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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一并女眷皆来了西厢小院,约莫是过了两个时辰,晋王府就派人过来催妆了。
段氏将一把玉梳递到温明姝的手里,让她带去王府,寓意与夫君白头偕老。
一想到以后要面对的是个下作的男人,温明姝委屈至极,眼圈蓦地一下就红了。段氏自是对她有十足的不舍,见她如此,心知女儿懂事了,便也没有忍住,抱着她痛哭起来。
温明言在一旁默默擦拭眼角,小妹出嫁了,以后偌大的太傅府不免要空寂不少,思及此处,愈发伤心难耐。
柳氏虽与段氏不和,见到她此番嫁女时的不舍之情,联想到日后明言出嫁的场面,没来由地也随她们一道泛着酸楚。
出了内阁,老太太和温端正坐在西厢的小厅里。温明姝被刘姑和半夏左右搀扶着来到二人面前,跪在铺花的蒲团上依次磕了三个头,老太太着人将她扶起,往她手腕上套了个白玉镯子,仔细叮嘱了一番。
老人不甚清明的眸子里亮晶晶的,惹得屋内一众女眷又拿着绢帕低声哭了出来。
王府的人在院里候着,待新娘子盖好朱红盖头大大方方地出来了,适才高声喝了起来:“迎——”
院里人群拥簇,挂在枇杷树上的鞭炮在新娘迈下石阶的那一瞬间噼里啪啦地燃放了起来,嬉闹的孩童们纷纷躲进大人的怀里,捂着耳朵咧嘴咿呀。
新娘出嫁,家中女眷会将其送至花轿,温明言跟在长辈们的身后,眼眶尚有些发红。
撩起裙角迈下石阶的时候,余光瞥见挤在人群之首的那个绛紫『色』身影,她的眼皮突突地跳了两跳。
见她终于把视线往这边挪了过来,顾黎冲她眨了眨眼,喜滋滋地挥了挥手,被打了个结的荷包随着里面的物什在他手中左摇右晃。
温明言淡然自若地撤回视线,落落大方地跟着送亲的队伍往正门方向走去。
这门亲事差不多准备了两个月,亦不算太过仓促,宾客满门、锣鼓喧天,喜气传遍了整个皇城。
盖头遮住了周遭的一切境况,目之所及便只有脚下那几寸土地。温明姝握紧了大娘递来的那枚凤果,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噜作响。
从昨天到此刻她可是没吃过半点东西,饿得十分难受。按照出嫁时的习俗,新娘入夫家之前的头一天不能进食,否则会不吉利。平素里她不喜这种果品,可这会儿,腹中馋虫作『乱』,委实难受。
穿过长廊小巷,很快便到了前院,王府前来迎亲的队伍左右分列,恭恭敬敬地对新娘子行了个礼。
刘姑嘴角咧得奇大,笑容足以将头上的日头给比下去了。她仔细地搀着四姑娘,在唢喇锣鼓交响的热闹之中扯开嗓子附在温明姝的耳畔细细说道:“四姑娘——呸呸呸,应改口称王妃娘娘了!娘娘啊,王爷对您可是真心实意地好!从太傅府通往王府的街道两旁全挂上了红绸面儿,老身做了这么多年的媒人,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盛大的婚礼啊,十里红妆,便是如此!”
萧翊是个骄奢之人,这些日子里赠予她的珠宝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此刻串在耳坠上的那两颗红玛瑙,据说是产自西域,石身晶莹,如美玉般无暇,堪称玛瑙中的极品。
出手如此阔绰的殿下,就算给整个京城挂上红绸面儿她都不觉得稀奇。
虽说自己是个乡野村『妇』,难保不会被繁华所『迷』眼,可见得多了,自然也就那么一回事儿了。
晋王么,但凡他高兴,有何事是他所做不出的?
温明姝被大哥背上了花轿,轿起之时,她下意识地想要掀开轿帘再看一眼府里的人,捏住盖头的手微微愣了愣,最终没有将它掀开。
这一走,就不会时常回来了,三哥还不知道她成亲的事,若他回来见不到自己,会不会很着急?
大哥平时话少,回家之后就闷头扎在书房里,除了她,再无人同他说话了。
长姐『性』情恬淡,对她亦是极心疼,过不了多久应该就有媒人要替她看人家了,以后想见面,怕是很困难。
还有母亲……
上辈子没有感受过这般浓烈的家人关怀,还没享受几天,便被迫分离。温明姝垂着头,豆大的泪珠一滴滴地落在了朱红的裙面上,两朵深『色』的花渐渐蕴开。
·
新娘被送走了,太傅府仍然热闹非凡。正月十五那日因为事情变化之故,太傅长女未能出阁。虽是如此,可二姑娘的名声依旧,此番前来参加喜宴的王侯公子,多数是为了见上一见这位才情双绝的女子。
顾黎的年纪虽然已经谈不上“公子”“少爷”了,可模样生得俊,便将其他方面的不足给生生弥补了。
送走了小妹,温明言就回到了福安楼,人多眼杂,实在是不便抛头『露』面。
顾黎捧着一个精巧的锦袋一路尾随她到了后花园,海棠实在是忍无可忍,但又想到上次在糕点店拿汤汁泼他的事,就没了底气赶他走,只得装作没有瞧见,拉着自家小姐加快了步伐。
宾客皆在前院畅谈言欢,后花园里异常安静。顾黎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走在前方的女子,脚下卵石铺就的小径不甚平稳,几次都差点摔倒。
“明言妹妹~”
这个声音非常特别,语调婉转悠扬地传入耳中,温明言几欲昏厥。
在她快进入楼阁之际,顾黎脚下生风地窜到了二人跟前,摊开手拦住了她们的去路:“明言妹妹,为何不理我呀?”
