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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这我可不敢收!”他将金钗又塞回了苏妁手里。
苏妁再三恳切相求;又给这金钗编造了个合情合理的来路,最终送柴小哥实在拗不过只得收下了,并答应她后日还在此处相见;告诉她家中情形。
苏妁安心而归;奈何紫禁城委实太大,回皇极殿时竟因选错了一个岔路;就彻底的错了方向;误打误撞的进了一处花园儿。她在里面转来转去;那青石子路蜿蜒盘旋;斗折蛇行;她急得一头汗可就是找不到出口!
这时;隔壁岔路上传来几个年轻女子的嬉笑对话。
“怡贵人,方才饮茶时您瞧皇后娘娘那样儿”说着,那宫女拿帕子掩着嘴笑;尽是一副嘲谑相。
另一个宫女也接言讥刺道:“昨晚皇上好不容易去了一趟坤宁宫;可咱主儿一称腹痛,皇上立马就撂下皇后过来照顾主儿!皇后娘娘怕是一夜未眠,才将眼睛哭肿成这副样子”
两个宫女对视一眼,笑的愈发恣肆刻薄。而走在她们中间的,正是被尊为怡贵人的主儿。
怡贵人娇柔旖旎,粉面丹唇,位份虽不算多高,却是如今在这后宫里最受宠的。她口中虽未对肖皇后有半句不敬,朱唇却是乐的合不拢。身边儿下人们尽是些会揣摩心思的,一句句直逗得她心花怒放。
隔着几排树,苏妁依稀可见这位怡贵人的艳丽裙摆在树隙间闪过。单是听这几句对话,她就知这位主儿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故而她立马调头疾步往先前的水榭处走去。
可苏妁不知道的是,先前一个眼尖的宫女已透过树隙看到这边有人,便立马收了声小跑几步追过来。
苏妁才刚跑至花池边儿,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女人尖细的厉喝:“你给我站住!”
看着近在咫尺的水榭,苏妁心里觉得冤死了,只差几步她就能躲起来。可如今,她却不得不转过身去,冲着那位朝她走过来的贵人屈膝行了个礼,敬了一声:“怡贵人。”
“知道是怡贵人为何不过来行礼,反倒要跑?”最先喝住苏妁的那个宫女诘责道。
苏妁垂着头不作答,知道这事儿定是不会轻易了结,怎么答都会被问责。
“抬起头来。”怡贵人的声音不似那小宫女般尖锐凌厉,但这冷冷的语气更是让人不舒服,仿佛她一张口,周边空气都能凝结出冰花儿来。
苏妁缓缓抬起头,与她四目相对,顺势解释道:“怡贵人,我真不是故意要跑,方才”
“掌嘴!”
不待苏妁将话说完,便被怡贵人两个字打断了,近乎是这二字落地的同时,苏妁就觉脸上一记吃痛!狠狠的一个巴掌甩了过来。
那小宫女原本就站苏妁跟前,这动作太过熟练,苏妁根本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时,只能拿手捂着火辣辣的脸蛋儿。
“你是哪个宫的?不知晓在各宫主子面前要如何卑称吗?”怡贵人的声音在那两个字的激烈后,又恢复了冰冰冷冷。
苏妁捂着右脸怒目瞪着怡贵人,既而又瞪向打自己的那个宫女,之后慢慢将手放下,眼中也不再含怒。
她学着皇极殿的那些宫婢们的说话方式,毕恭毕敬道:“奴婢谢过怡贵人的教训,先前因一时着急忘了宫里规矩,还请贵人饶恕。只是奴婢方才真的不是为了躲着贵人才跑的。”
“噢?那你倒是说说为何。”怡贵人并没有一巴掌罢了的意思,她还想在苏妁的话缝里再找些罪名。先前那一巴掌只是因着苏妁说错了话,可就凭着这张小脸儿,值得她再赏几巴掌。
苏妁脸蛋儿被打的泛红,可她还是强掩下愤怒,轻声软语道:“奴婢先前正往水榭这边走着,”
“你那分明就是跑!”打她巴掌的那个小宫女抢了句。
苏妁倒也不急,随意的点点头:“是,奴婢后来是跑,那是因着奴婢看到一条锦鲤蹿出了水面,心中惊奇!”
“锦鲤?”苏妁那话像是戳中了怡贵人的某种心事,使得一张冰块儿似的脸顿时激动万分!
贵人身旁的两个小宫女听了这话也莫名的激动,她们的这种激动已超出了苏妁的预估。
“你在哪儿看到锦鲤的?快说!”打苏妁的那个宫女一副颐指气使的派头。
苏妁见状徐徐起身,往池边儿走近了些,伸手在水面上瞎指了指:“喏!就在那儿!”
两个宫女立马搀着怡贵人往苏妁所指的那处靠近,脸上无不带着迫切的渴求。
“哪儿呢?怎么没看到!”怡贵人焦急的望着水面儿,仔细找了几眼,连个鱼影子也没找见。
苏妁绕到她身后往水的中间指去:“贵人快看,就在那儿!”
怡贵人她们使劲儿的往苏妁所指的地方看。就在此时,苏妁突然“哎哟”一声,既而脚下似是一滑,往她们身上倒了过去!
