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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上官九在鲜卑被揭破身份,成为了变故。小九负伤逃亡河东道,钱老大离得近,中途改道搭救,耽误了时间。
半路又杀出一个欧阳青云,联手纪桓,居然将什么东西都调查了个一清二楚,好死不死揭开了燕疏和纪桓之前的往事。
燕疏的懊恼几乎能从脸上看出来了,须臾后,道:“他生病了,现在怎么样?”
钱老大想了想:“还算不错。”
燕疏确认了这一点,才又道:“师妹和纪桓说了什么?”
钱老大说:“我没听到,纪公子叫我退下,我不敢不听,也就退下了。”
燕疏接受这个答案,又看向曲平曲直。
曲平曲直都是沉默寡言的,主子的目光投在身上,才主动开口。
一个道:“纪少爷是染了风寒,现在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另一个接着道:“纪少爷这些天睡得很不好。”
“纪少爷这两天一直关在书房里练字……”
燕疏打断:“写了什么。”
曲直说:“离得太远,也不认识。”
“……”燕疏哦了一声,“还有呢?”
两个影卫便开始把纪桓这些天做的事,事无巨细说了一遍。燕疏听到他得知真相时,魂不守舍,很难受的样子,心中一片黯然。
全部说完了,曲平忽然冒出一句:“主子,您不去看看纪少爷?”
燕疏愣了愣,半晌,摆手道:“你们退下吧。”
***
欧阳青云回府,见纪桓坐在廊下的竹椅上,兀自发呆,便打起笑容,招呼道:“回来了?怎么也不和那位美人多说说话。”
纪桓道:“她是楚姬。”
欧阳青云咦了一声,“楚姬?!大名鼎鼎的美人啊,已经消失了很多年了!刚才竟然没仔细看……当年还有人出千两黄金求我查呢,没查到,原来跟着燕疏。”
纪桓微微一笑,笑意很缥缈,似乎风一吹就能散。
“先生刚才只顾着看钱先生了?”
“哼。”
欧阳青云下巴抬得高高的,连带那撮小胡子也扬了起来。他往纪桓边上一站,没头没脑道:“其实我挺能理解你的,这种感觉。就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钱钟好好的一个文人,就成了钱老大。人啊,也不说一声,就变了。”
纪桓恹恹的,应道:“是啊。”
欧阳青云也不介意纪桓的反应,他本来就是个话多的:“很残酷。你一直喜欢的人,忽然就大变了一个模样。好好的怎么变了,你还想喜欢他,却发现他很陌生。跟被打了个耳光似的。”
“我以为他要的是钱,后来发现,我再怎么查案子也赚不到他要的钱。”欧阳青云瘦瘦小小的,眯着眼睛,脸上第一次没了笑容,“不过我还是要赚钱,他们有钱人,太会享受了,不然连跟上脚步都不行。”
风吹檐廊。
欧阳青云叹气,教育他:“你终究是年轻,这么点小事儿,难过成这样。不就是被隐瞒了身份嘛。”
是啊,说到底,不过就是被隐瞒了一个身份。
可是他心里觉得很堵,很难受,几乎有流泪的冲动,这些年来,他已极少变得如此脆弱了。
这时,竹石跑了进来,嚷嚷:“少爷,京中来信了!”信是八百里加急送来的,竹石兴奋地说,“楚少爷的信!”
欧阳青云笑道:“今个儿热闹啊,先一个楚姑娘,后一个楚少爷的。”
纪桓在京中时,最好的朋友两个朋友——楚亭煜和陆子骁,一文一武,具是翩翩少年郎。这次的信就是楚亭煜寄来的。
欧阳青云没有退避的自觉。
纪桓也就不避着他,拆信看了起来。
楚亭煜是个纯然的墨客文人,将功名利禄视之等闲,然而这封信中却几乎讲的都是京中大事,不带风花雪月。
他直呼纪桓为三弟,说京中近来事多,先前听说纪桓在三门峡遇山贼劫掠,陆子骁当即要动身前往河南道,好在很快又得知洛阳王救他出来。尚在计算他何日能够抵达洛宁县,此时吕氏女眷惨案传来,几乎同一时刻,京中也发生了吕氏女眷中毒吊死的悲剧。
楚亭煜正人君子,对于无辜的吕氏女眷,字字都是痛斥凶手丧心病狂,手段残忍。
纪桓想到罪魁祸首燕疏,也是心情复杂。一度想过拿一把刀架住自己的脖子,向那两个影卫逼问燕疏的下落。
女眷案持续了十多天,京中闹得沸沸扬扬,楚亭煜担心纪桓身在陕州,对于惨案的体会应该更深刻,问他是否陷入其中,可受到谁的为难?接着笔锋一转,写到了今晨听说清河公主已经出走,不在宫中。他无官无职的,收到这样的消息,自然是陆子骁告诉他的,现在吕氏犯了皇帝的忌讳,陆子骁被派往太原,领十万兵守偏关和宁武关。
事发突然,陆子骁领虎符上任,他心中不安,特来信告知。兄弟三人,如今遥隔迢迢山水,还望纪桓早日来信,报个平安。
纪桓看完,才终于打起精神,回屋,立刻要提笔回信。他拟了两封,一封寄回京城交给楚亭煜,让他放心一切安好;另一封直寄太原府,收信人是他的表兄聂割。聂氏自雁门关一役后人丁凋零,聂氏是这一代的佼佼者,虽没有选择入军营为官,但聂氏一族在太原名望极高,陆子骁要顺利分走军权如若有困难,聂割定能给予很大的帮助。
等纪桓回完信,欧阳青云道:“如今事情弄清了不少,钱老大也来了,咱们要不要再去一趟江府?”
