很喜欢这个伤疤,想要将它留下。你放心,这些药除了留下这个疤痕外,并没什么其它的负效用。”
“你”蛾眉蹙起,苏妁一时不知应该再说什么好。谢正卿的话让她气不起来,只余感动与心疼。
趴在谢正卿的怀里沉默了一会儿,苏妁俏皮道:“既然你喜欢,大不了每回快好时再咬一回嘛,何必弄这么麻烦!”
“妁儿当真舍得?”谢正卿垂眸看着她,知道她不气了,便又逗她起来。
苏妁佯作认真的想了想,笑着得瑟道:“口感还不错!”
“好,那就左边肩膀上也留一口。”说着,谢正卿抱着苏妁换了个肩膀,让她趴在了自己的左侧。
“不要”见谢正卿认真,苏妁立马又怂了起来。
“你若是不肯咬,那只有我咬你了。”说着谢正卿又朝苏妁的肩膀扑了过去!
吓的苏妁立马逃开,“别别别!”
“咬不咬?”
“我错了”
“别跑,过来!”
寝殿门外,两个小宫女守在那儿,听着自寝殿内传出的嬉耍声,又是羞又是笑。
“自打苏姑娘来了,皇极殿内破天荒的有笑声了。”说这话时,那小宫女身子向前探了探,将声量压的极低,生怕被里面的主子听到。
另个小宫女极为认同:“之前大人整日肃着一张脸,有哪个敢笑!”
说罢小宫女警觉的回头瞥了眼,正巧见岑指挥使往这处走来,立马便给对面儿的小宫女递了个眼神儿,两人一同收了声。
走到殿门跟前,岑彦问道:“大人可是在里面?”
其中一个小宫女回道:“岑指挥使,首辅大人和苏姑娘都在里面,这会儿恐怕不太方便帮您通报。”
岑彦先是脸上怔了怔,既而听到几声笑语传出,随之便意会过来,悄悄退到一旁站在其中一个小宫女的身边,毕恭毕敬的在门外候着。
半个时辰后,殿门从里面打开。
谢正卿与苏妁一同出来,看到岑彦站在外面,知道定是有事要禀,但他还是一直将苏妁送至皇极殿外。
马车早已备好,平竹等四名宫女也在车前恭候了多时。见大人带着苏姑娘出来,先是行了礼,接着便将棉门帘子撩开,请苏妁上车。
目送着马车向远处驶去,谢正卿的视线仍粘在马车背影上,问道:“何事?”
岑彦禀报道:“大人,刚刚送来了那伽国的万里加急!”说着,将一封信呈上前去。
将信拆开,谢正卿随便扫了几眼便扔回岑彦手里。不出他所料,那伽国王萨纳尔在信中表现的悲痛欲绝,并要求大齐严惩叛乱者,还派了使者前来督查。
“萨纳尔国王的亲使正在来大齐的路上,你带几个人扮成禁卫军去将他们了结了。然后再将此次与那伽国公主一同来的那些随行护卫放回去,并偷偷告之他们此次击杀公主的乃是皇上的亲皇叔庆怀王,而皇上有意包庇赦免其罪。”
说罢,谢正卿又特意补了句:“记得别杀干净,留下个活口回去报信儿。”
“是!”岑彦领命退下。
第185章()
而此时苏妁的马车早已连背影也瞧不见了;谢正卿这才转身往皇极殿走去。
世人皆知大齐与那伽国乃是友好邻邦;且这友谊是自先帝那辈儿便积攒下来的;与朱家的情谊自然格外深厚。何况如今那伽国的王后还是朱誉晏的亲妹妹。
谢正卿上位前;自然也极看重与邻国的关系;该离间的;也绝不能客气。
当伽国王萨纳尔得知自己派来督查的亲使被杀;又得知皇上不顾两家友谊而宽宥庆怀王,萨纳尔国王必会生心怨愤!而这些怨愤便会让萨纳尔国王转而投向谢正卿的怀抱。
马车停在苏府门外,平竹几人先行下来;将门打开。
许是这道大门太久不曾开启的缘故,如今打开了声响便格外的大,连隔壁的苏妁二伯一家都能清楚的听到。
不等苏妁下车;二伯家的门先开了。苏明远与柳氏一同出来;看着苏妁踩着步梯下马车。
“妁儿这是要搬回来了?”柳氏问道。