海棠立即护在温明言的身前,模样十分桀骜:“让开!”
顾黎目光一转,笑了笑:“别急,一会儿再找你算账~”
海棠顿时吓得面『色』煞白。
第44章 锦瑟和鸣()
喜宴之上的醇酒香气四溢,伴着暮春时节的鸟语花香,怡人沁脾。
而眼前的鲜花饼子,比任何一种味道都要浓香。
视线在那几块酥酥的糕点上停留片刻,温明言不动声『色』地咽了口口水,抬眼瞧着他,淡淡说道:“顾大人,这是小女子的闺阁,如此擅闯,是否不妥?”
顾黎眼中绽放着暧昧的精光:“妥,甚妥。言妹妹,看在我千里迢迢送来的份上,就受了我这番好意吧!”
口中称谓又放肆了不少。
见她不答,又道:“那就当做是弥补上次你未能买到糕饼的罪过。”
海棠横了他一眼,默默离开了。
温明言所敬重之人乃才情与儒雅兼备者,而此人却心『性』浮挑,不由让人心生反感。视线看向虚无的地方,她冷冰冰地开口:“麻烦顾大人让一下。”
“我不让~”
“堂堂邢部尚书,怎的这般无理?”温明言柳眉倒竖,不悦的情绪十分明显,“这里是太傅府,若大人觉得有招呼不周之处,或有不满,尽可离去。”
逐客令下得已经够明显了,可顾黎仍是不予理睬,欺身上前,压低了声音:“难得见上妹妹一面,我怎舍得离去?”
温明言被他轻浮的言行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脚跟磕上凸起的卵石,身子一个不稳,惊叫着往后倒了下去。
顾黎嘴角上扬,手臂穿过她的腋下,握住纤细的腰肢,轻轻一个用力便截住了她,身子与她贴近,暧昧极了。
他的鼻息温热,淡『色』的唇瓣蠢蠢欲动。
“放开我!”温明言在他茶『色』的瞳仁里看见了自己狼狈的模样,纤手抵在他的肩头,用力推了一把。
顾黎自幼习武,乃本朝唯一一位文武双全的状元爷,身体健硕,自是她这种深闺女子所不能推动的。
二姑娘的面颊因气急败坏而泛着浅浅的红晕,像极了开在冰天雪地里的腊梅。顾黎笑得愈发深邃了。
“放开他!”
一声怒吼自院中的石门处传来,顾黎循声望去,一个冷冰冰的家伙正往这边走来。
他的身后跟着春风得意的海棠。
温明朗……
顾黎的嘴角僵住,抓住温明言的手不由松了几分。
。
喜轿是由宫中分拨的侍卫抬着的,人的脚力比不上马蹄,速度自是慢了不少。花轿慢悠悠地行在红妆满挂的长街上,浩浩汤汤的迎亲队伍引来了不少市井小民的驻足。
红盖头周围垂着的珠子晃晃悠悠,双眼看不见任何事物,温明姝叹了口气,肚子也跟着咕噜了两声。
凤果已被握得滚烫了,手心的汗几乎将它蒸熟。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悠远漫长,而她夜希望这条路漫长无边,永远不要走到晋王府。
“新人到——”
话在肚里还没散去,便听得迎亲之人吆喝了起来,温明姝心里一紧,手中发力,凤果几欲被捏碎。
因为紧张,脸颊突地红了起来。外面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随后便是人群哄闹的响动。
感觉到软轿落了地,温明姝好想有一双手替她将轿帘拉紧,谁也进不来。
“殿下,王妃娘娘已经接来了。”那迎亲的人如此回禀着。
她没有听到萧翊的回答,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轿门忽然被人踢了一脚。
新娘子还未下轿之前,新郎会踢一下轿门,以示催促之意,若踢第二次还不见新娘子出来,新郎则会亲自将新娘背出来。
这个习俗,不管是江南还是塞北,都是一样的。
温明姝的脸涨得通红,她很清楚萧翊的脾气,不等第二次踢轿,他就会动手。思及此,便乖乖地走出了软轿,去赴另一个火场。
然而——
在她刚走出来的那一瞬间,就有一双手从她腰侧穿过,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双脚突然离地,温明姝吓得立马抱紧了萧翊的脖子,引得宾客们一阵起哄。
“等不及了吗?”萧翊附在她的耳畔温声细问,上等檀木的清香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撩人心魄。
心知自己中了他的套,温明姝愤怒地掐了掐他的脖子,挣扎着欲要脱离他的束缚,却被他更