纪桓知道楚姬姑娘如今住在江府。
他一时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滋味,将腰间系着的小香炉一把扯下,扔在了桌上。欧阳青云还在眼巴巴看着他,纪桓点头:“走罢。”
第30章()
湖光山色。
楚姬斜坐在栏杆前,面对月牙山的秀美风光。风吹来,带着湖水的凉意与湿气,燕疏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她身后。
他没有看她。
楚姬也不敢多把目光停在他身上,只是轻轻道:“师兄,今日是我逾越了。”
燕疏睨了她一眼,“为什么过来?”
“执念吧。”楚姬苦笑,“师兄大概是不会懂的。”她能够看上去出淤泥而不染,但没有一刻以为自己当真能清清白白了。楚姬对纪桓的向往,与动物对光明和温暖的向往一般无二——她羡艳纪桓的清白。
燕疏道:“何必。”
楚姬听出这两字中,有些灰心丧气的意思,她实在不解:“纪公子确实是少有的人物,师兄与他既然两情相悦,为何要止步不前?”
“公主喜欢他。”燕疏说。
楚姬蹙眉:“师兄,这又有什么关系?”
燕疏同样有这种想法,是啊,这又有什么关系。他凝望着远处的一点,那泉水如一条白练泠泠流下,多么的肆意畅快。
他却说:“有的。”
有的,有关系。
清河公主是他的亲妹妹,在这个世界上最应该保护的人。
燕然喜欢纪桓。
他的手上,已经沾了太多的鲜血。纪桓不应该喜欢他这样的人,有时候,就连燕疏自己,都会惊讶于自身的残酷和冷血。
纪桓哪怕不喜欢清河,都不应该喜欢他这样的人,或许他多虑了,毕竟现在的他,践踏过无辜的鲜血与性命,正是纪桓最讨厌的一类人。他什么都不奢求,走上这条路开始,只希望能保住纪桓一世平安。
月光溶溶,在湖边投出粼粼的光,燕疏的黑衣,仿佛加重了夜里的寒意。
然而就在此时,湖泊对面,出现了两道身影。
楚姬惊讶出声:“是纪公子……”
那道修长的身影,素白衣裳和漆黑的发,是纪桓。
燕疏心中一紧,生出一种逃跑的冲动,却又忍不住远远与纪桓对视。这边,纪桓和欧阳青云循着先前的路线而来,也没想到,如此直直撞见对面水榭有两个人。
纪桓沉默地望过去,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他和燕疏。
欧阳青云心想,这就是燕疏啊,和旁边的纪桓一样,怎么都成了石人一般,就这么看着,不累?
接着,他看见对面水榭中,大美女楚姬做了一个手势,然后……走了。
欧阳青云猛然福至心灵,暗自啊了一声:“我走前大门吧。”纪桓没反应,欧阳青云便蹑手蹑脚,撤离。
少顷。
燕疏从水榭中,以一种非常诡谲的身法,来到了纪桓身边。两人的身影投在水面上,各自呈现一道昏暗不清的轮廓。
燕疏先开口:“你来找我?”仍想装作晏时回的样子。
纪桓却冷冷开口:“燕疏。”
连名带姓叫。
燕疏心中一紧,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挤在一块儿,竟然……有些怕了。他在极为陌生的忐忑情绪中,终于近距离看向了纪桓。
只见纪桓脸色苍白,整个人透着一种深深的厌倦和疲惫。这个少年得意的名门之后,从未如此直白地表现出挫败和抗拒,让燕疏仿佛有针在心头扎。
他伤了纪桓吗?
纪桓声音很冷,落到燕疏耳中,字字都带着冰渣:“小时候,你从来不骗我。”
燕疏别过眼去,强忍着翻滚的苦涩,轻轻道:“你在洛宁,好好当官,其他的都不要去管,好吗?”
“不好。”
纪桓垂着眼睑,水中的影子随着水波轻轻摇晃,暮色里,两人都是一样的面目不清。他说:“熟悉的人,变得如此陌生。欧阳先生讲得对,真像挨了耳光一样。”
这话一出,燕疏也仿佛被人迎头狠狠扇了一巴掌。
天地寂静。
“我来洛宁县,是不是你安排的。”
“……是。”
“怎么做到的?”
“我安排人,鼓动太子,让你为良女案鸣冤。如果皇帝当时不在朝堂上贬谪你,也会有人给他吹耳边风。”
纪桓下颌轻抬,无暇的面庞看上去有些脆弱,他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