苏妁先给二伯二娘行了个晚辈礼,抬头时才发现二人皆瘦了一圈儿。苏妁明白;他们定是日夜担忧苏婵所至;便先将谢正卿的意思主动告之;好暂时宽宽二伯与二娘的心。
“二伯;二娘;我爹娘和大伯大娘他们眼看就要回京了。首辅大人说是要在宫外设个接风宴为他们洗尘;今日已发贴子邀了杜晗禄和苏婵。”
听到这话,苏明远和柳氏的眼中齐齐放光,终是看到了一线希望!柳氏立马上前抓住苏妁的手;泪眼扑簌;早已顾不得长辈尊严:“妁儿,这次可多亏了你”
柳氏不傻,心里自然明白谢首辅若只是接风,宴请苏明堂一家便是了,怎会特意拖上他们?显然是听了苏妁的意思,让他们与婵儿有机会见见面。
“二娘,您别哭了,被人看到还以为怎么了。”柳氏这样让苏妁心里更加难受,可实情她又不能告诉他们,只能先如此搪塞着。
柳氏拿袖子擦擦脸,点点头:“好,妁儿你先进去,二娘回去换身旧衣裳过来帮你一起拾掇。”
说罢,柳氏拉着自家老爷回去。
见那扇门关上后,苏妁心下终于舒了一口气。苏婵虽任性,贪慕虚荣,可并未杀人放火十恶不赦。若是苏婵真出了事,她也必不会饶过杜晗禄。
带着平竹等人回了苏府,苏妁同她们一起收拾屋子,以求在爹娘回来时,可以直接休息住人。之后不多久,换好旧衣的柳氏也过来帮忙。
众人齐动手,好不麻利。
两日后,苏妁尚未醒,便听到三声轻而缓的叩门声。
她恍恍惚惚的睁开眼,心中最先想到的却是宫女果然和霜梅不一样,就是温柔。
“什么事?”苏妁略显懒怠的问了声。
“苏姑娘,是苏老爷与苏夫人他们回来了。”
听闻此话,苏妁的眼睛顿时瞪大!人也麻溜的自床上起来,边从木施上取下衣裳来自己穿着,边向外面吩咐道:“唤平竹来帮我梳洗。”
“是。”那名宫女应着便去唤平竹。
待平竹伺候苏妁梳好头洁好面,苏妁便急急往前堂跑去。才到院子里,苏妁便见大哥苏博清和云娘正带着几个下人在卸行李。
便激动的唤道:“大哥,大嫂!”
回头见是苏妁,苏博清心头顿时涌出来无数疑问。但最终他只先问了最为急切的一个:“妁儿,你与首辅大人和好如初了?”
苏妁迟疑了下,最后点了点头,接着便带着一脸羞赧之色的转过话题化解尴尬:“大哥,妁儿先去看看爹娘和大伯大娘了。”
说罢,便兀自跑开了去。
苏博清脸上泛起笑容,转身走到云娘跟前,小声道:“妁儿和首辅大人和好,我便放心了。”
云娘也笑笑,边笑着却眸中噙起了泪,认真的点点头。
因着大仇得报,在冀洲时苏博清便将当初汪萼如何害了云娘爹娘之事,如实告之了她。云娘知道是谢首辅派人处置了汪萼,故而心中感激不已。
虽说首辅大人做这些时并不觉得与她有关,但云娘却是实打实的将谢首辅当成了恩人!是以,自然一心盼着妁儿能与大人和好。
如今,她也了了心愿。
这厢苏妁进了大堂,见爹娘和大伯大娘这会儿正坐在椅子里喝茶歇脚。
“爹,娘!”苏妁先是笑着向苏明堂与桐氏行了个礼,接着又对一旁的苏明山及杨氏行礼:“大伯,大娘。”
“妁儿乖,来,快坐。”大娘杨氏最先开口,指了指身旁的位子。
苏妁看了看那张椅子没有坐下,她知道一但坐下,接下来的话题便是她与谢正卿之事,可那么多长辈面前她不想细说这些。
便推拒道:“大娘,妁儿不忙着坐,妁儿先去让人给您们备饭!”
说罢,便转身出了大堂,往厨房去吩咐。之前一家人离京时遣走的那个厨子,昨日又被谢正卿给送回来了,今日正好可以派上用场,在谢正卿的接风宴前,她要先让爹娘好好吃一顿。
午饭时,一家人围桌而坐,苏妁打算先向家人们坦白苏婵之事。有些话不能对二伯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