她自己倒是及时撑住了身子,可被她砸了一下的怡贵人,却因着脚穿尖翘凤头高底鞋,立足不稳,一下便往花池的方向跌去!而身旁的两个宫女为了护主儿,也被主儿稍带着一拼拽了下去!
接下来,便听到几声惊叫,和接连着“噗通”三声落水的动静
苏妁满脸惊恐:“哎呀怡贵人!哎呀两位姐姐!”
“你们等下,奴婢这就去叫人来!”说着,苏妁就一溜烟儿跑了。
先前路过这处花池时,苏妁曾往里扔过石子,知这池水浅的很,顶多也就达人腰间,哪里还需要什么施救。
回到皇极殿时,苏妁见几个宫婢正端着些精致的小菜和糕点往里送去,她知定是首辅大人回来了。
原想着回小寝殿用冷水洗洗脸,免得肿起来。可刚走没几步,便见宋吉公公从里面迎过来,“苏姑娘,首辅大人让您回来后直接去东暖阁。”
“噢,知道了。”苏妁乖乖的应着。既是留在此为质,她又哪有自由选择去或不去的权利。
在宋吉的引领下,她进了东暖阁,这是首辅大人平日里用膳的地方。
膳案由三张红木方桌并拼而成,其上铺着黄色丝绸,送膳的宫婢们正将各种精致的盘碟摆往案上。
而谢首辅却还未有来。
苏妁有些不知何去何从,眼看着那些宫婢们退下,暖阁里就剩下她一人,而她面对满桌美食,只能杵在这儿看着。
苏妁心忖着她倒不是眼馋这些美食,只是觉得在一张饭桌前这么站着,有些别扭罢了。
“咕噜~”一声,肚子似是抗议般适时叫屈。苏妁想了想,她早上也只吃了一块梅花糕,晌午根本没吃东西,眼下都未时正了,也难怪。
好吧,她承认还是有那么一点儿眼馋。
这时东暖阁的大门又被宫婢们从外面开启了,苏妁紧张的转身去看,进来的果真是谢首辅。
他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滚银边儿的直缀便服,墨发披下,只以一玉冠在头顶束起个单髻。这还是苏妁头一回见他衣饰这般平易近人,这样看,当真就似个斯斯文文的儒雅公子。
跟在谢首辅身后进来的,是两个平日里伺候用膳的宫人,可他甫一坐下,便命道:“你们两个也出去。”
两个宫人微微错讹,没他们伺候大人如何用膳?但转头瞥了眼苏妁,又似是想通了些什么,赶忙行礼后退了出去。
直到见宫人行礼后,苏妁才蓦然想起自己先前一时看得傻了眼,竟忘了行礼!这会儿便赶忙跪下补了个礼:“民女见过首辅大人。”
谢正卿冷眼看着,心底升腾起一股子无名火。看来昨晚说的她并未听进去,还是这般的怕他,他明明说过私下无需行礼。
“过来。”他喜怒难辨的沉声道。
苏妁只得起身,来到谢正卿身边儿。站了会儿,她突然意识到这样有些无礼。他坐,她站,他还得抬起高贵的头仰视着她
“扑通”一下,苏妁再次跪地。“大人有何吩咐?”
谢正卿的手指顺着她的脸蛋儿划到下巴上,轻轻抬了下。映入苏妁眸中的,是一张云淡风清的笑颜。
“苏府的家教当真是严苛,懿言嘉行,蒙以养正,才会调教出苏姑娘这般谦虚谨慎,恭而有礼的性子。故此,有赏。”
有赏?苏妁紧张的眨了两下眼睛,娇痴,无辜,煙眸如水。
紧接着她便觉领褖一紧,整个人被一只强有力的修长大手拎着就跌向了前方!
谢正卿伸手揽了把她的腰枝,将唇覆在她的唇瓣上
一番厮磨后,他又不舍的在她唇瓣上嘬了下,启口言语时亦是贴覆不放,字字刻意碰触:“日后但凡行礼,回回有赏。”
第六五章()
在谢正卿的手里挣脱了几下;苏妁还是没能挣开。但得了他这回的“赏赐”后;她总算想明白了;往后私下里断不可再对他行跪礼。
见她放弃挣扎了;谢正卿以手背摸了摸她的脸蛋儿;眸中闪过一丝阴厉:“脸上怎么了?”
苏妁赶忙伸手去遮;干笑着搪塞道:“民女在殿内呆的太闷了;才去外面的小花园儿逛了逛,看着那木芙蓉开的正好,就忍不住摘了朵;却忘记自己有花粉不适的毛病,手碰到脸,就引起一片红肿不过只需过几个时辰便可自行消解。”
她故事编的恳切;眼神却闪烁。谢正卿见她不打算说;也没再逼问,转而问道:“为何不带平竹?”
平竹是谢正卿专门安排了贴身照顾苏妁的;再三叮嘱过不可离身。苏妁先是有些心虚怕他生气;接着又替平竹担忧起来;便将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平竹是要跟的;是民女死活不让不过大人放心;民女保证从现在起不管去哪儿;都带着平竹!”
“这几日是带不了平竹了,过会儿给你再安排一个。”
“为为什么?”一种不安笼上苏妁的心头。
谢正卿平静的看着她,轻描淡写的回道:“挨了二十板子;放她休养几日。”
苏妁怔住。
谢正卿的手却在她身上松了开来。这腰细如柳;纤不盈掬的,他一手便可轻松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